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間的那條被他的身子死死擋住,根本就不用怕。
兩條狼一死一傷,迅速逃走,中間的那條也害怕了,猛地夾起了尾巴,衝着秋生嚎叫地更厲害了。
但是那嚎叫聲中充滿了恐懼。
狼在一步步後退,秋生在一步步逼近。狼已經退無可退了,它的身子已經被秋生給逼到片了懸崖的邊上,再向後就是虎嘯河上游的那條斷崖了。
兩腿踩在斷崖的邊緣上,將幾塊石頭踩落,石塊紛紛的掉進了虎嘯河,眨眼被河水吞沒。
狼不敢扭身逃走,因爲害怕秋生從後面攻擊,它只能孤注一擲了,終於炸起鬃毛衝秋生撲了過來。
就在白狼飛身躍起撲向秋生的同時,秋生也飛身躍起撲向了它,頓時一狼一人抱在一起,翻滾起來。
前進路上驚天動地,狼嚎聲,撕裂聲,翻滾聲聲聲入耳……秋生抱着狼滾到了山壁上,山壁上的青石發出啪啪的響聲,揚起塵土一片。
黑影裹着白影,白影裹着黑影,在山路上打成一團,分不清哪個是人,哪個是狼。
小思思嚇得一個勁的嚎哭,躲在山壁上不敢動彈,女孩子竟然尿褲子了。
思思害怕秋生哥被野狼咬死,他不知道這場爭鬥誰勝誰負。
狼在咬秋生,秋生也在咬狼,秋生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跟一條發怒的小公狼一模一樣。
他嚎叫着,撕裂着,專門攻擊野狼的脖子,一排小鋼牙死命地叼住了狼脖子上的皮毛,用力一扯,撕拉一聲,狼脖子上的肉就被他撕裂了一塊。
那條白狼的四隻蹄子也在秋生的肚子上跟胸口上亂抓亂撓,將秋生的衣服撕扯得千條萬縷,秋生的肚子上跟胸口上被抓出一條條深深的血痕。
秋生的腦袋極其的聰明,他得到了父親跟爺爺的雙重傳授。
這些年,爺爺教會了他在大山裡生存的本能,而趙鐵柱卻教會了他跟野狼撲殺的技巧。
那就是,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讓野狼的嘴巴靠近自己的身體,更不能讓它靠近自己的脖子。
只要被野狼咬中,立刻就會撕裂他脖子上的大動脈血管,兩分鐘不到身體裡的鮮血就會放盡,到時候就會變成一具死屍,成爲野狼口中的美餐。
狼的弱點也在脖子上,所以跟野狼對峙的時候不能怕,更不能逃,要首先對付它的脖子。
秋生牢牢記住了這一點,所以用腦袋頂,用牙齒咬,就是不讓白狼的牙齒靠近自己。
白狼想咬死秋生,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咬自己。狗曰的忒不給面子,咱倆到底誰是狼啊?
第一個回合分開,秋生站定了身體,白狼也站定了身體。
秋生巋然不動,他還是哈着腰,張開雙臂,隨時迎接白狼的撲擊,身上的衣服千條萬縷,隨着夜風呼呼啦啦亂擺。
他的眼睛在暗夜裡同樣發出涼悠悠的冷光,目不斜視。
身上的血一點點在流動,胸口已經被野狼抓
的血肉模糊,肚子上也被野狼撕裂了好幾道口子。
但是他沒有顫抖,沒有哆嗦,依然經力旺盛,胸膛也隨着呼吸的起伏不斷鼓動。
小思思目不轉睛看着這一切,女孩子被秋生的勇猛徹底震撼了。
秋生的這一鏡頭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永遠揮之不去。成爲了女孩子心中永遠的烙印。
甚至十幾年以後,思思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依然對秋生不離不棄。
她永遠也忘不掉,是秋生哥把她從野狼的嘴巴里救出來的。
那一年的秋生只有八歲。
對面的白狼也不比秋生好多少,野狼同樣呼呼喘着粗氣,它腦袋上的毛幾乎被秋生的牙齒完全撕裂。脖子上的也被撕裂了好大一條口子。
剛纔糾纏在一起的時候,秋生的的手已經掰斷了它的一隻狼爪。
白狼疼的渾身打哆嗦,嚎叫聲也淒厲無比,幾乎是在哀嚎了。腳步也一點點再次後退。
秋生剛剛喘了幾口氣,就開始對白狼再次發動攻擊了。
因爲不攻擊不行了,思思就在白狼的背後,只要白狼身子一扭,立刻就會將思思撲倒。
秋生不可能給它這個機會,他奮勇而上,一個飛撲,就將白狼按倒在了地上,兩隻手死命地抓住了白狼的兩隻前爪,腦袋死死頂在了白狼的脖子上。
一個翻滾,秋生又被白狼壓在了下面,可白狼的嘴巴騰不出來,還被秋生的腦袋死死頂着。
白狼的嘴巴在秋生的腦袋上左搖右晃,可無論這麼掙扎,秋生就是不肯離開。
最後秋生急了,一腳衝白狼的下面就踹了過去。
這一腳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直接就把白狼從身上給踹飛了。
白狼一個跟頭翻了過去,身後就是虎嘯河。白狼的身體完全失控,一聲長嚎,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下面傳來撲通一聲,白狼就那麼生生掉進了虎嘯河,順着河水沖走了。
秋生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思思的小命給保住了。
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眼前面恍恍惚惚,他看到了爺爺那張慈祥的臉,也看到了父親愛戀的眼光,看到了娘,看到了姐姐恬妞。還有小思思晶瑩的淚光。
思思嚎哭一聲撲了過去:“秋生哥,你咋了?你咋了啊。救人啊,救命啊————”
思思嚎哭起來。
可是大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又趕上是半夜,任憑思思喊破喉嚨,也沒人搭理他們。
兩個孩子陷入了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秋生是第二天上午醒來的,醒來以後他渾身發冷,牙齒格格打架。
小思思就在他旁邊,眼淚流了一夜,兩個人還是在那個山坳裡。
思思看到秋生醒了,就撲了過來:“秋生哥,秋生哥,俺怕,怕啊?你別死,別死啊。”
秋生說:“思思,我冷,冷。”
思思喔了一聲,猛地抱住了秋生,用
身體幫他取暖。
秋生髮燒了,跟野狼的一場爭鬥,他的身體被野狼抓的血肉模糊,傷口嚴重感染。
因爲狼爪子是有毒的,上面有大量的細菌。
兩個人孩子抱了很久,思思問:“秋生哥,你還冷不?”
秋生說:“冷,思思,你去外面,幫秋生哥摘幾片草葉子過來,就是路邊的那種闊葉草,快去。”
思思問:“你要草幹什麼?”
秋生說:“那是一種藥,專門治療外傷的,敷在傷口上,很快就不疼了,還能消毒,退燒。”
思思不知所措,顛顛的跑出了山洞,按照秋生說的那樣,果然在路邊的山坡上發現了那種闊葉草。
思思摘了好多草葉子,再次回到了山洞,問秋生:“秋生哥,是這個嗎?”
秋生說:“是,快,放在嘴巴里嚼碎,幫我按在傷口上,很快就不痛了。”
思思很聽話,將草葉子放在嘴巴里嚼碎了,一點點塗抹在了秋生的傷口上。
秋生身上的傷口很多,最嚴重是的胸口,幾乎被狼爪子抓爛,肌肉都翻卷了,流出了黃黃的汁液。
草藥敷在上面就不疼了。
這是爺爺教會他的,趙慶華常常拉着秋生上山採藥,不但教會了他很多草藥的藥性,也教會了他很多草藥治病的方法。
這種闊葉草專門治療毒蛇咬傷,還有動物的抓傷,非常的有奇效。
秋生整整發燒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的時間,青石山的大路上沒有人經過。
第二天早上,秋生的臉蛋就瘦了整整一圈,眼窩塌陷了下去,臉色也越來越慘白。
但是他的精神在一點點恢復。
思思問:“秋生哥,咱們該咋辦啊?實在不行,咱回吧。”
秋生說:“我不回去,被我爹打死,還不如被野狼咬死。”
思思問:“那你還能不能走?”
秋生說:“能走,思思,咱們必須趕緊離開青石山,萬一野狼再來就遭了。”
就這樣,秋生強撐着站了起來,拉着思思的手再一次踏上了大路。
兩個孩子一步一挪,就那麼走出了青石山。
大山是五天以後走出去的,那時候秋生的傷口基本已經結痂,燒也退了。
走出大山以後,眼前赫然一亮,秋生這才發現,原來大山的外面依然是山。
他的命運也從此開始轉變。
秋生跟思思一起上了山外的國道。
他們知道,如果到城裡去找石榴阿姨,就必須要坐公交車。這條大路上就有通向城市的長途汽車。
兩個孩子上了汽車以後竟然不知道買票,兩張小臉也黑烏烏的,像個花臉貓。
售票員要錢的時候,秋生才知道,坐公交車是要掏錢的。
按說他跟思思的年紀不大,他八歲,思思六歲,還不到買票的年齡。
可秋生人高馬大,七八歲的孩子長得就像十二三,而且虎背熊腰。
還好售票員阿姨只要了一張票,七塊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