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和李大巴轉身就逃。安東尼遲疑了一下,也跟着跑起來。我抽出直刀,壓低身形跑到了一個建築的後方。那些撲克兵還在叫着,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但不管他們發現了什麼,都沒用了。因爲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把他們全都幹掉。
我殺過人麼?沒有吧?其實我也不想殺人。但這些撲克兵卻不是普通人,他們是外國的士兵。對於他們來說,我就像是戰爭時的敵人一樣。我的生命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在這種地方,如果我對他們沒有用了,他們會如何?還會給我水,還會放我回去?不可能吧?
雖然我們一共只走了兩天,但剛剛的風又吹着我們飛出了多遠沒人知道。在沙漠裡迷了路,是根本沒法估計要多少天才能出去的。沒有水,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不想死,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們死。
我小心地移動着,算着到了他們進去的屋子的正對面的建築,我這才翻身上了屋頂。兩層半的小樓已經被沙子埋了半層,對我來說太輕鬆了。我跳上屋頂甚至沒發出什麼聲音。我趴着在屋頂移動着,慢慢爬到頭,扒着屋檐從上向下看着,看到了對面樓裡的情況。
那一羣撲克兵正不斷在裡面清理着東西,本來這些建築就是石土所制,他們一忙活,感覺煙塵四起,樓就像要塌了一樣。而當他們把樓裡清理乾淨之後。一些人開始搬東西了。他們搬的正是那些駱駝身上的重皮袋。
他們把皮袋直接用刀劃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堆橡皮泥一樣的東西。一塊塊的,上面有些引線和控制器。看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那些隔熱防爆的皮袋裡,裝着的竟然全是炸藥,固體的炸藥是可以塑形的,做成什麼形都行。
可是,他們帶這麼多炸藥幹什麼呢?以他們手中的槍支就足夠對付包括沙蟲在內的一切了。沙漠裡又不會有軍隊,又不會有堡壘,根本沒有必要啊?不等我想明白,他們已經安裝好了炸藥。
接着,一大羣撲克兵都跑了出來。他們牽着駱駝遠遠地跑開了。他們的狀態有些接近於四散奔逃。我知道炸藥就要爆炸了,威力絕不會小。看了看,我選定一方也逃了開去。我在屋頂上跳着,追上了兩個撲克兵。
他們當然跑不過我。感覺到已經跑了五十幾米後,我開始發難了。我從樓頂突然跳下,正騎在一人的頭上。不等他反應過來,我的兩手一使勁兒,只聽到他的脖子咔叭一聲響,隨後他無力地向下倒去。
他一倒地,我也被甩出來。另一人也是訓練有素的,他伸槍指向了我。可惜我更快,我打了兩個滾已經到了他腳下,起腳一踢,他的槍就被踢飛了。緊接着我身子反彈起立,同時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臟位置。
像電視裡演的人臨死會大叫一聲“啊”之類的,我是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能人,反正我面前這強壯的士兵被刺中後,只無力地擡手想抓我一把,還沒抓到就已經滿頭青筋,兩眼充血。前後只有五秒鐘,他已經徹底不動了。
我側身拔出了刀,大量的血流到沙地上,我聞着那溫熱的腥味兒,微有些想吐的感覺。不管是黑人還
是白人,那都是人類。而人類殺死人類,是一種多麼可怕的事?爲什麼有人能那麼輕易地把人的生命奪走?我是無法理解。如果不是這次逼到萬不得矣,我也不會殺人的。
兩人被殺,我撿起了地上的槍。我看到過他們如何使用,也學會了一些。但比起來,我還是覺得我的武功更保險一些。我撿起兩把槍準備向另外的撲克兵身邊跑。就在這時,只聽到轟隆隆!
黑煙滾滾,大地瘋狂地怒吼着。我站立不穩,左搖右晃地找着平衡,但一股無形的衝擊波掃來,還是將我彈飛。飛在半空中,我纔看到了身後的影像。一大片建築早已經倒塌。就連剛剛我站着的地方,遠離爆炸點五十幾米,竟然也土崩瓦解。
但這時的衝擊顯然不如沙暴裡的猛烈,我在空中已經能辯出方位,我調整着準備落地。眼看就要落到沙地,我打算來個前滾翻把力道化去。可就在這時,噗!沙子向上飛噴出來。我連忙伸手擋住了眼睛。
緊接着我就感覺到一股惡風從下向上吹來。我伸手擋眼,透過手指頭縫向下看去,一看之下,我立即把手中的槍端了起來。
我的身下,沙噴成柱,而沙柱之內衝出的,竟是一條沙蟲。或許之前被我殺掉的那些是它的子孫吧,它來報仇了。而它的體型,也絕稱得上是爺爺輩兒的。這大沙蟲,嘴有小水缸那麼大,挺立着飛衝出沙子,露出地面的部份都有三米長了,裡面還不一定埋着多長呢。它嘴裡的兩圈兒牙齒隨着嘴的開合扭動着,向一起靠攏着,任何人進去,都會被立即切成碎片。
“草!”我叫罵一聲,扣動了扳擊。
槍比我想像的要難用,震動很大,以至於我離着它不到五米竟然還打偏了。但我的力量在這擺着呢。我很快拉穩了槍,對準了目標。剩下的子彈可沒白費,全都餵了這大傢伙了。眼看它被打得身子亂扭,我便大叫起來壯膽。
它終於倒下了,我也開始下落。落地後,我正站在了大沙蟲的身邊。槍裡的子彈也沒有了。我看了看遠處,還有一把槍呢。爲防萬一我又過去撿。正這時,只聽到四面八方槍聲不斷。我的心立即揪了起來,“不好!難道他們發現了朱珠他們?”
想到這我加快速度,提起地上的槍就往廢墟里跑。是的,這裡已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剛剛的沙漠古城,現在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建築還站立着。我跳到廢墟之上,舉槍向遠處看着。
一聲聲慘叫傳來,我愣住了。我很輕易地看清了遠處發生的一切。因爲那些目標太大了。一隻只大沙蟲從地面噴出,它們伸直後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十米,絕對比剛剛的古城建築還要高。我本來以爲剛剛殺死的那只是唯一的爺爺,現在看來,沙蟲的爺爺也是成羣的。
數十隻大沙蟲顯現,撲克兵們與它們鬥着。他們的槍法不錯,殺了一些。但沙蟲也不怕死,只我看到被在空中咬住的就有三個撲克兵了。我迅速地估算了一下,我再也不用擔心被撲克兵們追殺了。因爲他們都將死在沙蟲的口中。
我可不敢跟這麼多大沙蟲拼命。這危險係數太高了,比跟
撲克兵們打還要高。想到這我端着槍就跑啊。我分辨了一下方向,向着朱珠他們藏身的方向跑去。沒過一會兒,我就找到了那個處在邊緣的建築。還好,他們躲得夠遠,這裡沒有塌下來。
我跑到建築前,看到了正在張望的李大巴。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出來,我們要逃了。揮完手,我轉身就逃。但我跑了一會兒,再回頭一看,草的,我身後竟然沒人。我又跑了回去,又看到了李大巴。他還是看着我,不動,難道這小子嚇傻了?還是說有人在下面用槍指着他?
我變得十分小心,抽出直刀,隨時準備擲出。
“大巴,怎麼不出來?”我問着,給他使着眼色。
李大巴卻伸手撓頭,說:“你不是說了發生啥也不讓出來麼?”
我真恨不得上去踢死他得了,我連忙近揮手道:“現在不出來,你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快逃,快!”
李大巴這才跳出窗戶,直接向一頭駱駝跑去。他一出來,底下躲着的兩人也都出來了。我拉起朱珠和安東尼,開始逃跑。身後的槍聲還響着,不過我早算明白了,他們把子彈都打光,也別想殺掉三分之一的沙蟲。留在這裡死定了。
等追上李大巴,我把朱珠往駱駝上一扔,接着,我們就開始玩兒了命的跑啊。在沙漠裡跑比在外面跑更費體力。但現在是生死關頭,我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誰也不知道累。我則端着一支槍斷後。
直到我們徹底聽不到槍響,這才放慢了速度。接着,大家都無精打彩起來。低着頭在沙漠裡繼續走着。我感覺着方向,牽着駱駝,漸漸地,我渴了。可是我看了一下,駱駝的身上只有一個水袋,看着還挺眼熟。正是撲克兵發給我們那個,已經被喝了一些水的水袋。我的心猛地一跳,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好。
“天要黑了,我記得昨天天黑得很快,大家快找個地方聚成堆。我們沒有帳棚了,都圍在駱駝身邊取暖吧。”我故做鎮定地說道。
這時,李大巴才擡頭道:“哎呀,咱們沒吃沒喝的,還能出去麼?”
我心裡這個恨啊,這個糊塗蟲,一到關係逃命的時候,他卻變得這麼精明。要精明得有些不是地方,他這麼一說,誰能不怕?安東尼和朱珠的臉也都出現了死前的擔憂。我想了想,笑道:“哈哈,那你看,想出去還不容易?我們只走了兩天路,被風吹了一段,最多算三天路。我們還有一袋水呢,三天不吃飯,死不了的。只要你意志夠堅定,我們一定能走出去。出去我就請你吃新疆羊肉串。怎麼樣?”
李大巴一聽我說得有道理,這才又笑了起來。我們找到了一個擋風處,大家靠在一起,擠着駱駝,就算休息了。他們都累稀了,轉眼間就睡了過去。而我卻睡不着了。我剛纔說的都是騙他們的,風沙之中我根本記不得我們被吹向了哪一方,而沒有食物就沒有體力,人怎麼可能在沙漠裡沒有體力的走三天呢?我把鬥蓬脫下給他們三個當被蓋好,揉着鼻樑想起辦法來。
在這沙漠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我能有什麼辦法?這次可真是必死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