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面帶血色,五孔流血的臉在天空中飄過,猙獰的面目,咧開帶着嗜血的獠牙,慢慢地向地上不能動顫的林敏靠近。
五十釐米,二十釐米,近了近了,五釐米。
林敏握緊拳頭,她的眼睛盯着這張臉,她藏在倒映着的瞳孔裡。
忽的,她的鼻子湊近了這張臉,沒有一絲溫度,鼻息想通,她竟穿過去了,她成了她,這張臉赫然就是她自己的臉。
她看到自己從劇烈爆炸翻滾的車底爬了出來,先是帶血的手掌,然後是一頭黑髮,慢慢地扭曲着青紫色的身軀掙扎着挪了出來,血流了一地,眼睛處兩行血淚流了下來,一點點的滴落在地,觸目驚心,“她”似乎看到了她,手腳並用猛的掙扎向她爬了過來。
她看到一個不是人的怪物。
“桀桀,我要你代替我忍受死亡的滋味。”腦裡盪漾着我要你下地獄的話。
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腳,低頭。
“啊。”林敏喊了起來,忽的撞到了牀沿,呼,林敏拍不拍胸口,原來是做夢。
環顧了四周,趙豔跟姚純都起來了洗漱完畢,化着淡妝。
牆上的鐘顯示八點。
林敏渾渾噩噩地下了牀,腳差點踏空,渾身沒有任何力氣。
姚純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畫着精緻的眉毛,旁邊趙豔隨意的看了她一眼,見她只是做噩夢,又繼續補妝去了。
陽光直射過陽臺,一股悶熱的氣息籠罩着518宿舍。
“這是個令人鬱悶的天氣。”趙豔煩躁的說,繼續往臉上補水。
林敏離開了宿舍下了樓,直走再轉個彎就碰到了李毅師兄,今天李毅師兄看起來也像有心事的樣子,不過此時的林敏無暇顧及這些,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敏腦子裡充滿了死人的臉,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出葉麗的樣子,只是突然又變成自己七孔流血的模樣。
林敏打了個顫抖,擡起頭來,看到了跟在她身旁並肩同行的李毅。
“師兄,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正是李毅師兄一天要安排工作最忙碌的時候。
“我聽說19棟204葉麗死了的消息,所以過來看看你。”李毅看着林敏:“你們是一個宿舍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李毅師兄皺了皺眉頭,眼前的林敏看起來太糟糕了,一頭烏黑長髮似失了光澤,眼神放空,像是失了魂的布娃娃。
李毅師兄跟擔心她出事,遞給了她一瓶水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總要向前看的。”畢竟你還有明天。
林敏一開始聽到葉麗已經嚇了一跳,以爲李毅懷疑自己,接着聽着安慰的話,特別是死而復生,腦子都快不能思考了,忙接過水抿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尷尬,也不回話,一路上李毅只是安靜的陪伴着她,時不時安慰一兩句,希望自己能走出“悲痛”,漸漸地他們走到了飯堂。
現在已經11點多了,飯堂都已經可以吃飯了,林敏早餐也沒有吃,也沒有什麼胃口,聞着食物的香味,身體就卻不由得走了進入坐下。
飯堂裡還很冷清,稀稀疏疏地坐着幾個人,林敏坐下就發呆了,放空視線直直的看着前方,不回話,不點餐。
李毅師兄拿出自己的飯卡直接去點了兩份飯菜,遞到了她的面前,李毅師兄給她點了份紅燒魚,這是她最愛吃的菜,只是因爲李毅師兄女朋友最討厭吃魚,所以他從不允許她在他面前吃魚,怕他自己有一天會不小心吃到魚,惹自己女朋友不開心。
李毅是個癡情種。
李毅師兄成績十分憂異,很得輔導老師喜歡,又是實訓樓總的負責人,加上熱作系的學生離不開實驗室的操作,一來二去,她和李毅師兄就有了點交情,吃過幾次飯,就在第一次吃飯時,她點了條紅燒魚就被李毅師兄狠狠說了一頓。
林敏的目光開始從四面八方聚集在這條紅燒魚上,順着這條魚移到李毅的臉上,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人的眼睛,她發現李毅長得也很帥。
似乎看出了林敏的疑問,李毅把目光移開了這碟菜,說:“看你這麼不開心,今天,允許你吃一次吧!“李毅師兄故作大方地說,語氣盡是戲娛,想要把快樂的因素傳遞給她。
林敏裂開的心就這麼漏進了一股暖流,“謝謝你,師兄。”你是個好人。
吃完飯,李毅見林敏放鬆了下來,回到實訓樓工作去了,他是那裡的總負責人,擁有那裡全部的鑰匙,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安排的。因此,林敏更是感激他這麼忙也抽出時間來看他,給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雖說這笑容比什麼都難看,但是李毅卻是很滿足地笑了,繼續回去搞科學研究實驗。
當李毅消失在轉角時,林敏的手機響了,打破了這短暫輕鬆的假象。
現在林敏根本就不想接任何電話,聽到任何消息。
猶豫了一下,林敏還是決定先看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原來是她的現任正牌男友徐超,她鬆了口氣。
“喂。”林敏接了這個電話。
警察局
楊警長坐在高椅子上,少強拿着份筆錄請示着什麼,旁邊站着他的搭檔藍澤,其餘警察忙着各自手頭的案件,偶爾幾個警察時不時飄個眼神觀看這邊。
楊警長隨意翻過說:“結案吧。”
“隊長,就這麼結案?可是這不是自殺啊?”少強爭辯道,他還是個熱血青年,對楊隊長這個決定很是憤怒。
“少強啊,你進這行還淺,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越是表面的東西,越是虛假的。”楊隊長說:“你以爲你查到死者的舍友跟死者有愛情糾葛,就認定是情殺,想當然的去捉人,沒那麼簡單,越是這樣越容易打草驚蛇。”
“隊長,你的意思是舍友只是個替身,真兇另有其人。”少強道,東商大學也是一所知名院校,要是有心殺人,怪才還真不少。
“要是這樣的話,少強你就有得用勁的地方。”免得煩着他。搭檔藍澤說完自己還點了點頭。
“那依你怎麼看?”少強反問道,自己的搭檔還是有點頭腦的,隊長也望向了藍澤。
藍澤信心滿滿地說:“兇手既然已經佈置了這麼嚴密的計劃,必定也會料想過各種情況,想來也有應對方法,要是隻追着眼前的線索,查到的只怕是替死鬼。”而後加了句:“與其被動,不如暫時不動。”
楊隊長閉了一下眼睛,右手想要從口袋裡拿支菸來,卻摸了個空,看來事情有點麻煩了。
少強見狀就跟搭檔一邊嘀咕去了,這個案件是個無頭案件,一個不經意可能就留在備案室,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