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總是拿忙來作理由,叫分管學校保安工作的副職前來協助破案工作。
陳文輝見到林雄偉時,第一眼,就感到是那樣的熟悉。
不是真的見過面那種熟,而是官場上官員基本體徵的熟,林雄偉體態略顯胖,臉孔圓潤,微微的雙下巴,往外微凸着的肚腩,已經五十出頭了,穿着很考究,習慣反抄着手走路,一看就知道是個當官的人。
“邀請你們來我辦公室,實在有些無禮啊!本來嘛,我應當前往你們局去聆聽賜教的,但既然你們來了,就免了那套繁文縟節吧。既如此,我就直白說了,近來嘛,我們學校出了那麼多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好象不讓我們喘氣啊,黃嫺雨又失蹤了,不知這三個女學生之間的事有沒有關聯,目前,案件偵察進展情況又到什麼程度了?有沒有眉目呢?”
陳文輝和校長的見面點是在校長的辦公室裡,校長打起官腔來還算是客氣。陳文輝知道,一個單位連續死亡三個人以上,是要報到省委省政府的,即使這種連死三人的事件與單位負責人沒有多大的聯繫,但根據有關規定,單位負責人是要負一定的責任的。
所以,陳文輝相信,這次林雄偉是坐不住了,不然還真難見他露面呢。而且,沒有猜錯的話,他應當最關心的是,黃嫺雨的失蹤,到底是生還是死了!
這種關係到他校長位置的事,纔會讓他覺得,要直接瞭解一下情況了。
陳文輝於是故弄玄虛地說:“這兇手太厲害了,可以說詭計多端,設下圈套,環環相扣,又不露痕跡,目前還真查不出什麼。”
“唉,我也理解,查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我的學校出了這樣大的事,還是連續不停地出,我這當校長的壓力很大啊。”校長輕輕地嘆了口氣,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林雄偉見陳文輝不搭他的茬,心裡的隱忍之痛,就再也掩蓋不起來了,他把杯茶端起來喝上一口,說道:
“陳隊長,其實我今天找你來除了瞭解一下破案進度之外,我還有一件事想向你打聽一下的,就是到底是誰散佈謠言,說女生死亡是因爲撿到一部手機,裡面有重大機密,所以纔會出現連環殺人案的?”
陳文輝擡起頭來,直直地望着校長的眼睛,看見校長的眼神變得有些氣憤起來。
陳文輝就在心裡斟酌起來,到底這個事應當怎麼樣解釋,纔會讓校長緩下氣來呢?
在陳文輝的判斷裡,有關604寢室撿到一部手機一事,只是背後有人在利用這件連環謀殺案而做的政治文章,應該與案件沒有多大的實質聯繫。
但作爲南方醫科大的校長,站在他的角度來理解,意義就大不同了。
甚至可以說,這個造謠者被追查出來,意義比整個案件被偵破了更巨大。當然了,這是站在林雄偉的角度來理解事件的重要程度的,與實際意義不同。
但林雄偉身爲事件的校長,他要了解事件各方面的任何一個情況,都是對的,只是陳文輝有些難爲情罷了。
“這個嘛,正如上面已經提到的那樣,兇手很狡猾,詭計多端,設下圈套,環環相扣,又不露痕跡。在製造謠言方面,一樣把自己隱藏得很深。爲了追查謠言的源頭,我們偵探組專門另外成立了一個追查小組,對謠言的源頭進行追查,結果,卻發現,造謠者是到附近鄉鎮去買的電話一次性充值卡,還買了便宜的手機,向學校的學生髮了那條造謠的短信後,就把手機和充值卡銷燬了,所以,這個……至今……”陳文輝難爲情地解釋道。
“整個情況就是這樣了?”林雄偉不敢相信地問道。
“所以,我說我們這次遇到的可是高智商的犯罪啊。這個在偵破案件的角度來看,確實難度很大,可從另一角度來看,也說明林校長的學校所培養出來的人才,就是犯罪也高水平嘛!”陳文輝本來是想拍拍林雄偉的馬屁的,免得氣氛那麼緊張,好象學生考高考一樣。
可不知爲什麼,說出的話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不知是奉承還是諷刺了,弄得大家哈哈一笑,卻是各有滋味在心頭。
“放心吧,林校長,我們會盡快、盡力把這個案子破了的!”巫世奇替陳文輝表態道。
林雄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謠言的追查還是要進行下去的。這個已經不僅是謀殺案了。我甚至懷疑,殺那麼多人,目的有可能就是指向我的。我希望偵探組重視這方面的問題,這是個政治問題,絕不能輕看!”
呵呵,說了半天,原來這個纔是重點!陳文輝跟巫世奇都不由得皺了皺眉,互相看了一下,心裡泛起一陣噁心感。
“這個我們會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進行處理的。”陳文輝不得不表態道。
“現在有些人就是這樣,無事就恨不得興風作浪,有起事來了,不是團結一致把問題解決掉,而是躲藏在陰溝角落裡,煽陰風點鬼火。”林雄偉越說越氣憤。
陳文輝不答理校友這句話,他心裡明白,這是學校裡的內部鬥爭,他們自己的事,他才懶得理。
可是,林雄偉此時已經沉溺於他們校內的鬥爭了,他再一次強調道:“我敢斷言,只要找出謠言製造者,這個連環殺人案就一定能夠查出真兇!我做校長這麼多年,學校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多事,看來,他們是忍耐不下去了,趁此機會要翻天呢。”
“是的,那麼,我們是否現在就抓緊時間繼續偵察黃嫺雨的失蹤事件呢?”陳文輝不得不無禮地打斷林雄偉帶有歇斯底里的憤然不平了。
林雄偉也好象被驚醒過來似的,“對對對,趕快追查黃嫺雨的失蹤情況,千萬不要又是死亡事件纔好!你忙,你們忙吧。”
出得校長辦公室,陳文輝不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