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隊身穿軟皮甲的士兵在幾個黃毛藍睛的人率領下,小心翼翼的在深深的草林裡穿行着。帶頭的那黃毛大漢,手持一柄點鋼槍,頭上帶着一鮮紅色的牛皮頭盔,身穿一件特別顯眼的乳黃色緊身衣,就好像一根燃燒的蠟燭一樣,在豔綠色的叢林中顯得如此的鮮豔奪目,就好像一個天生的靶子一樣,等待着箭矢的親吻。
“射!”四周高處的草坡上傳來了冷靜的喝令聲,頓時起碼三百支強弩同時發出了刺耳的‘嘎嘎’聲,無數沒有箭頭的利箭呼嘯而出,朝着那一隊兩百許士兵傾瀉了下去。‘嗚哇’,慘叫聲沖天而起,這些士兵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護住了自己脆弱的面龐,任憑那勁道強橫的箭矢把自己的身體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那些士兵還好,他們起碼穿了軟皮甲,摘去了箭頭的箭矢並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也就是一陣劇痛就過去了。可是那幾個帶頭的黃毛大漢可就倒黴了,他們身上就一件最薄的春衣,那箭矢打在了身上,就聽得皮肉一陣‘彤彤’做響,從嗓子眼裡發出了幾聲淒厲的‘噢嗚’的聲音,他們仰天就倒。
呂風從高處的草嶺上站起身來,輕輕的鼓掌叫好:“胡百戶,做得漂亮啊,你帶着五百士兵,居然用一天的功夫全殲了敵人五千人,厲害,厲害!唔,雖然對手太弱了一點,可是你的腦瓜子還是很好使地。周處。把胡百戶補上一個名字,讓他去都督府充當值殿的千戶官吧。”聽得呂風的命令,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漢子連忙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笑吟吟地地磕頭謝過了。
被那些箭矢打得暈頭轉向。半天爬不起來的愛德華伯爵大人用那種殺豬一樣的嚎叫控訴了起來:“卑鄙,無恥,下流,淫賤!他們用的都是什麼手段?都是最見不得人的手段,這纔打敗了我率領的軍隊。師傅,我不服,我不服啊!他們居然在溪水裡面下藥,讓超過三千戰士腹瀉失去了戰鬥力,這是絕對沒有騎士精神的,我。我強烈抗議!”
這愛德華也算是聰敏過人了,也就是幾個月的功夫。這中原的官話已經學得不錯了。雖然還是有點怪聲怪氣的,可是起碼可以讓呂風他們聽懂他在說什麼。看到眼珠子‘嘰裡咕嚕’地亂轉,躺在地上哀嚎的愛德華如此正義凜然地叫嚷開來,圍觀的上千軍士頓時鬨堂大笑,嘻嘻哈哈的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列隊離開了。
呂風緩步的從草嶺上飄了下來,站在愛德華旁邊看了半天,突然重重的一腳踏在了他的肚子上。“沒用地廢物。給老子爬起來吧。什麼是陰謀詭計?你剛剛開化的腦子,怎麼又退化成野人一般了?……和別人單打獨鬥的時候,你已經學會用腦子了,怎麼帶兵的時候,又變得這麼蠢了呢?”他搖搖頭,很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一腳又踢在了愛德華的肚子上。
愛德華被他踢得‘吱兒’亂叫,渾身哆嗦的和自己的幾個家族騎士相互攙扶着爬了起來。呂風要考校他們帶兵地本事,就很乾脆的封住了他們的內力。給了他們五千精銳地城防軍,要他們和自己選出來的一位百戶長帶領的五百士兵野戰。結果就是,五百破陣營的士兵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用盡了種種惡毒無比的手段,全殲了這五千士兵,自己只損失了不到兩百人。
腹瀉的,被馬蜂咬傷的,被野獸襲擊的,被陷阱弄得喪失戰鬥力的,等等等等,反正這五千士兵是恨急了,也恨死了愛德華他們幾人。在他們手下當兵打仗,簡直就是受罪的事情啊。人家機詐百出,可是這幾位大爺呢?他們老老實實的對着陷阱踏上去啊!自己倒黴不要緊,不要連累屬下士兵是不是?
搖搖頭,呂風嘆息着拍打了一下愛德華的肩膀,陰沉的說到:“狠住,我的黃毛徒弟,戰爭的最後目的,就是殺死敵人,讓自己活下來。爲了勝利,用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都是理所當然的……明天,你們就返回西方。我會派白小伊他們四個護送你們回去,同時會挑選幾個破陣營的將領帶隊送你們回去。一路上,你們要多請教他們一些兵法戰陣的事情。”
呂風揹着雙手,飄飄然的朝着密林外行了出去。他突然回頭說到:“狠住,無商不奸,無將不險。你如果想要回到西方後,壯大自己的家族勢力的話,就最好是學得越陰險狡詐越好……不過麼……”呂風很陰險的笑了笑,嘴皮子輕輕的撇了一下:“就算你一時間學不會也沒關係,白小伊他們幾個會教你怎麼辦事的。”
愛德華他們互相看看,無奈的聳聳肩膀,跟着呂風走了出去。
他們知道呂風說得是正確的,可是他們就是無法拋開自己心中那無謂的榮譽感,無法拋棄自己高貴的貴族騎士的身份,用那些不怎麼光明正大的手段去獲取勝利。嘟嘟嘴巴,愛德華做了個鬼臉,心笑道:“不過,有小白他們四個無賴跟着我們一起回去,這些敗壞貴族身份的事情,就讓他們去做吧!”
第二日呂風就‘強撐’着‘病體’到了大殿,奏明朱棣說西方來的使節團,那一羣老人突然發病全部死光了,那幾個年輕人在應天府停留了這麼久,已經深深的感悟到了中原的強大和昌盛,所以準備回國了。朱棣早就知道那些黑衣老人是如何死的,聽得呂風如此的彙報,也就順水推舟的點點頭,輕飄飄的下了聖旨,要禮部的人好好的賞賜這些使節一通後,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
應天府的北門外。呂風戀戀不捨地看着白小伊他們四個,低聲的哀嚎到:“冬伊,大人我是真的捨不得你們啊。想想看,你們已經丹破嬰生了。我給你們這麼多的補藥,果然是有用地……唉,想想你們每個人都有幾件極佳的法寶在身上,日後也是我得力的助手啊……要不是去西方開立宗門的事情實在是重要,爲師的怎麼捨得放你們離開呢?”
白小伊麪色極其難看,他也壓低了聲音,很是憤憤的說到:“我的師尊大人,您老人家是一心把我們四個當苦力使喚吧?看到四個元嬰期的苦力要離開了,自然是捨不得了是不是?哼,我們是一心爲了師傅您的大業着想啊。您就放心吧。到了西方,我們會把他們貴族中有名的美女都收到自己房間裡地。給您老人家留下幾個八十歲的,最尊貴地貴婦人就是了,這樣才匹配得上您的身份啊。”
八戒、修心、養性怪笑,似乎想到幾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裸身摟抱着呂風,那是多麼美妙的景象。呂風渾身打了個寒戰,似乎也想到了那般可怕的模樣,由得眼裡透出了兩道兇光。惡狠很的看着四小喝道:“閉嘴,那些老不死的東西,你們自己消受吧……小伊,這次你們過去了,走到一半路程地時候,就派幾個人回來報信,就說在波斯那邊碰到了戰亂,人全部死光了,明白了麼?”
白小伊吊兒郎當的歪着腦袋。很是舒服的抱怨到:“我們活的好好的,怎麼就咒我們死呢?不過我們明白的,總不能您送了我們這麼一批人出去。到了最後都不回來了,肯定有人說您有異心的……放心罷,我們跟着您也學了這麼多坑人、害人的手段,去了西方,一定會大展雄圖,成立一番豐功偉業的。”他得意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呂風笑起來,他看了看四周站着的五百黃龍門的精銳弟子,凝重地點頭說到:“本門精華,你們帶走了一半,一定要小心行事纔是。記住我給你們的那些道書法訣,這紫極心經,據說乃是天界的密藏典籍,我好容易才從我師祖手中得來的寶貝。”重重的用手在那紫色的玉訣上面撫摸了幾下,呂風遞給了白小伊:“如果你們的道行足夠了,不妨自己從中參悟一些東西。五百本門弟子,就靠你們四個教授了。”
白小伊愣了半天,這才嚴肅了自己的面孔,小心的接過了紫極心經。他、八戒、修心、養性四個跪倒在了地上,很認真的說到:“放心吧,這次去西方,我們一定會小心的。”八戒更是有點依戀的說到:“誒,您雖然又壞又毒,心腸又黑到了極點,可是跟着您這麼久,卻是我們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在西方把本門的道統發揚光大的,這一點,您放心就是。”
呂風點點頭,輕輕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着說到:“他們那邊有什麼光明教廷,又有地下的黑暗教廷存在。唔,如果沒有必要,不要和他們起衝突。那黑暗教廷或者什麼黑暗理事會,如果有可能的話,不妨和他們勾勾搭搭的,但是一定要小心,要讓別人趁機把你們給吃了。唔,去罷,要多說了。總之,你們自身能力已經足夠了,如果想回來,就偷偷的回來住幾天也好。”
雙目冷光掃了一下四周的黃龍門弟子,呂風的聲音分成了無數縷傳到了他們的耳朵中:“爾等,自從拜入我一元門下,本官自信對你們是仁至義盡,功名富貴,都沒有少了你們的。昨夜,本官已經把前後根源,全部說給了你們聽,你們也發下了毒誓,要與本官同進退。今日,派遣你們去西方,你們切切不要掉了本官的面子。”
呂風嘴角掛起了很淡然的笑容:“我特意選了你們這批沒有什麼牽掛的門人小心的教授,就是爲了今天這樣的情況。你們既然在,原沒有牽掛,那就好好的去西方發展吧。如果願意,就在西方成家立業當倒也未嘗不可。可是一定要記住,你們自身是修道之人,留下血脈之後,一定要努力精進,則仙道可期。日後,如果有用得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回來,我欣喜,你們回來,我也不怪你們!”
“天涯廣大。奇人異士無數,我不知道派遣你們去西方,是否是一個明智地主意。但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老子呂風從來不會後悔。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日兄弟們,好走!”旁邊的周處察言觀色,看到呂風的模樣,知道該說地都說了。頓時就把大大的海碗遞了過來。呂風舉起酒碗,兩斤烈酒頃刻而下。
五百黃龍門弟子同時舉起了巨大的海碗。大口的吞下了碗中的烈酒,滿臉酡紅的他們舉起了右臂,無聲的吼叫起來。呂風看得出來,他們的眼中有貪婪,有野心,有瘋狂的殺氣,但是沒有一個人猶豫。沒有一個人有背叛的想法。他很放心地點點頭,揮揮手,也不說話,一千都督府下屬的城防軍呵斥一聲,大隊人馬當心奔騰了出去。
愛德華等人恭恭敬敬地朝着呂風行了一個他們那邊的貴族禮之後,看了看左右遠處圍觀人等諸多,頓時閉上了嘴。呂風笑起來,搖搖頭說到:“該告誡你們的,昨夜都說光了。你們自己小心吧。愛德華,努力點,說不定十幾年之後。你就是你們那個王國的皇帝呢!……小心些,你們那邊的火器銳利,上陣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我說過的,越是狡詐、陰險越好。”
愛德華他們重重地點頭,大聲的呵斥了一聲,翻身跳上馬背,策馬奔馳而去。白小伊他們四個瀟灑的長嘯一聲,飛身上了馬背,帶着五百黃龍門的精銳弟子,長笑而去。修心、養性不斷的回頭看着呂風,大聲的叫嚷起來:“呂大人,拜託您派人去我們陰苻宗說一聲,就說我們修心、養性二人孝,沒辦法繼承本門道統了,我們去西方逍遙啦!哈哈,叫那幾個該死的牛鼻子不要找我們了,我們會回去做掌門的!”
白小伊遠遠的在馬背上翻了個跟頭,得意洋洋地大聲叫嚷起來:“嗚呼,終於自由咯,徹底的自由咯。呂大人,拜託派人去我們浩然宗,就說我去遠方吃喝快活去了……再派人去我老爹家,給他說啊,我要繼承發揚他的最偉大地雄心壯志,會把青樓妓院,開遍整個西方大陸的。”
八戒一個側身,倒坐在了馬鞍上,遙遙的朝着呂風合十行禮,隨後大聲的吼叫起來:“呂大人,拜託派人去我們金剛宗,就說是我八戒說的,就說:他孃的,佛祖爲什麼不降下天雷劈死你們這羣賊和尚……哈哈哈哈,和尚我去也,去也。和尚我去西方超度百姓,弘揚我佛無邊法門,日後和尚我也是稱宗道祖,自成一代祖師,哈哈哈哈。”
送行的幾個禮部官員遠遠的看着這般模樣,鼻子差點都撇到了長江裡面去,這錦衣衛裡面都是一羣什麼人啊?怎麼說話都這麼瘋瘋癲癲的,純然沒有一個出家人的體統在。方纔送行的時候,這些官兒被錦衣衛的人趕到了二十丈開外,而那些圍觀的百姓,更是被趕到了百丈以外去了,哪裡知道呂風他們在說些什麼?這些禮部的官兒看到自己如此的受重視,深感呂風敗壞朝廷威儀,但是又不敢對呂風說三道四的,只能在肚子裡面不怎麼嚴重的腹誹幾句了。
看着大隊人馬一路煙塵滾滾的遠去,呂風覺得心裡輕鬆了一大塊。不管自己在中原發生什麼事情,這一支一元宗的門人,在那個大陸上,應該會活得很好吧?這麼一羣卑鄙無恥、奸詐狡猾、無惡作、心狠手辣的錦衣衛,加上那四個道法算得上高深,又有一肚子壞水的領尋人,西方大陸啊,你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呂風嘿嘿的陰笑了幾聲,拍拍自己的衣服下襬,大搖大擺的朝着應天府內行去。周處、藺軾、呂安三人趾高氣揚的穿着從二品武官的服色,跟在了身穿一品大將軍武袍的呂風身後,很是狐假虎威的朝着門口的數十個送行的官兒抖落了一下自己的威風,這才行了進去。
呂風揹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子,他在心裡感慨:“丹青生這個便宜師傅送來的飛劍、法寶、靈丹妙藥的,給他們帶走了一大半啊。唉,所謂窮家富路,他們在外,應該多帶點東西出去纔是。可是老子自己就沒有花費的了呀?黃龍門新進三百資質極佳的弟子,用來奠基的靈藥都不夠了……唔,有機會跑一次海外吧,希望能找到丹青生和飛仙子,從他們手上再挖一批丹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