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消失了。馬小一進入了像我練氣功一樣的狀態,幾個年輕人嚇得半死,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人在這種脆弱的時候,正好是最容易被催眠的時候。我把他們弄了下來,給他們一一催眠,讓他們忘了今天發生的事。
這些小事處理完了,剩下的一個人,一件大事,讓我一想到就全身顫抖。丹尼爾,神的丹尼爾,現在應該不是神的了,不過他仍然強大。他!被我抓到了!我反綁了他的手,用刀別在了他的肩甲處。這是古手法之一,將琵琶骨鎖定,可以用來對付武藝高強的賊人。現在用來對付這個異能高強者,不知道好不好使。所以我仍然格外小心,手持雙刃,守在他的身邊。
又過了一會兒,馬小一終於醒了過來。她長長地呼着氣,讓我好生羨慕。我知道,因爲那牛頭妖的內丹,她的妖力肯定大漲。光是她排出其中雜氣所造成的副作用都如此強,其本身的價值,可想而知。吳瓊被強化了,馬小一也被強化了,如果有可能,我倒也不嫌那東西髒,我也想吃一口試試。
“這是個什麼人?”馬小一來到我和吳瓊身邊,看着疲憊而睡去的吳瓊,再看着我持刀守着的鐵面人,不禁問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被人一問,心裡那種得意感頓時再次升起。
“這是丹尼爾,原來在教會裡,號稱神的丹尼爾,看來神很愛他。可惜,他不是個好孩子。我們倆有點兒小樑子。”我解釋着,並不說太詳細,要從頭說起,那可有得說了。
馬小一皺眉想了想,似乎沒太明白,隨口道:“那你爲什麼不殺了他?”
“殺?那可不行。我要送他回他爸爸那,讓他好好受教育。我相信,那裡有的是人有手段。他們的手段,肯定比殺死可怕得多。”我有些變態地說着。
馬小一嘴向外微翻,對我的狀態也不滿意。她想了想又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
“還不行,等把這貨送到別人手裡的。我已經聯繫人了。”我再道。
“帶回去呀。帶回我們所在的地方。”馬小一似乎有些不想在這個破工廠裡繼續逗留了,急催着我道。
“帶回去麻煩多。我必須在這種地方守住他。你要知道,上次在都會的裁判所裡,他還是被人救走了。所以我必須親眼盯着他才能放心。”我強調着。
“哦。這樣啊。那好吧。我們就等一會兒。不過,上次他能被救,這次就不能麼?比如說在他被抓回的路上,比如說,現在。如果救他的人很厲害,現在你也打不過吧?”馬小一很不懂照顧別人感受地說着。
我當時就老臉一紅。確實,裁判所裡聖騎士多如牛毛,又是個了不得的地方,守衛肯定嚴得很。當時那人還在牆上留下了首席幻術師向我挑釁。我自問就是現在的我,也想不到任何方法可以在那種環境下,無聲無息地把人救走。
如此說來,那個首席幻術師比我強,強得還不是一點兒。如果他真的在這裡,隨時可以把人救走。但到現在都沒救,我想他應該不是在吧?
“別急,很快就有人來了。他們比我急得多。而就算有人來救他,我也會盡全力阻止。”我說道。
“你?不一定好用。”馬小一損着我,伸手掩嘴笑了兩聲。
我臉一黑,逐道:“沒關係,我不好使,
我女朋友好使。”
馬小一先是愣住了,隨後才反應過來我是在說她。她翻了個白眼兒,就好像真的明白我的玩笑是什麼意思似的。再接着她就不說話了。她走到一邊靠牆站着,看着我。我則死盯着地上的丹尼爾,怕他有異動。
電話響了,我看了一下,正是安東尼發來的消息,上寫:“已經有人在往你所在的位置趕了,堅持住。”
我心中石頭落下,安東尼說有人趕來,就一定是很快有人到位。以現在的科技手段,就算是從地球另一邊趕來,也能在一天內到達我所在的地方。我只要守住這一天就行了。可我守得住麼?我有些不放心,伸手向外飛了幾張符紙。
恐龍消失了,我的飛刀也消失了。數了數,我身上只剩下了兩隻從衛字派買來的滅魔金鏢,三把我特質的精鋼飛刀,三十三張符紙和四枝桃木針。內力強大以後,這種遠程的武器倒成了我的殺手鐗。我如數彈藥般數着它們,算計着:“千萬別有人來救他,就算來了,也最好就是一個人。管你什麼幻術師,我就不信你連我的鏢也能接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守一天,本不算是特別長的時間。在我這個年紀,在我這種經歷的人來看,只要思考,只要入定,一天跟一個小時沒什麼區別。但那需要心境的調整,需要我能思考,需要我能入定。當我緊張地盯着丹尼爾時,我根本辦不到,緊張讓我根本無法集中精力,也就讓我覺得時間相對變得慢了起來。
少年們帶着假記憶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阿旺接到通知,也開着車來接走了吳瓊。現場只剩下我和馬小一看守着這個罪犯。她進進出出好幾次,看起來也真是閒得無聊了。
“喂。你的人什麼時候來啊?”馬小一終於等不住,找了個藉口跟我聊起來。
“快了。你要是急你就先回去吧。”我趕着她。
我這個人就是死要面子,儘管現在我真想讓她留下來幫忙,卻還是口是心非。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對了,這人戴着面具,你確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會不會抓錯了?”馬小一道。
這麼一問,倒是提醒了我。我憑什麼就肯定他是丹尼爾呢?是他身上的衣服還是那熟悉的強大氣息?別人也可以穿衣服,別人也可以有跟他相近的強大氣息。而且,上次見到他時,他的臉已經毀成那般模樣,只憑一雙眼,我是不是太武斷了?
順藤摸瓜地我就想到了,他可能不是丹尼爾,不然也不會被抓都沒有人來救。但我卻並不後悔,至少我知道,他是教會別人黑魔法的惡徒。既然是黑魔法,肯定就是與邪惡有關的,肯定就是與教會爲敵的。所以我把他送出去,一樣是爲人間除害。
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我決定,試試看。
“你想過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剛剛可是很危險的。他會在這種危險之中來殺你麼?”馬小一再提醒着。
我終於忍不住了,人就是聽不得勸。所謂三人成虎,就是這個道理。一人說,不信,二人說,動搖,三人都說有虎,那就很容易被人唬住了。我被馬小一連連推論打得頭暈,我蹲到了那人面前。
伸手點掉他的面具掛和繩子,他的面具自然掉落下來。我推着他的身體翻過來,仰躺向上。這時,我看清了他的臉。果然
是那張可怕的滿是傷痕的臉。鼻子沒有了嘴消失了,現在他兩眼閉着,看着整張臉就像是一張燒燬的塑料布一樣。光是這臉,就夠十五個人作半個月噩夢的。
而就在這時,他猛地一睜眼,嚇得我向後一退。可啪的一聲,綁他的繩子被掙開了。正如我所料,繩子對他根本沒有鳥用。如果我不在,他早逃了。我連忙揮刀去威脅他。但這貨竟然又讓我出乎意料了。
他不躲反進,伸手抓住我的刀。我這可是寶刃,不用維護也削鐵如泥。他手一抓,立即鮮血直流。那是力道掌握得好,再大些力,他的手指頭非全斷了不可。看着他不怕死的自殘,我也嚇了一跳。
就在我這一愣神的時候,他拉着刀按在了他自己的臉上。我心中暗叫:“我草!這貨是要幹什麼?難道非要死在我英雄的利刃之下,他才覺得夠光榮麼?”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丹尼爾(我肯定就是他)抓着刀在自己的臉上划着,很快就將原來是嘴的地方劃開了。他吞了兩口血,哈哈笑了兩聲。這一笑,真讓人毛骨悚然。
“張偉,我們又見面了。恭喜你的好運氣,我竟然被你的業障所傷。”他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已經變啞了,但語氣,語調卻還是他,丹尼爾。
“果然是你。我可是不好傷的。你忘了上次你被我打敗麼?你忘了上上次,你計劃好了一切,卻還是被我反騎了麼?我,就是你的剋星。”我得意地說着把刀抽了回來。
丹尼爾用他那豁出來的嘴笑道:“哈哈,當然。你很了不起。你抓住了我,但我賭你會放了我。因爲……”
“別賭了,你的命都在我手上,你沒資格賭。而且你就是說出天來,我也不放你。”我肯定地說着。
“當然,天沒有什麼了不起,神也沒有那麼神。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什麼也不信的人。不過我還是賭你會放了我。因爲我知道讓人復活的方法。你知道麼?”丹尼爾瞪着兩隻藍眼看着我,抹了抹嘴角的血道。
我哼笑一聲,對這些邪術,我本來就沒有興趣。我張了張嘴剛要反駁他,突然,我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個揮之不去的人影。復活!沒錯,丹尼爾這個詞真的抓到了我的心。
“看來你動心了。那麼,放了我。我就把這個方法告訴你。”丹尼爾說着,已經準備起身了。
我拿刀逼着他,卻一直沒上前刺死他。眼看着丹尼爾慢慢站起,我憋紅了臉。他整了整衣服,向外就走。馬小一看着我沒動,也走到了我身邊。
“張偉,怎麼了?要不要我幫你?”馬小一問道。
“不,不用。讓他走。”我想也不想就急答道。
這答案讓人多少有些意外,馬小一卻很給我面子,她也向一邊退去。我們倆讓出路來,跟在他身後,一直下了樓,眼看他繼續走,我這纔有些掛不住臉了。
“站住,你答應的事呢?”我追上去問着。
“哦,等一上。”丹尼爾道。
又過片刻,一輛車駛來。他立即上了車。這我可不幹了,我伸手拿鏢就要把車扎廢。但這時,丹尼爾卻從車窗扔出一張紙條來。車開走了,紙條在天上飛着。我伸手抓紙條的功夫,車已經開出好遠好遠。
抓住丹尼爾換命的紙條,我看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