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給我滾!”上官遠再也不顧形象,也顧不了北堂葉紫了,他本就不想北堂葉紫扯上關係,如今再也沒有好顧忌的了。
“今日你讓我滾,他日不要求我來。”上官初夏回過頭厭惡地掃了上官遠和鄧氏一眼道,“等着好好承受我的怒氣吧。”說完便轉身優雅地走出上官府,縱然上官遠在背後怒罵,她也沒有再回過頭。
看着上官初夏瘦弱卻堅定的背影,鄧氏只覺得上官初夏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原本她膽小懦弱,後來她變得聰慧精明,可如今卻變得可怕,就好像是有惡魔從她的體內覺醒了一般。
馬車上,北堂葉紫看了一眼還算平靜的上官初夏道:“你在傷心,還是在生氣?”
“都沒有。”上官初夏對着北堂葉紫微微一笑道,“其實這個結果本就在預料之中,我只是親自來確定一下罷了。”
“你打算怎麼做?”北堂葉紫看着淡淡沒有什麼情緒的上官初夏皺了皺眉道,遇到這種父母,她竟然還能如此鎮定,也真是難爲她了。
“上官遠最在乎的,不過是上官家的百年基業和名聲,我不需要他的爛命,知書在天之靈也不會需要,只有毀了他最在乎的東西,纔是對他最大的報復。”上官初夏說得平靜。
“你再如何想與他撇清關係,畢竟也是姓上官的,若是上官家倒臺了,沒有世家背景對你恐怕並不有利。”北堂葉紫好意提醒道。
“我縱然是喜歡雙贏的,但是在必要的時候,我也喜歡損人不利己。”上官初夏說得乾脆,“上官初夏也好,什麼初夏都好,既然要與上官家撇清關係,難道還會在乎一個姓嗎?除了這具身體,上官家的什麼我都不需要!”
北堂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突然猛地將她擁入懷中,他沒有看錯人,沒有這種胸襟,又怎配讓他北堂葉紫對她刮目相看?
“那麼玉珺和上官麗秋呢?”北堂葉紫輕輕地撫着上官初夏的長髮隨意地問道。
“上官麗秋既然那麼不喜愛孩子,那麼就不要讓她再懷上孩子,多生孽障。”上官初夏說得自然,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至於成王殿下嘛……本來此生並不希望與他再有什麼瓜葛,可是既然他如此看不清事情真相,想來要這雙狗眼也是無用。”
北堂葉紫微微一笑,上官初夏果然也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主,她說的這些話,若是做起來,一定會遇到很多問題,畢竟北堂玉珺是北堂葉弘喜愛的皇子,並沒有那麼容易下手的,只是她的這股子邪勁,他很欣賞,所以不管她的想法有多大膽,只要她高興,他樂意替她善後。
“王爺不阻止我嗎?”上官初夏見北堂葉紫只是笑得好看,她有些疑惑地問道,“北堂玉珺可是你的親侄子。”
“他不過是北堂葉弘的喜愛的兒子罷了。”北堂葉紫冷笑了一聲道,“他是死是活,與本王爺何干?”
“王爺,初夏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北堂葉紫與北堂葉弘的不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
“若是你叫我王爺就不當問。”北堂葉紫有些戲謔地看了上官初夏一眼道。
“哦,那不問了。”上官初夏毫不猶豫地說道,其實她只是好奇罷了,也沒有什麼真的迫切想要知道的原因。
“……”北堂葉紫本想看看上官初夏害羞的樣子,卻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將此事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這樣他覺得有些不爽。
“不過我並不急着報仇。”上官初夏倒是沒有注意到北堂葉紫情緒上的變化,她淡淡地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王爺您說得沒錯,我應該先把身子養好了,身子是自己的,我活得越好,他們就越不自在。”
北堂葉紫聽了上官初夏的話,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這個女子是有大智慧的,她不急功近利,也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他所擔心的事情在上官初夏的身上並沒有發生。
北堂葉紫將上官初夏送回了夏閤府,上官初夏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怡人的景色,她的心情卻依然沉重。
突然,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上官初夏警覺地站起身來,卻見一個俊逸無雙的男子從窗口一躍而入,上官初夏定睛一看,原來是鎮王北堂玉逸。
對於北堂玉逸,上官初夏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感激的,至少在她受着酷刑的時候,北堂玉逸還來看過她,而且她也聽千辰說了,要不是北堂玉逸給自己臉上的傷口上了藥,恐怕就算是千辰,也無法保證她臉上的傷能不留下疤痕。
“初夏見過鎮王殿下。”上官初夏對着北堂玉逸恭敬地欠了欠身道。
“初夏……你身上的好……可好些了?”北堂玉逸剛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因爲他分明看到上官初夏臉上的傷痕還是那麼得明顯。
“已經好多了,多謝鎮王殿下的藥。”上官初夏擡起頭看了北堂玉逸一眼道,“傷雖然還在,但是假以時日,應該會好的。”
“你昨日……住在了王爺府?”北堂玉逸看着上官初夏削瘦的臉有些不安地問道,他昨天晚上就已經來過了,可是卻沒有見到上官初夏,今日見她從十三皇叔的馬車上走了下來,自然便聯想到,昨日上官初夏住在了十三皇叔的府邸之中。
“是。”原本這種有損名聲的事情,上官初夏一定是會否認的,只是面對北堂玉逸,她卻不想撒謊。
“你和十三皇叔……”北堂玉逸見上官初夏不否認,他只覺得心情差到了極點,爲什麼偏偏是十三皇叔,爲什麼偏偏是一個他不能去惹的人?
“我和十三王爺並沒有什麼。”上官初夏知道北堂玉逸話中的意思,她淡淡地回道,“鎮王殿下今日來找初夏是有何事?”
“本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問問你。”北堂玉逸看了一眼上官初夏道,“父皇
近日有些煩惱,他一直依賴於有名望的氏族大家,也是卻也害怕氏族大家的權力過大,放眼朝中,這在朝的官員,無一是氏族大家所出,不知對於這樣的情形,你是否有應對之策?”
“這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一介女流怎會知道?”上官初夏有些驚訝地看着北堂玉逸,她顯然是沒有想到北堂玉逸會問她這些事情。
“若不是實在想不出對策,本王也不會求助於你,但是本王覺得,你一定能想到解決的辦法。”見過上官初夏在文鬥時的表現,北堂玉逸便知她不簡單,不過他也只是來這裡撞撞運氣,並不是真的想從上官初夏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上官初夏沉吟了一下,她擡起頭來看着北堂玉逸道:“其實這個問題也並不是就無解了,只是要解決這樣的局面,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而且也存在着一定的風險……”
“哦?你有什麼辦法?”上官初夏的回答倒是出乎了北堂玉逸的意料之外,沒想到上官初夏真的能有辦法。
“在朝爲官的都是氏族子弟,那是因爲爲官只有一條途徑,那就是舉薦,可是這些人舉薦來舉薦去,都只會舉薦自己的族人,一來是因爲族人在朝爲官的越多,家族便會越興旺;二來也是因爲即便他們想要舉薦一介布衣,但也確實對布衣不甚瞭解,而且平日裡也接觸不到吧。”這個世界沒有科舉制度,所以熟讀歷史的上官初夏很快就想到了科舉考試選拔官員,只是她自己對古代的科舉考試還是有些看法的,所以她並不是十分推薦。
“你分析得很對,只是這種局面要怎樣才能扭轉呢?”北堂玉逸認真思索了一下上官初夏的話,這個女子很有見地,看上去複雜的事情,在她的分析之中卻顯得格外得清晰和明朗。
“若是進行統一的考試,這樣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上官初夏淡淡地說道,“這個問題的癥結在於,皇上是否願意讓出身貧寒的賢士能人也能有機會在朝爲官,如果皇上不介意他們卑微的出身,那麼就可以大肆選拔優秀的人才,作爲另一種官員舉薦的形式。”
“再說!再說下去!”北堂玉逸的眼睛一亮,上官初夏的話就好像是一個驚雷,讓自己原本有些混沌的腦中炸出了一絲清明,只是雖然有了感覺,這感覺卻還是模模糊糊的,似乎還差了那麼一點兒的火候。
“各個州可以在自己的州內舉行州試,選拔出優秀的人才趕赴都城來參加會試,會試中的優勝者則可入殿由皇上親自主考,如此一來,寒門的子弟也便有了面聖的機會,能經過層層選拔之人,想來也未必會比氏族推薦的名門子弟差吧。”上官初夏憑着自己的印象,將宋朝的科舉考試製度照搬了過來。
“那你剛纔所說的弊端又指的是什麼呢?”上官初夏的這番話,真讓北堂玉逸忍不住拍案叫絕,不過想到上官初夏之前糾結的樣子,他忍不住問道,“本王覺得這個方法實在已是妙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