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曾靜只不過出於同學之間的友情,來勸說江崎千雪,怎麼着也是出於好心吧?怎麼就反被江崎千雪罵了呢?
原來,曾靜在一旁聽江崎春誠朗讀江崎茂樹的告知之後,自然也聽明白了江崎千雪是被人利用了。這個顯然是年幼無知,誤觸了法律,從法的角度來說,還是可以酌情減輕些刑期的,不至於大半生就被困在監獄裡。
因此,曾靜就對着辦公室裡的江崎千雪喊道:“江……崎千雪……同學,聽你爸爸勸吧。趕快出來,改過自新,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呢,你何必執迷不悟,一條黑道走下去啊?”
江崎千雪聽得曾靜這樣子說,就逐一駁斥曾靜的說話道:“聽我爸爸?聽我爸爸的勸告?他有什麼資格勸我啊?我有今天這樣的結果,還不是因爲他離開天賣島的時候,狠心拋下我造成的!再說,我觸犯的是你們國家的法律,而你們國家的法律又那麼的嚴酷,我還有什麼前途呢?更何況我也不完全是一條黑道走下去……”
這下子輪到曾靜不服氣了,真是死到臨頭了,還不懂醒悟,就氣不打一處來地數落道:“我還真沒見過如此一根筋的!你爸爸都告訴你,你爺爺的研究是失敗的,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你爺爺不是說了嗎?這研究打一開始的時候,因爲不是從基因的改變入手,而是硬生生在半途中把人進行改變,所以會產生許多副作用,使得被逼作爲實驗的人,產生肌體反抗,大多數還沒來得及變形,就夭折掉了。象這樣的研究,還有什麼好執着地追下去呢?”
“你懂過屁!你就懂得咬着我不放!撇開這個研究違反人道主義的話題,我還真找着北了!”江崎千雪在辦公室裡氣呼呼地說道。“我爺爺那時候是急功近利,而戰爭又不容許他們坐下來,潛心研究問題,所以纔會使用那種直接注射的辦法,使到受試驗的人產生過激反應的!我不同,我是漸進式的。也許,上天也幫助我,讓一個誤打誤撞的陳雪啓蒙了我……”
“照你這麼說,你找到了新辦法了啦?那些渾身上下長着絨毛的人就是你的研究成果?如鬼似妖的那些變異人也能稱做研究成果?”曾靜也不服氣地反問道。
江崎千雪雖然是在氣頭上,但人本質還是老實人,回答曾靜的問話時,也不敢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絨毛人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勞,但在改良過程中,卻是少不了我的貢獻。最初南方醫科大出現鬧鬼事件,也不是你和我到來學校之後纔出現的。在我們來到之前,學校就暗傳過鬧鬼事件了……”
江崎千雪沒有說大話。南方醫科大很早之前就鬧過鬼,曾靜聽學哥學姐們說過,學校的保安也知道有那麼件事。只不過這鬧鬼事件嘛,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要真找起來,它又無影無蹤了,所以很難把這種傳謠當作真實發生過的事件追查下去。
現在江崎千雪說起來,曾靜還對此嗤之以鼻呢!“你把話題扯那麼遠幹什麼?這鬧鬼又跟你的變異人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啦!你們別忘記了,楊雄偉校長曾經脅迫過一個留校任教的老師陳雪做他的情人。可是,這個陳雪老師卻被嚇得半瘋了,亂闖亂撞進舊校區之後,躲藏的地方,就是現在這個地下洞。我後來見過她是怎麼樣逼使那些人變異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強迫他們喝那些藥水。只是通過喝下肚子去的辦法,變化過程比較緩慢,而且穩定性不是太好,所以纔會出現李豔和劉冰半人半鬼似的回學生宿舍去搗亂的現象……”
不說曾靜和江崎千雪在吵嘴式的辯論。卻說這些在地下洞裡的人裡面,卻有兩個人聽得曾靜和江崎千雪的說話後,站在一旁一愣一愣的。照理說吧,這地下洞裡已經擠滿了部隊戰士、警察、學校保安,還有日本駐廣州大使館的一部分官員,這些人裡說起身份和官階,有些份量是相當重的。所以,在這裡實在是論不到曾靜和江崎千雪說話的。
但是,太奇怪了,那些有官銜的人卻沉默不語,就好象他們是來看熱鬧的,好象比普通看熱鬧的人更守紀律。通常情況下,看熱鬧的人會互相詢問、打探消息,會互相議論,讓整個場面變得嗡嗡營營。
可在這裡,看熱鬧的都不哼聲,還豎着兩隻耳朵聽得一愣一愣的呢!典型的有那個部隊首長,以及日本駐廣州大使館領事左左木。兩人都在靜聽着曾靜和江崎千雪的對話,還半垂着頭撫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什麼來着。
那曾靜是個女生,還沒有到社會上磨練過,自然就沒有世俗上的那些練達與庸俗,這樣反而讓她不必顧慮什麼職級、資格、輩份之類的東西,只憑着自己與江崎千雪是同學這個份上,只想勸江崎千雪不要執迷不悟,更不要剖腹自殺。
但這些勸說顯然也沒起什麼作用。江崎千雪除了怨恨爸爸自小拋下她不理之外,還有些不甘心。當年爺爺的研究確實沒有走對路子,但卻爲她的繼續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江崎千雪在地下洞裡看過爺爺的工作日記後,就發現爺爺那一輩人弄錯方向了。
按照現在的實驗程序來看,剛好是一個調轉過來的反應式。這也不奇怪,畢竟爺爺那時所處的環境和條件比不上現在,所以,從學術上來說,江崎千雪是矯正了爺爺的錯誤,而從效果來看,爺爺那一輩所期待的“聖戰鬥士”,陳雪身上所表現出來的行爲和能力,都可以說是符合標準和期許的。
可是,這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了!如果自己走出爺爺戰時使用過的辦公室,就會被中國公安捉走,那還有什麼意思?還奢談什麼今後人生?
想到悲涼之處,江崎千雪便不覺嚶嚶綴泣起來,一句透徹心底的哀怨說話脫口而出道:“生無可戀呵!”
嘆完,江崎千雪就舉起了匕首,要捅到自己的腹部去。
就在這時候,曾靜在辦公室外大叫一聲:“慢着!你要自殺可以,但問過這個人同意了,你再自殺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