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科、曾學血氣方剛,難免意氣用事,不聽老將季橫之言,執意進兵,要搶渡瀾河。
季橫在逢家莊是個中間派,夾在逢銳、逢鷹之間,處事甚爲艱難。好在有大公子逢謙一向看重他,力挺他,才能在逢家莊諸將中獨標一格,倒也無人可欺。
許科、曾學畢竟是逢銳指派給季橫的副將,自然無權對先鋒部隊下達渡河命令。
這二個年輕將領直楞楞地望着季橫,企盼着季老將軍一聲令下,揮師渡河,進攻廖寨溝。
季橫遲疑了片刻,尋思如果不答應這二員副將的進兵要求,就會嚴重挫傷他倆的積極性。最重要的一點,這三千先頭部隊可是逢鷹的兵馬,名義上歸寨主逢銳管理,實際上一向單獨行動,全軍將士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欺壓百姓特來勁,對付強敵無顯赫戰績。
逢銳之所以讓季橫統領此軍,目的想通過這支軍隊首攻廖寒溝,折它個七零八落。
真可謂用心良苦。
這世間之事,有血緣的兄弟姐妹遇到外敵,本應戮力同心,保家衛國。可偏偏有這樣一種奇怪現象,古往今來,爲了奪取一國一地一族的統治權,不少自稱英雄豪傑之人不惜害父逐母、弒兄屠弟、逼姐迫妹,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心悸的大小悲劇,留下了歷史線上一個個污點。
這次逢銳用兵,就是想借逢鷹之手,攻入廖寨溝,既奪到了地盤,又削弱了五弟逢鷹的實力,一石二鳥之計,運用得爐火純青。
逢銳根本沒有學過孫子兵法,再說呢,他生長在遠古洪荒時代的皮球上,和孫子並不是一個星球上的高等動物,哪裡懂得什麼孫子兵法!
但這並不影響逢銳智力的發揮,想幹壞事的高等動物,不管在宇宙的哪個星球,總有辦法實施其罪惡目的的。
逢銳智力雖然不錯,可逢鷹也不笨。
逢鷹早在許科、曾學領兵出發前面授機宜,要他倆表面上積極進兵,實際上渡過瀾河後按兵不動,只派小股部隊襲擾廖寨溝。然後向逢銳彙報戰果,製造虛假數字,說消滅了多少敵兵,如今詹家寨援兵即將已翻過龍頭山,快到一線陣地了,要逢銳速速領兵前來廝殺!
好一個逢鷹,這一招虛報戰績,既保存了自身實力,又使得逢銳主力與詹廖聯軍正面廝殺。
拚光了逢銳的主力,到那時候,逢鷹想趁機壓下逢銳,自己做逢家莊一把手。
這親兄弟倆,各懷鬼胎,互相算計。
老將季橫一向爲人忠厚,哪裡知道這檔子事?他的理想就是攻下廖寨溝、拿下詹家寨,以實現逢進老寨主三寨一統的理想。
可實際上,戰端未開,敗局已露。
部落爭鬥,如果一個部落內部勾心鬥角,就會嚴重損耗自身實力,直至慘敗而亡!
話休絮煩,季橫經過思索,決定進兵。
因爲季橫深知,如果不答應許科、曾學的進兵要求,這軍心一散,這場戰爭就會輸掉。
而詹明爲了對付左丘霸的魔族聯軍,已先後抽調了詹廖二寨的不少精兵。
如今詹明指揮的東征軍駐紮在卷天山一帶,防備魔族聯軍的進攻。此時進攻廖寨溝,的確是難逢
的良機。
季橫大聲宣佈:“傳我將令,許科指揮左軍一千,火速駕船渡河;曾學指揮右軍一千,也駕船渡河;因爲渡船缺少,我指揮中軍一千,搶奪瀾河大壩,直接向廖寨溝發起強攻,聽明白了嗎?”
許科、曾學齊聲回答:“明白了!”
季橫臉色凝重,聲如洪鐘:“開始行動!有敢違抗軍令,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半夜時分,逢家莊先頭部隊兵分三路,悄悄地向瀾河開進。
此時,瀾河大壩上的廖寨溝軍民早就進入附近的臨時住所酣然入睡了。
壩上空無一人!
雖然逢廖二寨軍民素來不和,但因爲此前雙方簽訂了停戰協議,故爾戒備越來越鬆懈。
可惜好夢不長,數十顆血淋淋的腦袋被逢家莊兵將割了下來。
誰人頭割得多,誰的戰功就多。
一下子殺這麼多人,怎能沒有動靜?一些廖寨溝軍民被驚醒後,倉促拎起武器,與入侵之敵展開殊死搏殺。
但大勢已去,瀾河大壩很快失守了。
只有二三十個廖寨溝人逃回大寨,向詹虎、葛河報告了這一敗訊。
詹虎聽罷大驚,急忙與葛河調兵迎敵。詹虎負責收復失地,葛河負責防守大寨。
詹虎指揮的詹廖聯軍一千餘人出發不久,就與季橫率領的中軍相遇了。
幾條狹長的泥路上,二軍將士均停下腳步,緊握兵器,注視着對方。
詹虎揮動誅虎刀,厲聲高叫:“季將軍,你們逢家莊人不守信用,雙方已經簽訂好停戰協議,你們竟趁我方守備鬆懈,發動突襲,這個仇詹廖軍民必報!”
季橫應道:“三公子休要遷怒於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既然委身於逢家軍,就必須執行主公的命令。多言無益,讓刀槍說話吧!在這個世上,要想取得部落統治權,就必須靠實力說話!”
詹虎圓睜雙眼,怒吼一聲,一催坐騎,揮舞誅虎刀,直取季橫。
季橫自然不敢怠慢,提起如意紫金鉤,接住詹虎,廝殺起來。
二馬盤旋,刀鉤相磕,錚然有聲,二將大戰四五十合,不分勝負。
詹虎求勝心切,一晃誅虎刀,使出絕技“滾龍逼日”,只見刀口泛起數十道寒光,如烏雲翻滾,如怒濤澎湃,罩住了自己,也將季橫裹在刀影之中。
使出此招,就是一個雙刃劍,用得好,傷對手,用得不好,傷自己。
至於用得優劣的程度,和對手的武力有很大關係。
季橫屬於傳統型武將,沒有什麼仙法鬼術,全憑手中的如意紫金鉤征戰沙場,所以手中這把如意紫金鉤使得出神入化,厲害無比。
遇到強勁無比的招術,要能在瞬間見招拆招,並實施反擊,需要極強的反應能力和衝擊能力。反應能力快,就能躲避致命的攻襲;衝擊能力強,就能在短時間內給對手造成傷害。
要說季橫武功,在逢家莊武將中絕對是佼佼者。放在詹廖逢三寨武將羣裡比較,也屬於一流高手。所以面對詹虎的絕招,季橫自然能夠對付一下。
季橫馬上使出絕技“撥雲見日”,只見一對如意紫金鉤二合
一,緊緊貼在一起,以極快的速度向上向外猛挑,如梅花紛飛,霎時間刀影消失,詹虎被如意紫金鉤迸發出的挑力衝得在馬上晃了幾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季橫猛地擺開如意紫金鉤,閃電般地向詹虎打去。
詹虎猝不及防,雖然往後一仰,但還是被季橫的右鉤擊中左肩,痛得詹三公子哎呀一聲,眼冒熱淚。
這可不是感動,而是疼痛至極的淚花呀。
其實二將武功,本在伯仲之間,詹虎之所以被季橫破了“滾龍逼日”,還着了一鉤,輸在心態上。
看官也可想想,詹虎是從睡夢中被親兵喊醒的,與葛河見面後,倉促安排抵敵事宜,加上睡前喝了不少酒,酒力尚未退盡。所以一上陣,就處於下風了。
季橫見詹虎撥馬後撤,就舉鉤大叫:“逢家莊的勇士們,三寨一統,就在今日,給我殺!”
季橫手下這一千號兵將吶喊着向詹廖聯軍殺去。
詹虎親兵奮力向前,護着詹虎,邊打邊撤。
只見河汊縱橫,綿綿無邊,詹廖聯軍將士有的從水路後撤,有的從陸路後撤。
畢竟是後撤,戰鬥力明顯下降了,所以詹虎這一千餘人馬被季橫中軍一路追殺,一直奔到大寨外圍。
季橫舉目四顧,沒有發現許科、曾學的二路人馬,氣得季橫直跺腳。
一個親兵問道:“季將軍,詹虎這路人馬已被咱們殺敗,你爲何唉聲嘆氣?”
季橫說道:“你有所不知,詹虎這路人馬是駐守廖寨溝的詹廖聯軍主力,如果許科、曾學二路人馬及時趕到,我們三面圍攻,就可以將詹虎的這路人馬徹底擊敗!如今眼看着他們撤回大寨,我心有不甘!”
果不出季橫所料,詹虎的殘軍順利撤回大寨。
詹虎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折了二三百人。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許科、曾學的二路人馬才趕到了季橫那兒。
季橫臉罩寒霜:“許、曾二位將軍,你們左右二路人馬爲何現在纔到?!你們不及時過來配合作戰,怎能消滅廖寨溝內的詹廖聯軍主力?你們知罪嗎?”
許科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季將軍,我不是有意遲到?因爲我們不熟悉廖寨溝的泥路,走了不少冤枉路。廖寨溝內有不少盤陀路,我們初來,怎能第一時間趕到?”
季橫聽了,冷哼一聲:“許將軍,你不是帶着廖寨溝作戰地圖嗎?我軍離開逢家莊前,你和曾學都有此圖。圖上把廖寨溝內大大小小的設施和路況標得一清二楚,連哪裡有水源都標明瞭,你不覺得剛纔的回答太可笑了嗎?我告訴你,我要直接找三公子,把你們行軍速度遲緩一事講明。”
生薑還是老的辣,季橫的話無可挑剔。
許科、曾學確實是有意遲到。
五公子要求他倆在廖寨溝作戰時保存實力,讓逢銳主力趕上來與詹廖聯軍廝殺。
所以許科、曾學才上演了剛纔一齣戲。
季橫一軍在作戰,而許科、曾學二路人馬在密林裡睡大覺。
有分教:老將要一統三寨,小將卻三心二意。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