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捆子金線,可是我最近得的法寶。正跟我原來的那一捆同出一處。作用自然相同了。金線飛天,布成了一道大網。馬小一驚叫着躲出好遠。可白狐仙就沒那麼好運了。它被金線牢牢套住,我兩手一較勁兒,疼得它化成了四爪趴地的原形來。我數了數,這貨的身後竟然有着九條大尾巴,真是了不得。
“該着你死。”我說了一句,就要收妖。
馬小一什麼功力?當年要不是我有那金線捆子,我師父收她都不容易吧?她這麼誇這白狐仙,當然它的功力更高一層。果然金線一束住它的身子,它立即劇烈地掙扎起來,滿地打滾兒,嗷嗷狂叫。我運氣入線,金線嗡嗡直響。我也暗自慶幸,也就是現在的我,換了從前的我,就有這捆金線,我也治不了它。馬小一嚇一直舉着手,看樣子她是想幫忙,卻不知道她想幫誰。我再一加勁兒,把金線都勒進了狐仙的肉裡,再有片刻我就能收了它。
可就在這時,我身後有人說話了:“放了它吧。”
我一愣,心道:“什麼時候我身後又有一人?”
以我現在的耳力,說不上是百步聽蟻,那也是夜貓子的耳朵啊,什麼人能在四處是樹,地上盡是雪的地方悄悄走到離我這麼近?我分心了?不能啊,百米之內,我再怎麼分心也能體會到所有人的所有動作啊。
想到這我嚇了一跳,手上的勁兒沒再加,但我可沒放了它。我轉頭看了看,只見一銀髯老者穿着一身破舊的灰布衣,拄着一根棍老態龍鍾地站在我的身後不到十米遠處。看他的造型,頭上用一紮巾包着長髮,眉毛跟鬍子一樣長。臉上老的皮都泄了,左一塊右一塊全是老年斑。一雙老手乾巴巴皮包着骨頭,怎麼看怎麼可憐。那身衣服雖然不髒,但看那補丁相羅的架子,至少也穿了十幾二十年了。這麼個老人,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功夫?
“唉,這位……老太爺,您老這是鬧哪齣兒?這麼天寒地凍的,小心着涼,快回家。”我想了一下才叫聲老太爺,我知道我還是叫小輩了,以他的歲數,比我太爺還得大一兩輩呢。
“小夥子,你聽我一句,它不是什麼惡徒,它苦修天道,三千年才得此修行,你就放了它吧。”老頭兒一開口,你看他老成這熊樣兒了,說話倍兒清楚,聲音還很響亮。
我可是過來人了,我深知什麼叫人不可貌相。當年我看不起李大巴,人家已經發家了。當年我看不起我師父,誰知道他竟然是當世一流的捉妖高人,武林中成名的大大俠。誰知道面前這老老頭兒是幹啥的?萬一他會什麼功夫,故意裝成這麼老,實際上卻跟我師父一樣厲害呢?我平打現在誰也不服,一個對一個,四大名仙我都敢鬥。但如果讓我控制着這狐仙,再跟我師父那水平的人鬥,那我可就玩兒不轉了。
想到這,我嘿嘿一笑道:“老人家,你可看清了,它要吃人了還是好妖?那邊的狐仙我認識,它纔是好妖,所以我不收它,只收這隻。”
“唉。小夥子,聽我一句勸吧。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們這片山裡,都是修正道的。”老頭兒擺手說着,似是苦口婆心歸勸於我。
我的心也有些動了。我真想給
他個面子,但我再一想,“不對啊,什麼叫我們這片山裡?他竟然知道這狐仙是修道的,他?不,應該是它,是什麼?”
“老人家,我問一句,你說個實話。您老是啥玩兒應變的?”我臉色一沉,問了一句。
“唉,這你就別管了。小夥子,聽人勸吃飽飯,你除妖滅惡是對的。但要是錯殺義妖,這也是損了陰德,你是要得報應的。”老頭兒又勸起來,但他話裡話外,已經承認了,他確定不是人!
那我還能給面子麼?我嘿嘿一笑,突然眼向上看道:“啊?有飛碟”
其實我的手裡已經開始加勁兒了,只聽到狐仙嗷嗷怪叫,疼得像要死了一樣。而就在這時,我眼看着一道白光閃起,把四周圍狐仙化出的火光都比了下去。也就不到半秒鐘,我的眼前就花白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兩眼刺痛的感覺讓我不得不閉起眼來。但我可是高手,我眼閉了,耳朵聽着,身體感受着,任何方向來的任何動靜,都逃不出我的捕捉。
“小夥子,我好良言難勸你,那就只有動手了。”老頭兒的聲音在我頭頂傳來。
我“啊”了一聲,舉手就打,這一掌運了九成內力。我也不是吹,這要是打正了地方,就是鐵打的,我也得拍扁他。但我的手掌剛一貼到東西,我就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我摸到了一張韌性很好的紙,打上它不破反折了起來,化去了我大部份力量。再接着,更奇了,我感覺不到我的手了,胳膊也感覺不到了,再接着,那種失去身體的感覺直傳到了全身,我就只知道我還活着,全身上下都感覺不到了。這可把我嚇了一跳,我連忙調意念行氣,但沒有效果。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恢復了知覺。再一睜眼我看到一片藍天,天亮了。我跳了起來,向四下裡看着。這一看不要緊,三米遠處,那個老頭兒正拿着我的一捆子金線在那衝我笑呢。這把我嚇的,連忙跳開兩步。但再站定時,我就冷靜下來了。我都暈死了,要殺我,他早動手了。
“老人家,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即非人類,不幫它殺我?那我修練好了,可是會回來報仇的。”我眯着眼,有些臉紅地說着。
“哈哈哈,年輕的小夥子啊。不錯,以你的修爲,實屬人類中少見的,不過我猜得不錯,你應該不是在這個世界裡修的功夫吧?”老頭兒說道。
“嗯。不是。”我承認了,看來在他面前,什麼也瞞不過。
“這樣吧。我剛動手打了你,做爲補償,我這柺棍就給了你了。你也不用報仇了,再有一年不到,我也就不在了。”老頭說着,把金線掛在破棍的頭上扔了過來。
棍子在他手中一扔,就像活了一樣,像會飛一樣,在空中忽高忽低地飄着到了我面前,往下一紮,輕的一頭先落地扎進了地裡,很不科學,但很帥氣。我摸着那棍皺眉解下了我的金線,把金線收好後,我把棍拔了出來。
“老人家,這棍子是你的寶物吧?有什麼用?送我了,你不心疼麼?你……”我拿着那棍子檢查着,問着,突然一擡頭,唉,人沒了!
這下我可明白了,他用的不是身法,而是妖法。怪不得我感覺不到他的
來去呢。就離我這麼近一點兒,我竟然看不到他怎麼沒有的。這要是他想要我的命,還不輕而易舉麼?看來我又高估自己了。
我收起驕傲的心,想着那陳可忠和兩個狐仙都哪去了。再想想我的隊伍呢?我連忙分辯了方位,轉身跑回我所在的營地。到地方一看,好麼,大家還在睡呢。四周圍面了不少隱蔽的線,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埋在雪裡。只要稍有大點兒的動作,就會引發機關。這就是巴井天的能耐。我故意走到一根線邊,伸手一拉。
叮噹當一陣響,巴井天一按帽子,端槍就跳起來了,四下裡看着緊張得不得了。接着,大夥也一個個醒了過來。看到我手裡拿着繩子,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怎麼一覺睡這麼久?這都十小時了。”袁圓圓看着手錶有些生氣地說道。
“這不怪你們。”我說着,想起了這肯定跟那老頭兒有關,我沒醒,他就不讓這些人醒過來。
“對了。我們快上路吧。我突然想起一個地方,那裡可能就是你們要找的。”巴井天說着。
袁圓圓一聽可來勁了,馬上背起了行李。巴井天帶着路,我們加速前行。這一天裡,我們走得比昨天更順利。山上的雪都好像變實了,變得很有摩擦力,讓我們走得更快一些。四下裡,我時不時能看到一抹綠色在雪中映出,就像春天來了一樣。
“到了,就是那!”巴井天一激動,聲音都高昂了幾分。
我們順着他手指方向一看,可不麼,一片小空地,四周什麼也不長,土的顏色都比周圍漂亮,看起來像紅的,紅似血又不恐怖。但就在正中間,長着一小片的綠色植物,我也叫不出名字來。只看着就覺得與衆不同。
“是這,肯定是這裡!”袁圓圓也激動異常地叫起來。
她拿出一堆工具來,瘋狂地開跑,到了近前就準備開挖。可她還沒跑兩步,就聽到轟的一聲,那片植物炸開了,土柱飛起了十幾米高。青天白日的,我就看到土柱之中升起一道綠光來,綠光上頂着天,下連着地,真如一柱擎天一般!
“這是什麼?”袁圓圓拿着高級鐵鍬定在那裡問着。
我擡頭看了看道:“我想我知道是什麼了。”
他們倆看不到,我有內力,有法力,我看得清清楚楚。綠光之中,一位老者鶴髮童顏,一身金縷玉衣,兩手背在身後,仙風吹面,鬚髮亂擺。他面帶微笑緩緩上升。這都讓我趕上了,這不是白日飛昇,成仙了麼?還真的有修成正果這麼一說?
“萬年參呢?”巴井天衝過去叫着。
我一拉他的衣服道:“別找了。飛昇了。”
空中老者的頭頂有九角扎巾,翠綠髮亮,頭戴一串小紅球,身上的金衣下襬多絲狀邊,只看這造型我也不難猜出,他,就是萬年參。看來真的有萬年之修,連草都成仙了。
“那,那怎麼可以?”袁圓圓又衝過去。
我上步一躥,抱起了她。這時我看得更清了,隱隱約約我就覺得,那個昇仙老者,就是剛剛我看到過的那個老態龍鍾的老妖怪。原來他就是我們要找的萬年參。我們來吃它,它還能放過我們,果然是善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