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炬明緊張的神色,老酒笑了,精緻的小鬍子展現出世故的曲線:“怎麼樣,不過去幫忙?”
“哼,過去幫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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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着兄弟,找揍呢吧?還不趕緊放手!”氣勢洶洶的中鋒首先發話。
兩個後衛合作無間,上來就要把滿意和黑燁拉開:“鬆手!你們丫找死啊!”
敢在老虎嘴裡拔牙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楚渢的左臉又抽動起來:“滿胖子,這下你怎麼攔我?”
後衛們可以單手抓緊籃球的手仍然掰不開鉗子般的十根指頭。而他們的大前鋒已經臉色發白,滿頭冷汗的躺在地上,悽慘的樣子只差口吐白沫了。
“老大,這兩個孫子真他媽有勁,我們……”
得分後衛的話說不下去了,他們的老大——球隊的中鋒,正被人像拎小雞一樣,單手掐着脖子舉離了地面。
一個身着白襯衫,並不很高、但是非常結實的人冷冷地說:“先生們,你們的消遣結束了,請結賬走人吧。”語速平緩,站姿筆直,很難想象有人在舉着一米九幾的大個的時候,還能這樣說話。說完,那個男人維持上半身的姿勢不變,把鐵塔一樣的球隊中鋒“帶”回他的位子上。
這一手,鎮住了所有人。
五、六穿着黑西服、帶着耳麥的安保人員跟着走過來,比手勁的兩個搗蛋鬼早就識相地放開了手,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場糾紛波瀾不驚的畫上了句號。
只是黑燁還沒有盡興:“來來來,滿胖子,咱倆掰掰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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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炬明旁觀了一切,直至那個處理糾紛的人走到吧檯前。
“酒哥,十八號臺的賬單。”淡淡的語氣,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
“棍子,讓他們走人就完了唄,何必呢?”說着,老酒遞上了單子。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傢伙的脾氣,死板而不知變通,叫“棍子”真是委屈了,叫“石頭”更合適他。
“朋友,真有勁啊。”夏炬明的語氣中不帶絲毫讚賞的色彩。
“棍子”沒有任何反應,轉身走回了他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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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們都是一夥的,我怎麼能相信你的話?”
清場完畢,老酒手底下又開始忙活:“那倒是,信不信隨你,‘棍子’除了會打人之外,再沒有別的手段了。不過,我倒是沒看出來,你的朋友都很了不起啊!”
“哼,都是些不知所謂的笨蛋。”看着那件雪白的襯衫消失在酒吧的出口,夏炬明有跟過去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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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座建築的不同房間裡,李躍雷問道:“你說,小孩兒因爲什麼搞成這樣的?”
“雷大,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方子下午帶着幾個兄弟去收賬,……出了點怪事……”張貫傑很小心的選用着字眼,生怕把火引到自己頭上。
這裡是霓虹的醫務室,特種行業必備的功能房間。但是,出診的大夫卻看不出敖方身上有什麼毛病。所有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呼吸平順,安詳的就好像睡着了一樣,只是怎麼叫都不會醒。
這種情形當然逃不過李躍雷的眼睛。
“收賬?什麼時候了還用得着他去收賬?阿杰,小孩兒去哪收的帳,都誰跟着呢?”
“是毛三、小李他們跟着去的,人也是他們給擡回來的;去的地方在暾大里頭。您用不用直接問問毛三?”
“王大夫,您今天辛苦了。”拋開張貫傑,李躍雷笑容滿面的跟醫生客套起來。
“哪裡,瞧您說的。”
“阿杰,給王大夫包個紅包,打輛車送他回去。把毛三給我叫來,讓小李在我門口等着。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進來。”
毛三就是下午的那個長毛,早聽說過沒有事能瞞得過霓虹的老大,他從回來開始就沒有踏實過。聽到老大要見他,腿肚子直打哆嗦。走到門口了,毛三怎麼也提不起勇氣推門進去。
“毛三吧?進來進來,難道還怕我吃了你啊?”親切而溫暖的語調,好像是最熟悉的人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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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胖子,伸手伸手!”
“別瞎鬧了!”楚渢制止了黑燁的胡鬧:“先說說,你剛纔都看見什麼了?”
從送酒開始,他們就成了這裡的焦點,現在更成了議論的中心,各式各樣的猜測不斷傳來,儘管說的人已經很自覺地壓低了聲音,但卻瞞不過三個主角的耳朵。還是應該儘可能低調一點。
黑燁端正了表情,說道:“我覺得你剛纔不對,楚渢,太不冷靜了。再怎麼說也不應該對普通人出手。你要萬一真把他們怎麼着了,肯定是給自己找…麻煩……嗝……嗝。”突兀的響聲在酒吧中掀起了一陣尷尬,原本中肯的建議,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是,我也知道不應該,但是忍不了。”楚渢認錯倒是很痛快。
當然,還少不了滿意在一旁敲鑼邊:“該忍就忍吧,要不怎麼辦啊!”
“你少廢話了,是你搶在我前面出手的。我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幹。”
“是,要是讓你幹了什麼,那幾個人早被你烤熟了。”
“不會的。我不會留下痕跡的。”楚渢倒是很有自信。
眼看說不服他,胖子轉向了黑燁:“你剛纔看見什麼了嗎?”
“嗯吶,咱出去說吧。”隨後,他舉起手來大聲說道:“夥計,買單。”明是叫侍應生,其實是在招呼夏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