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逢銳在逢家莊大擺酒席,宴請攻打廖寨溝有功人員。
席間,這些驕兵悍將個個拿出自身酒量,直喝得臉色紅彤彤,腳步踉蹌蹌。
就在酒宴進入高潮之際,一名值班寨丁慌慌張張跑到逢銳面前,喘着氣報告:“寨主,五公子回來了,還帶了一大幫人,硬是要進寨。小的說須稟報了寨主後才行。可五公子不依,在西寨門口大喊大叫,並命令手下兵士踢門,想破門而入!”
逢銳聽罷,不禁心中一懍!
此時,在逢銳身邊就坐的,還有他的母親闕筱,她開口問道:“是不是我的鷹兒回來了?還不讓他進來?”
數月前,逢銳逼走逢鷹,氣走逢謙,方奪得了寨主之位。他深知自己得位不正,就不斷加強自己這方的勢力,籠絡逢挺、逢輝的部下,擠壓打擊逢謙、逢鷹那方的勢力。由於逢銳的殘暴統治,導致逢家莊內逢謙、逢鷹的勢力緊緊地抱成一團,以各種形式進行反抗。
像大將季橫,因爲是逢進時代的第一大將,和逢謙交情極深。此人謹小慎微,在軍民中享有很高威望。逢銳雖有心擠壓季橫,但自知這樣做,勢必導致逢家軍的內亂,故爾只能讓季橫繼續擔任逢家軍的主將。這次攻擊廖寨溝,逢銳沒有安排季橫出徵,其實就是削減其影響力。
季橫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通過各種途徑,終於和逢謙、逢鷹接上了頭。
逢謙在外雲遊,尋師學藝,決定自我修煉,對逢家莊事務不聞不管。但他有一個底線,那就是逢銳不得肢解他和逢鷹的部下。
逢謙之所以這樣做,一是考慮葉落歸根,如果自己的勢力全部被逢銳剷除了,自己的屍骨葬於何處?更重要的一點,他要考慮逢鷹的利益。在四個弟弟裡,他和逢鷹最合得來。逢挺、逢輝已亡,逢銳靠權謀做了寨主,可謂名不下言不順。逢謙顧全大局,不想骨肉相殘,故爾離開逢家莊。
但逢銳倒行逆施,惹得逢謙心頭火起,他決定讓逢鷹返回逢家莊,鞏固他們這一方的勢力,與逢銳那方相抗衡,以拯救逢家莊。
逢鷹接到逢謙的密令後,欣喜若狂!
逢鷹雖然在五個兄弟裡排行最小,但他爲人機警圓滑,善於投機鑽營,就連正直無私的逢謙也相信了他。
逢鷹被逢銳逼走後(參見第十七回:兄逼弟含淚走天涯),一路西行,先是到了中伊族的混罡洞,與隆墨沆瀣一氣,狼狽爲奸。
隆墨自告奮勇,做了逢鷹的軍師,並將混罡洞的數千兵馬交給逢鷹指揮。
後來逢鷹爲了提高武技,繼續西行,遠赴西基族,到了鬼法村,拜見了吸髓鬼師,反覆懇求做其徒弟。吸髓鬼師爲逢鷹誠心所動,收他爲徒,傳授鬼法。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逢鷹學到了不少鬼法。
逢鷹離開鬼法村時,吸髓鬼師還安排連枷、郗鎖、竺燁這三個徒弟跟隨逢鷹東進,以弘揚鬼法,要用鬼法統治諸部落。
這次逢家莊舉辦慶功酒宴的事情早被逢鷹得知,因爲季橫命令親兵迅速趕赴混罡洞,把這一消息報告了逢鷹。
逢鷹大喜,找來隆墨、連枷、郗鎖、竺燁等人一合計,決定抽調三千精
兵,直奔逢家莊,來參加這場酒宴。
此舉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名正言順進入逢家莊,與逢銳那派分庭抗禮。
隆墨指出,如果逢銳拒絕逢鷹入寨,那就與季橫裡應外合,大鬧逢家莊,與逢銳那派勢力決鬥,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二敗俱傷。內訌後,逢家莊肯定會被詹廖聯軍所佔;如果逢銳同意逢鷹入寨,那就在寨內與逢銳達成和平協議,既互相提防,又共同抵禦外敵。
反正就是二選一,沒有其它選擇。
逢銳聽到寨丁的這個報告,猶如電擊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
而闕筱的話更加剌激了逢銳,他手一鬆,酒杯“啪”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逢銳左右爲難,不讓逢鷹進寨吧,母親已經開口了,要他放逢鷹進寨。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季橫的部下虎視眈眈,隨時可以發動兵變;讓逢鷹進寨吧,那是後患無窮。
在逢銳的眼裡,逢鷹哪是什麼親兄弟,而是他的冤家。
闕筱見逢銳呆立在那裡,就繼續說道:“銳兒,我老了,可不能看着你們骨肉相殘啊!”
說完,闕筱老淚縱橫。
逢挺、逢輝陣亡,逢進重傷而死,闕筱傷痛過度,得了中風之疾,成了半個植物人。後經數月調養,能夠說些話了,但走路遲緩,記憶力相當差。但逢鷹是她的親生兒子,她記得很牢。
闕筱經常在夢中呼喚着謙兒、鷹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更何況,一箇中風的母親,是多麼思念漂泊在外的親生兒女啊。
逢銳之所以當上寨主,統治逢家莊二十萬軍民,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總是以孝子的形象出現在公衆視野裡。
有了這個炫目的光環,逢家莊上下人等,才願意接受他的調遣。
就連季橫這樣的資深將領,也不敢公開違抗他的命令。
就在逢銳思考這個問題時,只聽宴會廳的大門被“哐”的一聲踢開!
只見逢鷹手綽魔鷹槍,肩上立着一隻角雕,傲慢地走進宴會廳。
逢鷹後面,則跟着隆黑、連枷、郗鎖、竺燁等數十個人。
季橫一見,馬上對他的部將許科、曾學說道:“你們迅速通知部下,作好準備,如果逢銳硬來,我們就和五公子的人一起動手,發動兵變!”
逢銳此時十分驚慌,但他竭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理智告訴他,場面告訴他,他一定要咬緊牙關,沉着冷靜,付出最小的代價,以度過這場危機。
逢銳心裡十分清楚,逢鷹來者不善,肯定是作了充分準備。
如果現在就在莊內打起來,肯定會二敗俱傷!
而這,是逢銳不想看到的結果!
母親又在旁邊支持逢鷹進寨,如今逢鷹已經進寨了,而且是在沒有逢銳命令的情況下進寨的,這就說明,逢鷹是硬闖的!
如果按寨規,硬闖者死罪!
可問題在於,我逢銳現在有能力掃平逢鷹那派勢力嗎?
鹿死誰手,尚難預料!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逢銳總算想到了這句話。
而正是這七個字點
醒了這位逢家莊的寨主。
但凡一方首領,總有一些特長,特別是嘴上功夫,那是必須練成的。
逢銳滿臉堆笑,“熱情”地打起了招呼:“啊呀,原來是五弟回來了。來人呀,增加餐桌,增加酒菜,爲五公子一行接風洗塵!”
說完,逢銳離席,大步向逢鷹走去!
看官,逢鷹此時手中拎着魔鷹槍呢?
逢銳就不怕被逢鷹捅個窟窿?
老奸巨滑的逢銳早就算定,逢鷹在此場合下,絕對不敢動武,更不敢用槍剌他!
逢銳的理由有下:
其一,老母在場,逢鷹如當着老母的面行剌他,這就向逢家莊軍民證明,他逢鷹的確是大逆不道之徒!你看,連親哥哥都要剌殺,你還配做人嗎?更不用說做其它了。
其二,宴會廳內外,逢銳的兵馬佔了大半。真的動起手來,逢鷹很難佔據上風。
其三,逢鷹此來的目的很簡單,應該就是給他個名分,有一個歇身之地。逢鷹那派犯不着爲此而和逢銳那派拚命。
更重要的一點,大家都明白,一旦發生內訌,利益最大化的自然是詹廖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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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逢家莊被詹廖聯軍控制了,這是逢銳、逢鷹二派將士都不願看到的。
爲了逢家莊的興旺發達,只能選擇團結,只有消滅了外敵,才能重點考慮自己的利益分配。
逢鷹見逢銳笑哈哈地向他走來,不禁一楞。
因爲逢鷹沒有料到,逢銳會親自起身相迎。
對照自己,先是在寨外叫罵,後來打破寨門而入。
做這些動作,逢鷹一軍始終處於臨戰狀態!
但你看看人家,竟然主動伸出橄欖枝!
逢銳這一手,搞得逢鷹火氣消了大半。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
好在逢鷹是個超級無賴,腦袋瓜子特別好使,緊繃的臉馬上鬆馳下來,打起了哈哈:“多謝三哥出席相迎,五弟給你添麻煩了!”
逢銳假作親熱地拉住逢鷹的手,強擠出一絲笑容:“五弟呀,你上次離寨,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爲了使逢家莊早日興旺發達,我也只能公平執法,還望五弟理解喲。”
逢鷹尋思,逢銳啊逢銳,三哥啊三哥,你好狠的心哪,恨不得一刀剁了我,還說什麼公平執法?我礙逢家莊什麼事了?難道我這杆魔鷹槍,沒有爲逢家莊作過貢獻嗎?老爹死了,逢家莊這份遺產我難道沒有份額嗎?你作爲老爹的第三子,只能享受五分之一的權力。可你逢銳,六親不認哪,硬是把我趕出了逢家莊,大哥逢謙也被你氣走了,你這是安的哪門子心啊?!
想歸想,做歸做,現在只能言行不一致了。
因爲逢銳表現得是多麼親熱!
就像久別重逢的樣子!
作秀也得講水平,論作秀,逢銳和逢鷹這親兄弟倆,還真不是一個檔次。
逢銳的表現明顯很勉強,不太自然。
而你看看逢鷹的表現,那可真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有分教:兄弟久別重逢,引出好戲連臺。畢竟逢鷹如何表現,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