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替你做主的。”低沉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歉疚，幾乎不像是那個人會說出來的話。
“那誰替我肚子裡的孩子做主？我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錯！冽豔夫人說，她要稟明你再做決定，那想必不要這個孩子，也是你的決定吧？”莫然針鋒相對，渾身尖銳。
東方銘忍了又忍，卻經不住眉鋒微微皺起。
這樣瘋狂的莫然，他很少見到。
大多數時候，她都在隱忍，或者用一些很可笑的言語打岔。即使是有發怒的時候，她也像是一隻隱藏在暗處的野狼，從不輕易示人。一旦等到發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大概是這一次的傷害，真的讓她無法承受，纔會這樣不管不顧地激怒自己。
“你很想要我們的孩子？”東方銘柔和着語氣，說話時候，一手掀開了窗前的紗蔓，親暱地坐在了莫然的旁邊。
“纔不是！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
呵斥完，莫然伸手拉過一旁的被褥，倒頭睡在了牀榻的裡側。遠遠地隔開東方銘的氣息。
雪白繡着暗紋的被褥上，鋪成開她如墨的青絲。登時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日芙蓉樓的魁首大賽，他也在場。一點兒也沒有錯過莫然的白衣黑髮。只因爲那一刻的驚豔，他纔會瘋狂地跳窗進去霸佔她的身體，纔會發怒地惡懲紫陽國的太子龍紫。
而眼下，他也認爲莫然最適合白色。因爲哪怕沾染了污漬，她都可以有辦法，洗盡鉛華。
東方銘繼續訓着莫然，緩緩靠近莫然。伸手將她攬在了懷中。
另一隻手，則是輕柔有秩序地撫摸着莫然的腦袋。像父親安慰鬧脾氣的女兒，像普通丈夫安慰一個生氣的妻子。這感覺溫馨的令莫然有一瞬間的貪戀。
“我錯了……”
驚人的一聲道歉。東方銘竟然也會有認錯的一天！莫然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東方銘目光望着牀榻前的空地，狀似呢喃地繼續說着：“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以爲，你會看見盒子裡我留給你的東西
，會明白我對你的心，結果到最後才發，我的自以爲是，差點害我失去了你……”
“原諒我，好嗎？”東方銘認認真真地問道。
“呼呼呼……”莫然的呼嚕聲響起。
低頭去看懷中，莫然那憨然的睡顏，跟豬幾乎沒有兩樣。只是這是一直東方銘喜歡的豬。
他無奈地搖頭笑了笑，輕柔地將莫然扶着放回牀榻中，掖好被角。才小心翼翼地離開。
一直靜靜等候在屋子門外的噬夜，立刻迎了上去。目光略微有些期待的樣子看着東方銘。似乎在等待東方銘說點什麼。
半晌，東方銘終於是濃眉一挑，露出舒暢的笑來。
“你說的不錯，許多事情，說出來比藏在心裡要好！”
“是，屬下只是愚見。”噬夜口上這樣說，實際臉上也滿是滿意地笑容。
只是下一刻，東方銘臉色忽地一冷，臉上一片陰沉。眸子中透着一道駭人的殺意。
“去，將冽豔夫人一干人等都抓來！”
“是……對了，慧太子妃……要不要抓？”
東方銘沉默了片刻，有些低沉的聲音道：“留着她還有用，先不要管她。”
噬夜的表情再次恢復了冷冰冰的輪廓。點頭，毫無表情地離開。即使沒有半點怨言，也可以從他的行爲看出來，他是不滿的。
是的，他早就習慣了太子爺爲了大局隱忍。但是，他現在已經不習慣看見太子爺讓莫然隱忍。
屋子裡的莫然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聽見院子中有似鬼魂般悽慘的哭聲傳來。稍稍恢復了些體力的莫然，找了跟柺杖，緩緩拄着，邁步出了房門查看。
驚人的是，院子裡哭聲震天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偷偷給自己飯菜裡下紅花的冽豔夫人！後來，她還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流血過多而死。
一見到莫然出來，冽豔夫人立刻連連叩頭，淚眼婆娑地求饒：“莫良媛，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當時一時糊塗，做下的錯事吧！”
“啪！”一道凌空而來的長鞭，重重抽打在冽豔夫人的背脊上。
登時將她抽得像陀螺一般滾了幾圈。最終撞在了一顆大樹上，才停住。立刻又聽見她爆發了更加駭人的哭喊聲。
莫然微微凝眉，轉頭去看東方銘：“你對你的每個夫人都可以下手這麼狠嗎？”
東方銘聞言一愣。似乎都有些不懂這個女子了。
自己不管她，她會氣，她會恨。自己爲她出頭，她依然生氣。究竟是自己做的不對，還是她根本就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他害了我們的孩子？”
誰知這一問才問完。某人就親手奪過了東方銘手中的鞭子。
“不，我的意思是，男人不該打女人，女人才可以打女人！”
“啪！啪啪！”
說着話的功夫，莫然連續幾道大力的鞭策，瞬間就讓那女人的背脊開了花。鮮血四濺，皮開肉綻。
“哎呀呀，不要打啦，痛死啦！”冽豔夫人翻滾了幾次，怎麼都躲不過的時候，便開始反撲起來。
噬夜很快便出現，將冽豔夫人控制住。不讓她傷害莫然一根毫毛。
近乎瘋狂的冽豔夫人開始咆哮起來:“你，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不過是殘花敗柳，手腳還不乾淨，太子爺到底喜歡你哪一點？我哪裡都比你好！”
“我辛辛苦苦爲了太子爺奔波賣命，爲什麼最後就是落得這幅田地！我心不甘，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莫然，你別得意！你以爲你贏了？我的現在，就是你的前車之鑑，你等着吧！我會在天上看着你的，哈哈哈……”
被逼急了的冽豔夫人沒有間斷的，歇斯底里的狂吼。
“呵呵呵……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莫然毫不畏懼，冷眼瞥着她，幽幽道。
話音剛落，冽豔夫人突然瞪大了雙眼，眼中血絲滿布。身子緊跟着狠狠的顫抖了一下，便躺在原地不動了。
噬夜當即上前，伸手去查探冽豔夫人的呼吸。這才發現，她已經咬舌自盡。
東方銘扭過頭看着莫然，竟然看見她臉上表情凝重：“你在想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