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抓着虎咆刀,風一樣的跑出了營寨,朝着那盤古嶺衝了過去。那黃臉道人使用的是玄門正宗的功法,氣息正而不邪,雖然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給元蒙殘黨效力,可是小貓有把握他們不會對自己下殺手的。更何況,他並是去盤古嶺挑戰的,而是去打探風聲。上次水元子給他的那面小巧的鏡子,藏匿形跡的效果比遁天符還要高明很多,不是虛境的高手,根本就無法察覺小貓的存在,這又給他憑空增添了一點信心。
盤古嶺有虛境的高手麼?應該沒有吧?看箇中原道門加起來,除了那些老不死的隱居的人,有名有姓的虛境高手也就不過十幾人而已,自己應該會這樣倒黴,在盤古嶺就碰到一個罷?
就算碰到了又怎麼樣?就算他能發現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啊。怎麼說自己也是大明朝的一品武將,堂堂的一品武將呀!六部尚書的品序也不過是二品大員而已。按照修道人不許胡亂插手凡間事務的潛規則,小貓可不信他們會出手對付自己這個朝廷命官。
發動了水元子贈送的,號稱虛靈的青銅小鏡子,小貓的身體漸漸的化爲了一條虛影,脫離了這個人間存在,進入了另外一個平行的小空間內。滿意的點點頭,小貓輕巧的穿過了盤古嶺外圍的陣法,進入到了盤古嶺主峰的深處。“唔,我小貓雖然愛看書,可是畢竟在素雲坪呆了兩百年。我也是一頭有身份的老虎精啊!所以那些老古董地陣法還是背下了幾條的,偏偏這裡的陣法我就認識,嘎嘎!”
猖狂的笑了几几聲,張開大嘴把虎咆刀吞進了肚子裡面。小貓顯出了原形,一頭巨大地猛虎輕手輕腳的朝着盤古嶺的山頂跑了過去。在那虛靈鏡的作用下,空氣中連一點異樣的波動都沒有,他已經無聲無息的跑開了十幾裡的距離。重新四腳踏地的奔馳在荒山野嶺內,聞着隨風吹來的山林的氣息,小貓似乎回到了景雲坪和呂風一起閒逛地美妙時日,嘴裡發出了幾聲含糊的嘶鳴。
盤古嶺上,一個小小地道觀內燈火通明。一個巨大的丹爐裡灌滿了從溶洞內取來的石鐘乳液,黃臉道人正被浸泡在這丹爐內。丹爐的四周,十八名老道正全力的噴出三味真火。把丹爐裹了個嚴嚴實實。那三味真火透過至陰至寒的石鐘乳液,狂暴的火氣被消融了九成九。一縷縷純陽地元氣順着那黃臉道人的毛孔,滲入了他的身體,漸漸的開始驅散他體內那股陰寒的氣流。
黃臉道人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呻吟,張口噴出了一團灰白色的冒着寒氣的血塊。一個老道飛快的揮動了一下袖子,那血塊平飛了十幾丈遠,落進了院子裡地一口小小的瓦罐中。瓦罐的旁邊也有兩個老道在噴出三味真火,把那陰毒地血塊消融無形。
一個眉毛有普通人的三倍粗。一對大眼睛近乎沒有眼白,只有一對黑色瞳孔的老道抱着雙手,站在道觀大殿的正門處,很是氣惱的喝問到:“丹心兒,你們下山去賣藥就是了,怎麼卻和那明朝的大軍打鬥了起來?你們兩個,荒唐,荒唐,莫名其妙。我們是修道人,奈何要和凡間人爭鬥呢?那盤古關的守將和我們的關係是不錯,可是也不能幫他們出手啊。”
渾身赤裸。只是在下體圍了一塊布條的丹心兒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滿臉的不耐煩。那黃臉道人喘息着說到:“師傅,不能怪師弟。我們下去賣藥,原本就要回來的,可是徒兒我一時嘴饞,想弈點鹽巴上山來烤肉吃,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那明朝的軍隊突然涌了過來,他們的主將,卻是一個修道之人,他居然在關前挑戰。師弟實在看不得他那模樣,所以纔出手應戰的。”
老道怒聲呵斥起來:“黃腫,我有問你麼?謊話連篇,當師傅我真的是個傻瓜,可以任憑你們欺騙麼?你嘴饞?是丹心兒嘴饞吧?你都避谷了三十年了,烤肉吃作甚麼?下次要騙師傅我,也要想個好一點的理由吧。。。丹心兒,你,你,叫你穿上道袍,你的道袍卻又去哪裡了?你現在是修道之人,不是那在野猴子羣裡廝混的野人。”
扯着鬍鬚罵了好一陣子,老道這才停下嘴,皺着眉頭說到:“他們的主將會是我們的同道?怎麼可能呢?中原的那些道門,可會讓自己的門人弟子加入朝廷的軍隊的呀!莫非他是當了官後,才被人收錄入門下的麼?或者,他乾脆就是邪魔外道的門下?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他爲什麼不遵守戒律,跑去參軍打仗了。可是也不象,聽你們的形容,他的功法也是宏大端正的,不是那邪門法術。”
丹心兒甕聲甕氣的說到:“師傅,您可就看走眼了,師兄他挨的這一下,是邪門法術是什麼?”
老道低聲的呸了一聲,眉頭緊緊的縮在了一起,低聲嘀咕到:“你們懂什麼?聽你們說起來,那件法寶可了不起啊,如果我沒有猜措的話,那應該是一件遠古流傳下來的奇珍。哼,你當你師兄體內的寒氣,是那歪門邪道的魔氣麼?錯了,錯了,那是最精純的閃電精英,被鍛鍊成的寒性元神。能夠從雷電中練出類似於人的魂魄,並且灌注進法寶之中,這種手段,可是了不起啊。”
黃腫老道大聲的叫嚷起來:“可是師尊,那邪門白骨箭還吸食了我這麼多的血肉,不是邪門的又是什麼?”
老道橫了他一眼,呵斥到:“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想必是那法寶被煉製出來後就從來沒有人使用過,所以裡面的魂魄餓得慘了。才飢不擇食得吃了你地兩斤血肉。這等靈異的法寶,一般都是吸收自己主人的心血,才能逐漸的生長,越來越強。那明軍地將領。想必是不懂得這個法門,沒有用心血餵食他,所以才讓他顯得有如邪門的法寶一樣了。”
兩隻前爪搭在窗臺上,小貓的大腦袋直接探進了窗子裡,吧嗒着眼睛看着這些老道的談話。他在心裡冷笑:“用心血去餵食它?去,每天要刺心出血,不疼麼?我小貓可沒有這麼傻,能夠用別人的血去喂他,幹什麼要用自己的呢?雖然靈性弱了一點,可是威力還是一樣的。湊合着用就是了。”
一個正在噴吐三味真火的老道猛的睜開了眼睛,有點不耐煩的說到:“掌門師兄。你也不用老是教訓他們了。說到底,是那明軍將領不守道門清規,私自地參加了人間的爭鬥,就憑這一點,我們就該把他收服了,帶着他去見他地師門長輩。。。平白無故的打傷了兩個師侄,他也要付出點代價的。就把他那白骨箭送給兩位師侄作爲賠償就是了。”
另外一個老道也是蠻橫的說到:“然也,二師兄說得不錯。掌門師兄,我們盤古嶺烏玄觀立觀兩千餘年來,害怕過誰呢?誰又敢來我們觀裡招惹是非?這回那明軍將領打傷了我們的門人,要是我們不好好的要他交代一番,我們烏玄觀的體面何存?先把他給禁制了,乾脆廢除了他地道行,壓着他去找他的師門長輩就是。”
又一個老道開口了:“說得不錯,我們不管他天下改朝換代的事情。可是他修道人介入了人間爭鬥,這就是不應該的。他打傷了我們的弟子,更是不應當的。這道理。我們是佔全了的,所以那傢伙叫做什麼?叫做厲虎是不是?總要好好的教訓他纔是。。。廢掉他的道行,卻也過分了一些,不過收了他地魂魄,把他打入我們山下的陰風澗陰風煉魂三年,卻也勉強折算得過了。”
掌門老道還沒有開口說話呢,又一個老道陰惻惻得說到:“都說得對,可是怎麼說呢。這天下改朝換代的確是和我們無關,可是這元蒙地大王們,這百餘年來每一代王爺對我們可都是恭敬得很啊。我們稍微得幫他們一下,也是應該得,例如我們乾脆就趁着這個藉口,把他們這路大軍給擊潰了算了。反正到時候要是理論起來,明軍的將領打傷我們的門人在先,不管鬧到哪裡去,我們都佔住了道理的。”
那掌門老道似乎有點耳根子軟,他的那些師弟又個個都是心浮氣澡,巴不得顯露一下烏玄觀威風的主兒。說道了一陣後,掌門老道終於開口到:“罷了,等救轉了黃腫,我們就下山和那厲虎理論一番。要是他肯賠禮道歉,並且還肯給黃腫和丹心兒一點的補償,我們也就不多說什麼。要是他仗着自己明朝大將的身份,對我們口出狂言的話,可就顧不得我要親自出手對付他了。”
老道們一個個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連連稱讚自己的掌門英明。更有一個老道興匆匆的說到:“如此甚好,那明朝的皇帝,肯定會派人來和我們計較的,到時候,也好和中原的同道們好好的較量一番法術,看看我們烏玄觀到底有多強。。。呵呵,要是我們能把那什麼一元、崑崙、中南的高手都給震服了,我們可就是天下第一的宗派了。”
一羣老道越說越高興,要是那黃腫道人還泡在丹爐裡,他們沒辦法鬆手,他們早就連夜下山找小貓的麻煩去了。小貓則是聽得滿肚子的火氣,大腦袋左右看了看,突然顯出了原形,‘噢嗚’一聲撲到了他們掌門的身後,一口朝着他肉多皮厚的部位大口的咬了過去。四顆長長的獠牙狠狠的沒入了那掌門的臀部,大腦袋拼命的左右晃動了一下,那掌門已經是一聲‘苦也’,倒在了地上。
那十八個老道呆了一下,同時驚呼,無數禁法朝着小貓射了過來。可是倉弈之間,他們發出的禁法都是一些最普通的威力不大的法術,用來收服野獸是綽綽有餘,可是哪裡對付得了小貓?就看到小貓那巨大的身影左右翻飛,蒲扇大地爪子左右飛舞。一巴掌一個的把那些老道都給打了個響亮的耳光,差點就沒把他們的腦袋從脖子上給扇了下來。
修道士地脆弱,在小貓的手下再次的得到了印證。一大幫道行高深,比小貓厲害了知道多少的老道。卻被他一次偷襲,就給打翻在了地上。可見,一個擁有着極品的藏匿身形的法寶,並且喜歡背後下手的修道士,比起仙人對普通修道士的威脅還要大得多。
那掌門滿屁股鮮血的倒在地上,疼的吱呀亂叫喚。他看到小貓把自己地師弟們一個個撲倒在了地上,由得氣急敗壞的呵斥到:“哪裡來地孽畜,敢來我烏玄觀放肆?”他沾着地上的鮮血,在左手心劃了一個極其強大的靈苻,一口元氣噴在了手心上。那靈苻放出了萬丈毫光,他手一揮。數百道金光燦爛的雷光從天空中落下,轟塌了那烏玄觀大殿的屋頂,朝着小貓轟了過來。
小貓一驚,本能的判斷出就算自己全力抵擋,也不可能熬過這一陣天雷的攻擊。一時間,他終於對這烏玄觀地實力有了親身的體驗,仰天虎吼一聲後。虛靈鏡發動,他的身形猛然消失在當空氣中。恰好那無數道雷光已經轟擊在了他方纔所在的位置上,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盤古嶺,強光掩蓋過了他突然消失的情景,讓這些老道還以爲他已經被化爲了灰燼。
掌門老道氣急敗壞的吼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給貧道用禁法,把滿山的野獸都給禁制住。問問他們,是不是認識一頭體格特大的猛虎。。。活見鬼。這山上地野獸我哪一頭不認識,怎麼突然出來了這麼大一頭猛虎也不知道?。。。今天看門的童子是誰?給爲師的去面壁三個月!”
狂呼聲中,小貓已經滿臉帶笑地衝下了盤古嶺。飛快的跑到了山下的密林中,漸漸的顯出了自己的身形。“唔,這羣老道不懷好意阿,不過幸好他們還不敢對普通人下手。唔,也好,這幾天我躲着他們就是,等那羣天師老道來了,讓他們比拼法術就是,虎爺我是一頭很老實的虎精,我才懶得參合進他們修道之人的比拼之中去呢。”
他鼻子裡面噴出兩團熱氣,很驕傲的嘀咕到:“好妖精和老道爲伍,哼!先拖延時間,讓他們打死打活去罷,我趁機攻城就是。”
舔舐了一下嘴脣,小貓盤算着是否要去捕捉幾隻野獸來吃。已經很久沒有用原形追捕獵物了啊,四腳踏地的感覺真好,在黑夜中追捕獵物的感覺更好啊。想到那撲鼻的血腥味道,小貓的口水都有點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過,剛剛邁出了兩步,小貓突然醒悟到:“不行,我現在不是老虎,我是虎精啊,怎麼還能自己抓東西吃?唔,趕快回營吧,殺兩頭羊,燉一條狗,熱乎乎的吃他一頓,爽快!”
想到這裡,小貓也顧不得幻化成人形,直接朝着營盤的方向跑了過去。正奔跑間,突然三道匹練般的素光從天空中落下,三個面色陰沉,渾身殺氣繚繞,彷佛太歲下凡一樣的青年道人猛的出現在小貓的面前。中間的那個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傳出來的道人冷冷的看了小貓一眼,低聲喝道:“原來是一頭畜生,哼,弄得我還以爲是人,還準備找他幫忙傳個口信的。”
小貓一聽,頓時就極大的不滿起來。他尋思着:“沒錯啊,我成爲虎精之前,是一頭畜生,可是我現在可不是畜生了。你這三個老道有眼無珠的,怎麼這樣出口傷人呢?就算我呆了虛靈鏡,可是你們也應該看出來,我不是普通的老虎啊,凡間的老虎,有我這樣高大威猛麼?有我的皮毛這樣豐厚華美麼?”
他長嘶了一聲,低沉的喝道:“小道士,胡說八道什麼?虎爺我可是一頭虎精,不是尋常的老虎。哼,開口說話前,先把人給看準了。”
三個青年道人一愣神,互相看了看,中間的那個道人這才拱手到:“原來是同道中人,血鷹方纔沒有看清道友的模樣,卻是冒犯了,還請原諒。。。既然道友是虎精,又在這山林裡出沒,那想必是知道這附近駐紮的明軍大營的所在了。血鷹有一事相求,還請道友給血鷹說說看,那明軍大營內的將領們,他們出入的規律可好?”
小貓眯起了眼睛,突然間人立而起,一條大尾巴在屁股後面掃啊掃的,把幾顆老樹打得‘啪啪’亂響。“嘿嘿,你們問明軍將領的出入時間作甚麼?莫非你們想要刺殺他們?不過,你們是修道人,想要殺幾個明軍的將領,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麼?”
血鷹身邊的狂殺道人耐煩的說到:“你這廝好麻煩?我們的代宗主叫我們去見一個人,那人是明軍的將領,可是我們代宗主又吩咐我們,能讓他身邊的人發現我們的痕跡,所以纔想趁着他出營的時候去和他知會一聲,莫非以爲我們願意求你麼?”
小貓歪了歪腦袋,很好奇的看着三個年輕道人,低沉的說到:“奇怪,明軍的將領中,有人和你們有關係麼?我倒是不知道呢!唔,會是誰呢?趙老大?嗯,他認識的都是一羣婊子,不會有修道人。。。常鐵?他認識的都是一羣當兵的將領,哪裡會認識你們?唔,到底會是誰呢?想來想去,營內和修道人有關係的,似乎就是我罷?”
搖搖頭,他問到:“要是我不說,你們能怎麼樣?還有,要是我說了,我卻也知道你們要找一個明軍的將領,你們準備把我怎麼辦?”
瀝血子發出了殘酷的冷笑聲:“道友果然聰明。。。要是你說,自然是死。。。等你說了之後,爲了不讓人知曉我們在找一個明軍的將領,我們自然也要殺了你,是不是?這就叫做殺人滅口,並且還要毀屍滅跡。你這樣一頭虎精,可是難得的東西,把你的魂魄掏出來祭煉成陰魂,卻好用在我的招魂幡上做主魂!”
小貓猛的上前了一步,也發出了極其嗜血的冷笑聲:“就憑你們三個,想留下虎爺我,似乎有點困難罷?”
血鷹也冷冰冰的笑了笑,也不多說,手一揮,三百多道各色光芒頓時猛的從天空中落下,九九血鷹以及那三百精英弟子,一個個臉上帶着戲噱的笑容,把小貓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小貓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看了看那數百名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準備出手,並且似乎一個個道行都還不淺的年輕道人,滿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