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聽着兩人的對話,我已經明白了一點兒。看起來這兩兄弟真的都能預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前八百年,後知五百年。對於這種能力,我是真心的羨慕啊。但我們七道門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預知的奇術。
“請進吧。”屋裡突然有人說話了。
我納悶着,看了看好像這醫院的病房都只有一個門,門外就只有我啊,這就是讓我進去唄。我也不知道是誰讓我進的,推門就進去了。
屋內,石景天被綁在牀上,面色蒼白一臉不高興。石景寬則穿得仍然那麼上流,站在牀邊笑着。
“你們什麼都知道,活着有意思麼?”我也不打算打破這個局,就看着他們倆問道。
“哈哈,我們什麼都知道,但也不什麼都知道。我哥可以比我看更遠的未來,我可以比他看更清楚的事實。而我們,都看不到自己。”石景寬道。
我心中一動,當時就明白了石景寬爲什麼要抓他哥。一個可以看任何人未來的人,卻沒法看到自己的。這是一件多鬧心的事兒?他知道天什麼時候下雨,知道地什麼時候開裂,但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能會喝水嗆死。
“你哥可以看到你的將來吧?”我道出了天機,微微笑着。
我的手已經伸在了包裡,手握雙刀就準備行動。要滅了石景寬救下他哥哥,這對我來說太容易了。別說就他自己,就是屋裡有十幾個保鏢,想阻止我也是難上加難。
“你很聰明,猜對了。而我也早知道你猜對了。我還看到你割開了帶子,帶我哥走了。請便吧。”石景寬向後退了兩步,竟然伸手給我讓路。
說實話,這種感覺挺不爽的。我的計劃還沒做就被人全說出來了,聽着就像是我接受了別人的命令才行動的。但我也不能因爲他一句話就不救人了啊。我上前揮刀就要砍。這時,我的反叛心理做怪,我就不拿刀。
我伸手硬是把皮帶拉斷,崩得牀都要散了。我扶起石景天,下了地,這才笑道:“怎麼樣?你看的也有不清楚的時候吧?我沒用刀。”
石景寬哈哈大笑,他坐在了一邊,逐道:“那就來賭賭看。我說你用刀,你就用刀了。”
我不服氣,拉着石景天往外就走。石景天卻很是沮喪地嘆了一聲。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嘆氣。但剛剛出門,我就覺得頭上一陣風。擡頭看時,已經有一根皮帶落了下來。我是能躲,但石景天卻躲不開。
皮帶套身就緊,把他勒了起來。走廊上,十幾個人衝了過來。我一看事情不好,連忙伸刀就劃。皮帶應聲斷裂,我拉着石景天跑向另外一邊一腳踢開了後門,帶着他逃之夭夭了。
我們打着車離開,接着我馬上給他買了票,帶着他回到了魔都。等回到工作室跟安東尼一說他的來歷和能力。安東尼扶着眼鏡站了起來。
“既然他們都有這麼神奇的能力,那你帶他逃到哪,不都是一樣的?”安東尼問道。
我愣了一下,這纔想明白。是啊,石景寬也會預知啊。他只要發動能力,看看我之後會在哪落腳,派人來再抓走石景天,我就等於白救他出來了。而且,他們的能力讓他們像神一樣,知
道我今後的每一秒在哪裡,幹什麼。
我是不可能一秒不離開石景天的,而一旦我離開,他們有的是機會抓走他。怪不得石景寬對我完全不加防備呢。我在人家的手裡,就像是孫大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五指山的範圍去。
“沒關係,他不會得手的。”石景天道。
我看着石景天,笑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看得到他的未來。”石景天道。
我又問道:“那你能看到我的未來麼?我會幫你做什麼?我要求你什麼?”
石景天搖了搖頭,逐道:“如果是你自願來做的,把我當成一個物件,那我就能看到。如果你我之間有利益衝突,關係到我的事,我就什麼也看不到。他也一樣。”
我恍然大悟。難怪剛剛石景寬一直坐着不動,原來在剛剛的事件中,他扮演的根本就是個旁觀者,只有他不參與進來,才能看到未來發生的事。他們這個能力,還挺特殊的。但越是特殊,我就越有興趣。
“我的未來,你說吧。”我問道。
石景天卻笑笑,“呵呵,我說了,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多少錢?”我問道。
“你覺得我真需要錢的話,找我弟弟要,他會不會給?”石景天問。
我無語了,他弟弟跟朱大鐘是一個級數的富豪。隨便賣個房子什麼的都比我總資產要多。我不好意思道:“那你要什麼?我是個巫醫,能做的事,有很多是錢買不到的。”
“我要去除我的能力。你能辦到麼?”石景天問。
“我能不能辦到,你不知道?”我問着,剛問完我就笑自己傻。如果我幫他去除能力,他必須配合參與,這件事有他親身參與的,他就無法得知。
“嗯。拿筆來吧,我邊寫邊給你講我的故事。”石景天說着,找地方坐了下來。
我去取了筆筒,拿了一打A4的紙放在了他的面前。石景天伸手摺紙,把紙折出印來,按印撕着。A4的打印紙被他撕成了他攤子上的那種小紙條。接着,他拿出了一根細筆,在紙條上寫起來。只見他寫一行就卷一點,誰也看不到他在寫什麼,甚至他自己都不向紙上看。
他邊寫邊看着我,神情黯然地講了起來。
“小的時候,我們只是普通的孩子,受窮受苦,沒什麼本事。父母早亡,爺爺把我們帶大。爺爺是得病死的,當時的醫院已經有了承包體質,沒有錢不給看病。就從那一次起,我弟就生了要掙錢的怨念。”石景天說道。
說着話,他筆速極快地已經寫完一卷紙了。他拿起下一個紙條,又邊寫邊捲起來。
“第一次發現我們的能力,是在運城。那裡有一個大戲臺,不少人圍在邊上看戲。突然之間,我和弟弟在家裡就同時看到了那個戲臺着火的樣子。當時一起打工的兄弟就要去看戲,我們拉住了他們。而我們跑去跟戲班子老闆說了一下要着火的事。年輕的我們,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頓,警告我們以後不許再來騙錢。”石景天又道。
他又卷好了一卷紙,看着我,他眯眼繼續說道:“說也奇怪,當天我們被打了。那戲臺就
真的沒有着火。後來經過幾次試驗,我知道了。如果一個災難要發生了,只要我們中有人去阻止,那這災難就是我們親身經歷了的。所以就會有所變化。像那天要燒戲臺的壞人,聽說有人警告,他們就收手了。再比如說我預言某個樓房會倒,施工方立即換料,加固,心存不良的奸商爲了上面的嚴格檢查,也下狠手不掙黑心錢了。所以樓房也不倒了。於是,我們就成了有名的騙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是挺心酸的。預知別人的事,如果是好事,他們不能參與,參與了就變成了好事不臨門。如果是壞事,他們更不能參與,因爲他們會被當成騙子打。
他還沒說完,摺好了三捲紙後,他又拿起一條來,接着道:“在十年以前,突然有了股瘋。我弟弟受夠委屈,決心改變。當時我也支持他。但他的心一點點黑了下來。他利用預知別人的能力,買通人手幫他炒股。倒賣藥材。當時的他暗中操縱,收颳了一大批民脂。有很多人因爲他的興風作浪,弄得家破人亡。其中就有一個跟我們一起打過工的老鄉,因爲借錢炒股還不上,跳樓了。”
我的心咯噔一聲,我很能感受他的心情,因爲我有個同學的爸爸也是因爲炒股失敗跳樓變成殘疾的。他家的生活一直很苦,連上學時,他都要揹着他爸到外地去,白天上課,晚上伺候。如果是投機對戰,那麼輸贏很正常。但如果是靠自己的特殊能力故意造成很多人自殺,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所以,你明白的。我受了打擊,我再不用這種能力來掙錢。而他,也因爲看不起我,而讓我自生自滅。我們倆的能力雖然相同,但也不完全一樣。他能看到清楚的畫面,所以能精確地在數字遊戲上佔得優勢。我看到的比較模糊,類似做夢一樣。但我卻可以看到一個人今後十年的運程。而我們倆又互相制約,只有我能看到他的未來,只有他能看到我的未來。所以,他現在來抓我了。”石景天說着,終於停了筆。
他一共寫了六個紙卷,沒給我卻收在了他的兜裡。我愣了一下,逐追問道:“石老,您這是什麼意思?我聽您講了,您有什麼要求直說。這都寫出來了,爲什麼又收起來了?難道您不打算給我看看麼?”
石景天哈哈一笑,逐道:“孩子,這些東西,我會給你看的。我的能力也比較特殊,我只能在神遊狀態下,用寫的方式記錄下來。然後,我看着我寫的東西,才能進入那夢一般的感覺。所以,現在你的命都寫在上面了。我也有一個要求,不能白給你。”
“什麼?請說吧。您老不要錢,想要什麼,我會盡力的。”我有些緊張地說着,因爲我現在真想看看我未來十年的命運。
“很簡單,我要你殺了我。”石景天道。
“啊?”我被驚得瞠目結舌。
別的要求都好說,這個要求真是有些過份了。我有求於他,還得要了他的命。這是什麼說法?但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安東尼從旁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他問道:“石先生,您有什麼難事,可以委託我們。我們是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奇怪的事的工作室。比如,我們可以幫忙你研究你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