甚至十幾年以後,這一幕還在金鎖的心裡揮之不去,爲他的一生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也給他的一生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烙印。
儘管素娥嫂和孫瘸子後來並沒有死,被鐵柱給救活了。
趙鐵柱帶着人來擡孫瘸子,孫瘸子卻一點也不生氣,他的表情還是那麼一如既往的平淡。
孫瘸子抓住了鐵柱的手,說:“鐵柱,我不求你別的,只求你臨死前讓我跟素娥嫂見一面,讓我跟她成親,我答應過素娥,不能丟下她啊。”
趙鐵柱安慰他說:“瘸子哥你放心,住進大隊部,你還會跟素娥嫂在一塊,因爲我安排你倆住在了一個病房裡。
如果你死了,素娥嫂也死了,我就把你倆埋在一個墳裡,讓你倆手牽手,肩靠肩,做一對鬼夫妻,你滿意了吧?”
孫瘸子一聽感動極了,說:“鐵柱,謝謝你,謝謝你,把我跟素娥嫂埋一塊,那狗娃的本家會樂意?”
鐵柱說:“我會竭力爲你爭取,放心的去吧,好好養病,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把你跟素娥嫂救活,你是好人,不應該死。”
孫瘸子就這樣被擡走了,他慶幸自己有鐵柱這樣的兄弟,趙鐵柱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救星。
他這輩子沒有白活,有這麼一大班好兄弟,還得到了素娥這樣的女人,一點也不遺憾。
孫瘸子被擡走以後,趙鐵柱立刻跑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哪兒,就是王長水的家。
王長水跟紅杏也要被拉進大隊部去,跟外世隔絕。
可王長水撅着屁股就是不走,人們拉他,他就拽住了牀幫,使勁地嚎叫:“鐵柱!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家裡的炕上,誓死不進大隊部!”
他的閨女秋萍和曉霜就在旁邊,秋萍穿着一身護士裝,苦苦的哀求爹:“爹,你走吧?這是規定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我們要相信鐵柱,鐵柱哥不會丟下你的。”
王長水說:“趙鐵柱沒安好心!這是報復,報復啊!他要折磨我!折磨我!他要報復我!我不去!!”
曉霜跟秋萍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兩個女孩無可奈何看着父親。
王長水這人就這樣,知道自己對不起鐵柱,害怕鐵柱藉故修理他。
現在可是趙鐵柱報復他最好的機會,還不想怎麼擺弄他,就怎麼擺弄他?
趙鐵柱說:“長水叔,你別這樣,你是我的長輩啊,我怎麼可能會報復你?
別管怎麼說,巧兒都是你的私生女,她是我媳婦,那你就是我的丈杆子,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不起自己的丈杆子啊。
你放心,你走了以後秋萍和曉霜我來照顧,你家的田地也不會荒蕪,幾個閨女都不會捱餓。有我一口吃的,他們就餓不着。”
王長水睜大了驚恐的雙眼
,問:“你真的這麼想?”
趙鐵柱點點頭:“長水叔,我對不起你,當初的確是爲了報復你,才拉着梨花私奔的,也是爲了報復你,纔跟石榴好上的。還有荷花,我把荷花安排在山神廟也是爲了讓你妻離子散,我從前幹過很多傻事,打爛過你的屁股,用箭射穿過你的雙腿,現在已經後悔了。我小,不懂事,你別跟我一樣。”
趙鐵柱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流着淚說的,這都是他的心裡話。
從前自己魯莽,爲了一己私怨確實把王長水弄得慘不忍睹。奪了他的村支書位置,睡了人家的五個閨女。
在這場家族與家族的較量中,王長水是個徹底的失敗者,一次也沒有贏過。
可鐵柱真的喜歡梨花,梨花死了以後,趙鐵柱長大了很多。
他也喜歡石榴和荷花,再說一個月前,他又跟秋萍進了一條被窩。
他的私生女巧兒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婦。
王長水縱然有千般不是,他的五個閨女已經替他還債了。
無論你認,還是不認,老丈人就在那裡……他不三不四。
王長水說:“鐵柱,叔不行了。我跟你爹不對付,咱爺倆可沒啥深仇大恨。你可要說話算話,不能虧待我的幾個閨女,更不能給她們小鞋穿,要不然我變成鬼也不放過你。”
王長水的聲音是祈求,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無奈。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幾個閨女了。
五個閨女死了兩個,還有一個進城以後至今沒有回過一次家,一個好好的家庭被拆的支離破碎,只剩下了秋萍和曉霜。
他害怕自己死了趙鐵柱給他穿小鞋,欺負秋萍和曉霜。
趙鐵柱心說,你放心走吧,走了以後我一定會照顧秋萍和曉霜,不但會讓她們幸福,還會讓她們的身體很舒服。
可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出來,現在的鐵柱那有心情開玩笑。只是點點頭,然後擺擺手讓人把王長水兩口子擡走了。
接下來鐵柱就奔向了孫寡婦的家,李寡婦的家,還有劉寡婦的家。最後一個奔向的是李寡婦的家。
李寡婦一點也不寂寞,在最後的日子裡趙慶華一直陪着他。
等李寡婦的身體被擡進大隊部以後,趙慶華也毫不猶豫跟着女人的身體進了大隊部。
趙鐵柱在外面喊:“爹,你幹啥?出來啊!”
趙慶華衝兒子悽然一笑,說:“鐵柱,我決定了,這次就不出去了。”
鐵柱問:“爲啥?”
趙慶華一點也不掩飾,說:“最近,我又跟你丈母孃睡覺了,我想把她的厲病傳播到自己的身上,可不知道爲啥,就是傳染不上。
可能我體格狀,厲病的病毒在我的身體潛伏的時間長。
我已經不能跟你娘在
一塊了,只能跟你丈母在一塊。再說這麼多病人,總要有人照顧,就把照顧病人的任務交給我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爹的話讓趙鐵柱哭笑不得,他知道爹老子的意思,什麼大義凜然,說白了就是捨不得芬蘭嬸子李寡婦啊。
這段時間,趙慶華跟李寡婦的關係發展的如火如荼,他已經徹底把李寡婦當做了自己的女人。李寡婦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鐵柱問:“你走了,那俺娘咋辦?”
趙慶華道:“告訴你娘,就當我死了,你好好照顧她,這輩子我……對不起她。”
趙慶華說完,咣噹關住了大隊部的門,將趙鐵柱關在了外面,然後頭也不回背着手走了。走進了李寡婦的病房。
青石山每一個大隊部都很熱鬧,熙熙攘攘都是人。
感染厲病的一共是127人,分佈在了青石山每一個大隊部的大院裡。每個村子的村支書都進行了統一的管理。
住進大隊部,並沒有病人想象的那麼可怕,他們依然是自由的,除了不能出門,幹啥都可以。
病人的糧食有大隊部統一調配,藥品也有大隊部統一調配。
伙食很不錯,青石山不缺糧食,村民家家戶戶餵豬,那些豬賣不出去,是專門自己宰來吃的。
大隊部的房子全部變成了病房,病人就躺在裡面,病輕的照顧病重的,年輕的照顧年老的。大疾病將所有人的心緊緊栓在了一起。
他們拋棄了所有的恩怨,變得無比團結起來。
北崗村這邊,趙慶華擔起了照顧所有人的重擔,他親自繫上圍裙燒火做飯,供大家食用,晚上還給大家鼓勵加油,增加他們活下去的勇氣。
每天晚上,大隊部都能聽到悠閒的二胡聲,那是趙慶華拉起了琴絃,想起了往事。
他教大家跳舞,唱歌,並且告訴大家如何抵禦疾病的侵襲。
一時間,趙慶華成爲了所有人的希望,也成爲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讓趙慶華感到奇怪的是,任憑他夜裡怎麼跟李寡婦鼓搗,狗日的大厲病就是不來找他,不但沒有染病的跡象,反而越活越年輕,精神也越來越抖擻。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隊部門外的醫療隊也乾的熱火朝天如火如荼。
他們把病人血液樣本採集出來,在臨時研究室裡研究,並且用不同的藥品分別試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見效的。
一時間,醫生們發愁了,趙鐵柱也發愁了。
趙鐵柱對父親的醫術是深信不疑的,父親跟他的醫術差不多,全都得到了爺爺的真傳。
父親治不好的病,趙鐵柱也束手無策,他不知道爲啥上次可以將孫國明的老婆秀秀治好,同樣的藥品今天對青石山的村民卻一點用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