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涯是危險不過,晨而碧波萬頃,水天一色,時而狂風暴雨,那海浪簡直就有如小山一樣的壓了下來,直直要把那最大的寶船都打成粉碎。
幸而大明的水師第一是訓練有素,在‘鐵面’馬和的鐵碗手段下,士兵,船工們那是豁出了性命的和風浪博鬥,這才保得了船隊的周全,再者呢,有呂風這個超強的能量漩渦在船隊中,沿途所過期作廢方圓百里內的天氣靈氣被抽得幾乎是涓滴不剩,就好像釜底抽薪,那風浪再大也是後續無力,這才讓初次下大洋的大明水師僅僅是有驚無險,一路順利的行了過來。
其中的關礙,也就是水甲他們四人以及三山弟子中的傑出之士看出了些許端倪,水甲他們四人那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強者爲尊,在他們出來的那地方是很自然的規矩,呂風能當上水師的副統領,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實力,那些茅山,龍虎山,中南山的道人們,則是心裡暗驚,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霸道的恐怖的法決?一路過來,呂風根本就是個無底的窟窿一樣,把靈氣吸了個乾淨,一點外泄都沒有,弄得他們修練的時候都沒有絲毫靈氣好用,只能勉強吸收一點日精月華,鍛鍊殭屍而已。
這還是他們不知道呂風吸收的天地靈氣,不過是他吸收的總能量的萬分之一,若是他們知道呂風再把沿途百里方圓內的天地靈氣吸得乾乾淨淨的同時,還吸收了萬倍以上的混沌元力以及來自期他層面的宇宙能量,那豈不是活活嚇死了他們?
這一日,大明水師一路過了如今的臺灣,海南島等兩個大島,漸漸地靠近了現今的越南一帶,艦隊最前方那最大的寶船之上,馬和憶經是提起了全身的真氣,仰天發出了一聲龍吟般的長嘯,震得附近數裡的海面水波盪漾,聲勢極是嚇人,那水甲四人見得有趣,也是仰天長嘯,這下可好,他們的真元,比起馬和渾厚豈止百倍?就看到一圈圈白色地波紋,從附近的海面上跳躍了開來,足足跳起幾尺高下。
見得發此奇景,大明水師兩萬七餘將士同時大聲吼叫了一聲,這氣勢卻有如泰山迸裂一樣,比水甲他們四人的嘯聲強上百倍,就看到那海岸上人影亂串,那些正在交易地土著,海商都是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爲龍宮大軍突然冒出了水面一樣,一個個連忙跪倒在了地上,磕頭不止,更有做了些傷天害理,見不得陽光事體的商人,土著,那是一迭聲的叫家僕屬下拿來香燭,準備拜海神哩。
馬和身邊,一個祖籍嶺南,居家常和南洋土著做生意,販賣些珍珠寶貝去中原交易,卻被錦衣衛‘特聘’爲通譯官的中年漢子口水四濺的,手舞跳蹈地解釋到:“馬將軍,這可就是山海經上俗稱的百越蠻荒之地了,這裡的百姓最是刁蠻,愚努不過!一言不和,就可以撥刀相向,不過卻是最講商戶義氣不過,只要你足了本錢,和他們談好了協議,這裡的蠻子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所要的海貨給準備好地。”
一個懶洋洋的,帶着幾分空洞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如此說來,他們卻是淳樸至極地人,就算是有點刁蠻,愚怒,那也是至情至性的表現……倒是你們這些南洋珍寶生意的人,伏着幾匹松江府沒人要的下三流地綢緞,就換了他們冒險下海採珠,鬥鯊,甚至是以肉身和那大鯨魚,也就是傳產中的鯤鵬相鬥……唔,聽得錦衣衛的將軍們說你們都是敲骨吸髓之輩,果然不假。”
那通譯官滿臉狼狽的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是誰如此膽大,敢當着馬和的面如此的奚落自己,誰知道他剛回頭,頓時就看到了兩道藍電般的神光,渾身一抖,彷彿剎那間走過了十幾個輪迴一樣,自己做過的那些虧天理,傷人倫的事情全部從腦海裡冒了出來,頓時就看到這久經江湖,臉皮和大象皮有得一比,心腸比泥炭還黑的通譯官慘叫一聲,滿臉油汗連連。整個人軟在了艙板上,連聲叫嚷‘閻王爺爺’饒命不止。
馬和,水甲他們幾個大驚,不知道高抵,連忙回頭看時,就看到呂風揹着雙手,滿臉溫和笑容的站在了他們身後,馬和原本就看不透呂風的修爲,如今也不過是見到呂風出關了,頓時欣喜了叫嚷一聲:“好兄弟,你可算是從那桅杆上下來了……沒得說的,你可要幫哥哥我管管我水師的事情,以前還想得輕鬆,真正上手了,這才真正叫做焦頭爛額呢!”
呂風笑嘻嘻的點頭應諾了,目光順勢朝着水甲他們掃了一眼,水甲他們則都是頂尖的修道高的,一看呂風那軟弱無力,卻似乎能看破自己前生後世的古怪眼神,不由得心裡大爲羨慕到:“這人怎麼修爲的?怎麼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卻又比以前高明一了大截?”
至於站在附近的三山弟子,饊是他們都是各自門戶中的傑出精英,去也是大感難受,呂風似乎是憑空出現在馬和他們身後的,根本就不見任何的法力波動,他們眼裡看到人影一閃,立刻就把自己的神念透了過去,想要抓詮呂風的神識以便應付他接下來的舉動,防止他暴起傷人,哪知道百餘股神念透了過去,卻感覺那裡空蕩蕩的一點人氣都沒有,頓時心裡好不難受。
呂風那高大魁梧,有如高山仰上的身軀就站在那裡,可是這百多個起碼都是元嬰期上下的修道人,卻一點都把握住他的所在,百餘股神念在虛空中往來糾纏,就好像幾百隻手在油缸抓泥鰍一樣,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點痕跡,卻是碰都碰不到任何東西,這個有力無處使的難受勁,那就不要說了。
更讓他們心神震顫的,則是呂風身體內釋放出來的,若有若無的氣勁,綿綿密密,堅韌無比,一絲絲,一圈圈,一層層,一道道無數個細小的漩渦組成了一個稍大地渦流,無數這樣的渦流組成了一個極大的黑洞般的氣場,這氣場似乎極大,可以彌天極地,籠罩八荒;可是這氣場似乎又極小,隱隱然隱藏在最小的一顆浮塵中,僅僅掩蓋過了呂風的身形而已。
中南山派出的弟子中有對於道法領悟超過同濟地道人,隱隱然回想起了某些極老的典籍中記載的異象,不由得流露出了又驚又羨地神色,一顆道心大亂,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這等藏匿形氣,升騰時如龍騰九霄,晦澀時如蛟伏黃泉的景象,分明就是道法大戰,可以肉身飛昇的仙人才能有的本事啊,一個錦衣衛的統領,卻怎麼能有這等地修爲?
三山弟子們心裡驚疑不定,對呂風任風多了七分的敬畏,一份呂風不可戰勝,不可違背的烙印無聲無息的印在了他們心頭,爲呂風最終掌握他們,最終讓他們背叛了師門,乖乖的投入了呂風地黃龍門下,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隨手抓起了那軟在地上,心裡天人交戰,苦苦反省一輩子追求名利中犯下的不可饒恕之事地通譯官,呂風溫和的問到:“這裡就是百越蠻荒之地麼?……呵呵,怎麼都是一羣猴子啊?最多體形比馬猴大一點就是了。”一股陰柔的熱氣,已經侵入了那通譯官的身體。
那通譯官身體一震,精神勁可就上來了,他滿腦袋霧水地責問自己:“孃的,我今日觸怒了哪方毛神?那些蠻子自願下海採珠鬥鯊,可是我用貨物換的,又沒有說讓他們白白送死!我有什麼愧疚的?我這潑天介一份大傢俬,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有什麼好自責的?……嘿,搭上了錦衣衛這條線,日後我可得把自家的珍寶生意做到皇宮裡去,這呂大人的問話,可得好好的回答了!”
當下他擺出了一臉的諂媚,隨手擦試了一下臉上的油汗,笑嘻嘻的說到:“呂大人說得可不是麼,這蠻荒之地的子民,怎麼能和我中原天朝的百姓相比?他們長得也就這樣子了,又黑又瘦,矮小乾枯,和猴子也好不到哪裡到……嘿嘿,呂大人目光如炬,這些蠻子,說不定還真的和猴子是親戚,他們是和猴子雜效出來的哩!”
馬和呵呵大笑,連連搖頭,心裡滴咕到:“豈有此理,人和猴子豈能混血焉?呂風弟卻是少年氣盛,說話太刻薄了些。”可那些附近的將領,船工,可就管不得這麼多了,聽得呂風和那通譯官說得有趣,頓時心裡一股子的自豪勁冒了上來,連聲大笑,他們朝着岸上指指點點的,嘲笑那些磕頭如蒜的,渾身漆黑,只在下體圍了幾塊獸皮破布的土著。
那些海商,土著中有點眼力見識的,已經看到了大明水師寶船上飄揚着的龍旗,頓時就看到他們跳了起來,滿臉急促的指點頭,吱吱喳喳的叫嚷了起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大明水師那是又笑又跳,興奮不已,土著們那是興奮,可是那些海商的臉,可就是一臉的震驚了,尤其那些靠岸休息的胡商,看到那般大的寶船,那般雄壯的水師,臉上隱隱的都浮現出了幾絲陰霾。
喧譁聲中,岸上的人羣突然左右分開,一羣身體矮小的,但是形容精悍,步伐穩重有力的漢子順着人羣讓開的通道走了過來,那通譯官立刻指點到:“馬將軍,呂大人,你們看,這人就是這方圓數百里內最有名的土著,叫做阮黑的就是,這附近幾個港口的海貨生意,基本上都是靠他做中間人敲定的價錢,爲人最是義氣不過,就連更南邊一點的那些海盜,也是對他佩服得緊的。”
頓了頓,他有點羨慕的說到:“這百越蠻荒之地,卻是沒有什麼王法的地方,他們雖然各義上有個統一的王,卻是管不到這邊,這方圓數百里內,也就是阮黑說話有分量,和土皇帝差不多呢。”
馬和點點頭,沉聲說到:“如此甚好,他若是能說得上話的,正好補充我們的淡水和食物,和他交換一些貨物來未嘗不可,唔,呂兄弟,若是這廝是個省事的,我們也不娘給他一個小小的官位如何?想必我們中原天朝地冊封,哪怕是一個從九呂的吏員,他們也是巴不得的。”
眯起了雙眼,遠遠的隔着幾裡地,呂風把那阮黑已經看了個清楚,大概五尺高下的身軀,皮膚和身邊的同族一樣漆黑的,身上穿着一套就算是在中原也很少見的精工綢袍,滿臉的傲氣和驕橫,滿是一副土皇帝的最標準的嘴臉,但是最讓呂風注意的,是他的那一對手……一對慘白色的,根本就沒有皮膚,簡直就如精鋼打造一樣,白慘慘,射出絲絲寒光的手掌,更讓呂風心驚地,還是他手指甲縫隙內射出的,那一絲絲灰色火光,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呂風都聽到了有冤魂嚎聲從那灰氣中傳了過來。
“嘿嘿,這位阮黑,可是不簡單啊。”呂風想了半天,就他所知地所有共籍都想了一遍,硬是就不知道這阮黑到底修煉的是什麼邪門法術,水元子的確見識算廣博罷?可是就是這呂風從水元子那裡,零扈碎打地學來的一些奇門法術中,也沒有和阮黑所修煉的法門近似的東西,這是什麼?把自己地兩隻手練成了精鋼一般,這不是把自己當作法寶來修煉麼?
馬和微微的愣了一下,能夠被呂風稱呼爲不簡單的人物……唔,馬和沉吟起來,銳利無比的目光死死的掃了一眼那阮黑,頓時也發現了他手掌上的異象,心裡驀然的升起了一股子寒氣,他冷聲說到:“這百越之地,果然是邪門得很……莫非他的手掌,卻是被人砍下後再接上的不成?哪裡有這般道理,一絲皮膚,血脈都沒有了?”
呂風搖頭不語,那水師內有盡有負責的將領把船隊選好了停泊的地點,放下了鐵錨,隨後用小船把馬和,呂風等送上了海岸,一千名錦衣衛高手跟着他們登上了海岸,習慣性的分成了數十個小隊,蠻橫的佔據了整個港口所有的要害地點,就這麼公然的架起了攻城時才用的大型機弩,等於是徹底的掌控了這個港口。
土著們笑嘻嘻的看着精悍的大明軍兵,心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海商則是一個個噤若寒蟬,緊緊的聚在了一起,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他們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中原各大港口也去過了好多次,自然是認得出呂風以及隨行人等身上的服飾是什麼。面對洪水猛獸一樣的錦衣衛,這些海商唯恐多嘴惹禍,哪裡還敢動彈?
阮黑不滿的看了看那些佔據了港口各個要害之地的錦衣衛,皺着眉頭看着那些小船還在繼續把身穿錦袍,滿臉陰狠神色的錦衣衛運上海灘,他看了看呂風,馬和等人,終於在人羣中發現了幾個熟識的身影,頓時連忙迎了上來,“宋老闆,你這次來,是要珍珠還是玳瑁?你怎麼帶了這麼多人過來?這些人,都是你們嶺南宋家的僕人麼?怎麼做事這麼蠻橫?把我港口都包圍起來了?”
他的語調古怪,夾雜了大量的土語,不過似乎他和中原人打交道的次數很多了,所以多少還能讓呂風他們蒙出他話語中的意思,呂風笑了慢吞吞的上前了一步,很溫和的拱手行禮,這才溫文有禮的說到:“阮……阮大人請了,本官呂風,乃是大明朝錦衣衛統領,身兼五城都督府大都督一職,這位乃是陛下欽封的大將軍,水軍大都督馬和馬將軍!哦,我們可不是嶺南宋家的僕人,相反呢,宋老闆是我們僱來的通譯。”
阮黑的臉色難看了,他可知道在大明朝錦衣衛統領意味着什麼,那是魔鬼一般的人物,至於大明朝欽封的大將軍,水師大都督這種大人物,意味着什麼……嗯,看看海上那密密麻麻的戰艦是人都猜測得出其中的涵義罷?
他乾澀的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行禮到:“那,兩位大人此翻前來,是,是……莫非我們得罪了大明的天子,他下令討伐我們麼?”
馬和威嚴的上前了一步,身上自然而然的帶起了百步的威風,千步的煞氣,那阮黑修煉地邪法,分明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按道理說,和他比較起來龍去脈,馬和實在是弱得可以,但是他偏偏就被馬和身上的威煞所懾,膝蓋一軟,猛地跪倒在了地上,這下可熱鬧了,看到阮黑跪下來,他身後的那幾十個精悍的漢子也跪下了,四周的土著更是沒有一個直起身來的。
馬和滿意地點點頭,這纔開口說到:“普天之下,莫非我大明天子的子民,本將此番率軍出海,並不是攻城掠地,或是搶奪你們的財貨子民,此番,我等乃是來宣揚我大明地天威,只要你等歸附我大明天朝,盡是我天朝的百姓,我們又怎麼會攻打你等?……阮黑聽封!”馬和隨手從袖子裡面抓出了一份聖旨,呂風看到他的臉上神氣古怪,近乎是信口開河一樣,給阮黑封了一個從九品的,在大明朝說起來,那是官味都沒有了的小吏地功名。
阮黑卻是滿臉喜色的用膝蓋前行了兩步,恭敬的接過了那聖旨,附近的土著們也是面色歡欣,似乎自己的身價一下子就提高了百倍一樣,腰桿也直起來了,喘氣地聲音也大了不少……他們可不知道,馬和,呂風他們坐船船艙內,這等冊封官位的聖旨,誒,是用麻袋一袋子一袋子地運來的,就是爲了如今的局面,大肆地分封官位的。
呂風看到馬和煞有其事的把一枚黑鐵鑄造的大印交給了阮黑,不由得心裡暗笑,站在旁邊連翻白眼,“這等勾當不知道是戶部,吏部哪位大人想出來的齷齪主意,那數百封聖旨,數百枚大印的造價也就是千兩白銀上下,一路上卻不知道收買了多少土著蠻子。”不過,這次出海的主官是馬和,任憑馬和和自己行事就是,看看馬和臉上的神氣,分明也是不以爲意的模樣,用些小小的思惠收買當地土著馬和也是不願意爲之,按照他馬和的脾氣,倒是寧願這些土著不遜一些,他好揮動着寶刀,一路的討伐征戰過去的。
但不管怎樣,這阮黑總算是接受了大明朝的冊封,成爲了大明朝官吏體系中最低級的吏員,雙手一接過那大印,這阮黑的精,氣,神可就是同了,剛纔他帶着一羣大漢走過來的時候,還不過像是市井裡的混混無賴一樣,滿臉驕橫而已,可是如今,他一枚大印在手,那神氣簡直就可以把天捅個窟窿,打每個毛也裡面都流出了一份驕狂和霸道。
馬和看得連連點頭:“唔,化外之民,果然是不堪造就,區區一九品小吏,就讓他如此得意,卻也好,如此我大明卻也容易統轄他等。”
呂風卻是連連搖頭,大感無趣,“這等蠻子,卻是連一點官場上的規矩都不懂!唉,好容易升官了,怎麼也要擺出一副院長謙虛領教的模樣,嘴裡說向句忠君報國的話體是不是?哪裡有你這樣的?不是逼你的上官對你小心提防麼?”他搖搖頭,低聲嘆息了一聲:“罷了,朱允玟是不會躲在這種地方的,唔,落難的皇帝,就算要藏身,怎麼也要找個人物風流的地點,是不是?”
阮黑在大明的將領心目中,早就淪落成了下九流的不入流的垃圾人物,要不是看到他的手掌明顯有點古怪在裡面,容不得人小覷賓話,怕是馬和他們都懶得和他囉嗦,裝滿了淡水補給,就要繼續南下了。
心高氣傲的馬和懶得理會這等小人,自顧自的帶着一批精幹的下屬去世監督船工們裝船,同時也用中原的貨物換取一些珍奇的物事,馬和也是心裡清楚的人物,這等監督水師南下西洋的身體,若是自己的不識趣,不帶點海外的特產回去打點那些大臣,怕不是自己回朝後就要倒黴,所以這檀香,龍涎香,珍珠,玳瑁,異品珊瑚,那是多多益善,除了打點朝臣,還能留下一點孝敬朱棣的好。
呂風則是纏在了阮黑身邊,笑吟吟的拍打着阮黑的肩膀:“阮大人果然是有爲之士啊!這等年齡,卻已經做了我大明的大官,日後飛皇騰達,不在話下呀!要是阮大人伺候得我皇帝高興了,陛下說不定就派兵把你的王給宰了,讓你真正的做百越的皇帝呢。”
旁邊的幾個通譯官,以及壯着膽子湊過來巴結錦衣衛地海商們一個個吐出舌頭,連忙偷偷後退了幾步,站在人家的國土上,說什麼要派兵扶植自己看中的人物取代當地名義上的王,能說出這等話來的,不愧是錦衣衛的大統貪啊。
阮黑聽得眉開眼笑地,連殷勤的邀請呂風去自己在港口附近的住所去,說是要用異品地茶葉招待呂風,和馬和打了個招呼,呂風知曉馬和懶怠和阮黑囉嗦的,也不強求他,自己笑嘻嘻的帶了幾十名三山弟子,後面浩浩蕩蕩的跟着數百黃龍門高手,一行人往阮黑家去了。
就聽得這個子矮小,皮膚黝黑的傢伙口沫四濺的叫囂到:“我早就看那老傢伙不順眼了,不過各地的大人們還是支持他的,我也不好意思下手殺他,要是在明的天子陛下給我封詔書,要我宰了他,我阮黑就敢給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不要看他名義上是我們的王,我阮黑殺他也和殺只雞沒什麼兩樣。”
他殷勤地欠身到:“呂大人,這邊請,這邊請……哈哈哈,我這裡有隱先生從海外神山弄來的異品茶葉,乃是上次我找了一條異種雙頭飛魚獻給了他,他老人家賞賜給我的,這茶地好處可就大了,吃了可以延年益壽啊……嘿嘿,能見識您這樣的順折大人物,我阮黑實在是三……三……那個三什麼有什麼啊,哈哈哈!”
呂風笑,大笑,就好像打發叫花子一般,隨手丟了個錦衣衛的百戶腰牌給了阮黑,“阮大人,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也不多說廢話,得,你加入我們錦衣衛吧,有我們錦衣衛撐腰,日後誰還敢得罪你啊?是不是?”
阮黑地骨頭都麻了,雙手捧着那百戶腰牌,簡直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唯恐摔碎了這寶貝,他齜牙咧嘴的笑起來:“哎呀,這,這可真是……您真是太看得起我阮黑了,沒得說的,沒得說的,去,拿三百顆大珍珠來,再準備十名一流的美女,獻給呂大人,哈哈,我們是自己人嘛,呂大人,千萬不要客氣啊。”
看了看路邊那些下體纏着一條破布,渾身漆黑枯瘦,朝着自己齜牙,露出一口大黃牙的女子,呂風心裡一陣惡寒,他連忙推辭到:“罷了,罷了,呂某,呂某這個練的是童子功,卻是近不得女色的,阮大人的好意,我呂風心領了,心領了……嘿嘿,這個,心領了。”
呂風身後的人神情古怪,一個個差點樂出來,俺們這呂大人,可是想要找女人,起碼就是秦淮河上數一數二的那幾位紅阿姑纔有機會,這等蠻夷這地,彷彿大馬猴一般的女子,他老人家怎麼看的上眼呢?
但是呂風以及黃龍門的這批弟了,馬上就後悔了,他們隨着阮黑走進了一片林了承這高子母的椰子林裡,人力開闢出了一塊空地,十幾棟高大堅固的竹樓正矗立其中,一個個土著漢子手持鐵板一般筆直的砍刀,正橫鼻子瞪眼的往來巡走,幾個皮膚白晳,容貌秀麗的少女則是從竹樓的窗子裡探出了身子,朝這邊巧笑嫣然,嬌聲呼唏。
呂風傻眼了,跟在他身後的老道們,以及錦衣衛的高手們也傻了,怎麼這外面的土著女子,一個個就好像鄉下的乞丐婆子一般,這林子裡的卻是如此秀麗動人,別有一翻野味在裡面?
大爲痛悔的呂風陰沉着臉蛋,跟在阮黑身後,踏着‘吱吱呀呀’做響的竹梯,慢吞吞的走進了一間寬大的竹樓裡,這竹樓卻是乾淨竹子天然纏繞而成,地板則是用又厚又大的竹板拼成的,天然形成的花紋被摩擦得亮晃晃的,別有一番風味在。
帶着一批老道以及錦衣衛中的高級官員,學着阮黑的模樣膝坐在了地板上,就看到一行三十幾個少女恭敬的站着木盤走了進來龍去脈,這些少女雖然一個個身容短小,卻是嬌小得無比可愛,一顰一笑,別有一番滋味在裡面,漆黑的眉毛,濃密黝黑的長髮,紅彤彤的嘴脣,無不散發出一股極其強烈的山野之間的濃厚氣息,和應天府的嬌婉女子,卻是大大不同的。
呂風心裡鬱悶至極,也顧不得臉紅了,大咧咧抓起一個木盤上的,通體火紅的水果把玩起來,笑着說到:“阮大人……唔,本官雖然修習地是童子功,可是那應天府內的大臣們,從那大學士解縉以下,都是極其精善房中術,唔,他們一個個可都是色中惡鬼啊,這等少女,你願意送給我多少?我準備派船把她們送去應天府,獻給陛下以及諸位大臣,阮大人卻也是一份大功勞啊。”
阮黑聽到大功勞幾個字,頓時精神就上來了,屁股下彷彿是坐着燒紅地鐵板一樣式,身體拼命的扭動了起來,他連聲的說到:“放心,放心,小事情,小事情……我們這裡別的出產也不是什麼好的,就是美女還算多,唔,阿狗,去挑選一百個好地,送去碼頭上去。唔……一百個不夠,你帶人去外面轉轉,說是西山裡最近來了一個不知道哪裡遷徒過來的村子,給我把男人都殺了,女人都搶過來。”
錦衣衛的將領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深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蠻夷之地的民風果然彪捍,殺人搶人,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連一點粉飾之詞都不用了,他們錦衣衛殺人抄家,怎很難說還頂着一個聖旨地名頭呢。
呂風大樂,呵呵呵的大笑起來,雖然他並不好女色,可是女子財貨也,多弄幾個女子送給那羣文臣,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不見上次自己送出了一批扶桑美女,就連解縉地幾個子孫,平日裡恨自己入骨的儒生,如今看到自己也是面帶微笑的麼?
當下那些少女穿花蝴蝶一般的往來奔走,把一盤盤奇珍異果送了上來,這些模樣古怪地果子,都是呂風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能得逞見的珍奇,頓時都是大爲好奇,也不講客氣,紛紛大吃起來,尤其這水果中靈氣充沛,那些老道更是吃得開心不已。
阮黑看得呂風他們高興,頓時暗喜自己又找到了一個討好呂風等人的好門徑,連忙不斷的叫嚷着,讓屬下人等把那各色水果,選那顏色最鮮豔,品質最新鮮,味道最鮮美,模樣最古怪的都送了上來。他就恨不得自己的地盤上不出產人蔘果,否則都要搶劫了過來,以討呂風高興啊,他咧開嘴大笑着,笑得口水都流了出來,扒上了大明朝這個大靠山,日後這百越之地,就是自己做主了,誰還敢廢話?
吃喝了一通,呂風裝作不經意的看了阮黑的手掌一眼,笑嘻嘻的問到:“不知道阮大人這手掌上的功夫,卻是何等奇功?本官卻也是粗通武藝的,卻是從來沒肌兇過如此神功,整雙手就煉製的彷彿鋼鐵一般了。”
爲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呂風右手一翻,一抹青氣猛然籠罩在了他的手掌上,手掌輕輕一抹,就看到一片青氣‘颼颼’帶響的擊出,在三丈外的一根柱子上印了一個半寸深的掌印。
阮黑看得心神振盪,連忙鼓掌奉承到:“呂大人,好,好武功啊,果然是那個什麼,什麼,嗯,此曲只應天上什麼,人間怎麼來着?”他總是想要弔書包,奈何墨水太少,哪裡說得出來?他支唔了一通,很是尷尬的笑着:“這個,小人練功夫叫什麼,小人自己都不知道,這也是隱先生傳授給小人的,小人從七歲開始修練這法門,到如今已經有三十幾年了,卻是感覺着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這纔打下了這片地盤。”
呂風恍然大悟般的說了一聲‘哦’,點點頭,不吭聲了,這隱先生到底是何等人?怎麼教授阮黑這等沒開化的野人這般強橫,邪門的修道法決?看樣子阮黑對於自己修練的功法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自己力氣越來越大,卻不知道體內蘊涵的真元,已經是極強的了。
想來這隱先生也是有通天的本事,否則按照阮黑這等智力,這等資質,三十幾年的時間,如何能修煉到這等程度?想必是這阮黑幼時做了什麼討好這位隱先生的事情,否則怎麼會有人花費這麼大的心力,造就這麼一個粗陋無文,驕橫霸蠻的地痦一般的人物?
阮黑看到呂風沉吟不語,還以爲他心裡不高興了,連忙討好的說到:“這位隱先生卻是有大本事的人,我們這裡過個三五年就必定起一次瘟疫,或者是發一次瘴氣的,哪一次不死傷幾萬人的?堪堪這隱先生來了後,境內外內風調雨順,卻是再也沒有那些災害了。”
他身後一個蠻人插嘴到:“可不是,那隱先生可是厲害啊,千年有一頭三角毒蟒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那百多丈長的身體,一頓飯就要吃幾十個人哩,也是他老人家招來天雷,把那畜生給炸成了粉的。”
阮黑說得高興,和身後的幾個屬下七嘴八舌的開始述說起這位隱先生的好處來,漸漸的,他們說得越來越離譜,在他們嘴裡,這隱先生竟然已經是大羅金仙一般的人物了,說什麼其實這隱先生數百年前就出現過啊,那次是用法術招來了一座大山,壓死了一頭變成了嬌妖怪的老虎啊什麼的,說這隱先生住在遙遠的深山裡,只是偶爾出來一次,尋找一些奇珍異寶啊等等。
那通譯官哼哼一聲,罵道:“阮黑,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怎麼我們以前來,卻不聽你說起這位隱先生呢?”
呂風深深的看了阮黑一眼。阮黑則是臉色慘變,臉皮一下子就變得慘白無比,他吭吭哧哧的說到:“這個,這個……隱先生他從來不許我們向外說他老人家的名字的……誒,這個……”他突然跳了起來,恭敬的跪在了地上:“隱先生,您,剛說起您呢……誒,不,不,我們剛纔沒說起您……這個,您今天怎麼來了?”
呂風等人大驚,連忙回頭看時,卻看到一個青衫的秀士,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大門邊。定晴看去,就看到秀士面容清暹,看起來不過是三十許人的模樣,身形比普通人高出了一頭,雙手更是比常人長出了一尺,那白玉般的手指上,一溜兒帶着十個紫玉戒指,上面飄浮出了一縷縷的紫煙,隱隱然組成了一個個符菉的模樣,但是轉眼又隨風飄散了,上面插着九根細長的玉銑,點點火光從那玉銑上飄了下來。
但是最讓呂風感到駭然的,是這秀士的一對眼睛,他見過的最奇異的面孔,不過眸子裡有重瞳罷了,可是這秀士的眸子裡,每一邊都有着三顆青然的瞳孔,嶄然神光隱隱射出,顯然道法已經到了高深絕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