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突然的,彷彿有人猛地用一個黑漆漆的鐵罩子蓋住了整個天地,那原本還在海平面上晃盪的夕陽猛地就沉入了海底,天地間一片昏黑,幾顆半明不亮的星星懶散的出現在漆黑的天幕中,幾隻海鳥急促的飛掠過了天空,一股長風從樂方大洋的方向吹了過來,吹得岸上的椰子樹發出了‘嘩啦啦’的濤聲。
似乎是有意,似乎是無意的,原本還充滿了歡聲笑語的港口竟然突然的安靜了也來,不管是正在大聲喧華的明軍將士,還是那些滿臉詭秘的土著,雙方有天色突暗的時候都同時閉上了嘴巴基斯坦,這也不過是一剎那的功夫而已,港口又突然的恢復了喧鬧,在幾個土著漢子大聲扣喝令聲中,大壇大壇的烈酒被擡了上來,一碗碗烈酒被斟滿,整個夜空突然彌溫起死回了股劣質酒精的味道。
明軍的幾個將領猶豫了一下,若是喝醉了,等一下還能打仗麼?可是呂風隨行的黃龍門高手們立刻就站了出來,這些內功憶經很是深厚的好手狂笑着接過了一碗碗的烈酒,彷彿喝水一樣的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自然,這酒等於是進了無底洞,被內功一推就全部揮發了,明軍將領們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卻突然不無惡意的笑了起來,因爲他們看到那些土著漢子按捺不住酒癮,端起海碗陪着那些黃龍門的煞星們海灌開來。
漆黑的叢林裡,超過八千當地的土著漢子聚集在一起,手裡握着用土漆成黑色的長刀,不轉眼的看着海灘上那些放肆的喝酒,喧鬧的明軍將士,帶頭地一個身材‘高大’,雖然身高不過是普通中原人的身高,但是比起身邊的同族起碼要高出了一頭的漢子得意洋洋的用比較標準地中原官話笑道:“等得這些中原人吃飽了,喝足了,都睡下了,我們也就可以動手了。”
他身邊幾個渾身傷疤的漢子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用手狠狠的抓了抓赤裸的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嘴裡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似乎在責怪這個愛顯擺的傢伙又在中原話來標榜自己地身份了,也不想想,在渤泥島,有幾個人聽得懂中原官話的?
這人繼續笑道:“那此神仙們,已經在土老兒他屋外準備動手了,只要綁了他們的首領,就算等下他們船上有人反抗,想必也是投鼠忌器,不敢用火炮轟我們的……嗯,還有好幾千個活神仙,他們都在後面林子裡幹什麼呢?”
天空中的黑雲漸漸的散去世,一抹銀色的月光從雲層的縫隙中灑了下來,最茂密地原始森林內,一羣起碼三五千人的長袍人有點遲疑的看着地上地巨在窟窿,低聲的嘀咕着落,若是換成了中原官話,就可以聽得他們如此說:“真是奇怪,白日裡聽得這聲巨響,卻不知道是這裡炸出了這麼大一個窟窿,唔,看這一路上被毀掉的古木,這一擊的力道,可不小啊。”
數千長袍人都擺出了一副嚴肅地模樣,神獸玄武輕鬆的一擊,卻是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讓他們懶得理會前方埋伏着的那些海盜,一心一意地追究這等可怖的破壞力到底是誰發出的問題了。
水甲全身化爲了一蓬水霧,靜悄悄的躲藏在附近林子裡的一攤積水中,絲毫不動彈,他發現這數千人竟個個都是修道人,雖然道行傑出的人物很少,可是數千人若是同時向自己出手,就算自己的法力再強雨具部,也一定會被砸成肉醬的,所以他根本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只是躲藏在那腐臭的水塘子裡沒好氣的暗聲詛咒着:“這些水混帳好不古怪,身爲修道之人,卻和海盜混在一起!好沒來由的,他們這數千修道人,怕是要爲白天那兩人出氣不成?這下麻煩大了啊,我們不見得能頂得住他們頂手襲擊哩。”
就看到數十個身穿綠色布袍的漢子抓起了一根根白骨製作的法仗,一邊蹦跳着,一邊扭動着身軀,同時從嘴裡發出了極其難聽的尖銳呼嘯聲,隨着他們的吼叫聲,一道道淡淡的綠色煙霧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不漸漸的朝着四周擴散了開去。
水甲看得這般情景,立刻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等祭煉陰魂爲已所用的法術,乃是最下等的魔道煉魂法術的分支而已,可是看這些南洋道人的模樣,似乎一個個都還把這個當成了了不起的法術一樣,不過是驅使一些剛剛凝鍊成形的陰魂搜索四周的蛛絲馬跡,至於讓這些圍觀的人發出如此的驚歎聲麼?
水甲盤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不由得暗忖到:“若是我用威力最盛的‘柔英滅靈咒’的話,引動他們體內的先天水氣,一次應該可以修道的門檻而已啊,不過,卻是有幾個比較訂煩的人在,尤其殺了兩千,他們還有這麼多人,哪怕使用最下等的小法術同時打我一下,我也受不了呀!”
盤算了很久,水甲覺得還是不能吃這眼前虧,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唸咒做法的行列,開始往四周釋放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一時間就看到空中鬼火飛舞,磷光閃動,蟲豸亂飛,異象迭出,甚至還有上百人狂笑着把自己的腦袋都斬了下來,讓那些拖着落嶙嶙血光的頭顱在四周胡亂的飛舞,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修練成了這般的本事。
就在這羣魔亂舞的關頭,呂風已經是無聲無息的劃破了虛空,從一條漆黑的空間裂縫中閃出了身形,他也沒有看四周的動靜,自顧自的就朝着那玄武神獸的巢穴掠了過去。他記得自己的天消地泯閽閼大陣已經擊中了玄武,而且看得那玄武的背甲都被炸碎了好大一塊,而且似乎是憶經把他封印起來了的樣了,若是自己不趁這個關頭去佔點便宜,他還叫呂風麼?
兩道淡淡地藍光從呂風眼裡射了出來,巫族密術‘三界通天眼’使出,讓呂風看破了那玄武神獸施加了幾個大型的禁制。畢竟是身受重創後才釋入出來的禁制,威力減弱了不小,尤其嚴重的,就是那禁制地法力和天地間的靈力波動之間有了不協調的地方,以至於露出了極大破綻。
看着那虛空中閃出來的一道道光芒,呂風知道這就是那‘大烏龜’所佈下禁制的破綻所在了,他的耳朵自動過濾了後面那無數長袍人的大呼小叫,一股神念和四周的天地波動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以神御靈,以靈化形,身體頓時處了若有若無之間,魂念介於飄飄渺渺之外,整個身體扭曲了一下,就這樣直接突破了玄武佈下了四十七層禁制,直接到了那水潭邊上。
這等手段,已經不是修道界那用劍光,法寶,各色符咒好勇鬥狠的力量了,而是騙天老道渡過天劫後,悟通出來的仙界變幻莫測,化身千萬的大神通,就算和巫族那至高的道訣比較起來,這篇騙天老道取名爲‘渺渺心訣’的心法,卻也更多了幾分空靈輕巧,少了幾分霸道節悍的煙火氣息呢。
滿意地看着自己有如游魚一樣的滑過了那一條條禁制的縫隙,輕鬆自如卻又不驚動主人的到了這水潭邊上,呂風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欣吉喜地笑容,這仙界的手段,果然就如那春夜的春雨一樣,潤物無聲,沒有絲毫的煙火氣,用來暗算偷襲,那是最好不過了。
兩口混沌元力噴出,呂風祭出了剛剛從騙天老道那裡得來地‘混天七寶幢’,頓時一道朦朦朧朧的紫色光霧籠罩了整個水潭,隨後又是‘渺渺心訣’中的大神通使出,呂風這回的目標是對準了那顆‘紫晶仙實’,就看到那塊紫色地晶體巖的根部,憑空出現了一道極其靈動的清光,這隱隱然還帶着一點點星光的清光閃動了一下,連根的就把那巖訣從懸崖上給劃拉了下來。
“本大人可不滿足於只採取一顆仙實啊!放着寶樹在這裡,本大人自然是要連根帶走,日後栽種在遊仙觀的後山處,日後門下弟子有那大緣法的,自然會服下重新生出的仙實!道行,法力大進之下,自然會記得我這位祖師爺的恩典呢。”呂風笑嘻嘻的看着那足足有五丈許方圓的巨大紫晶巖塊,隨手就把整個巖塊連同上面的紫晶樹,仙實都扔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那紫晶巖塊原本生長在那瀑布的懸崖上,吸納着整個渤泥島龍脈所吸引過來的靈氣,這裡正是整個渤泥島的氣眼所在,否則那頭玄武神獸如何會選了這裡做自己的巢穴?這仙實每日裡都把這氣眼凝聚的靈氣吸收得乾乾淨淨,一絲一毫都不會外瀉,這也是之所以那些當地得修道士沒有找到這裡得原因,可是如今呂風把它連根都撥了起來,立刻就有一股股濃郁的靈氣朝着四面八方瀰漫了開去。
那玄武神獸微縮成了不到丈許大小,正苦苦掙扎在潭底運功壓制那‘天消地泯閽閼大陣’的威力,唯恐接二連三的爆炸把自己炸成內醬,它這等神獸要是失去了肉身,那可比修道人還要悽慘得多!修道人還可以用元神繼續修練,豔情碼還可以修成地仙,鬼機,散仙一流,可是他們卻除了被人鎖去元氣煉製成法寶或者是丹藥外,可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突然間,它感覺着四周的靈氣突然茂盛起來,頓時這玄武神獸心疼得彷彿刀絞一般,它知道,自己的命根子,那守護了不知道多少年才長出來的仙實,能夠讓它功候大進,早日飛昇神界的仙實,已經被人給挖去了,若是僅僅採了那顆仙實,這靈氣都不會泄漏一絲半毫依舊會被那仙實的根本繼續吸納,如今這靈氣如此不正常的瘋狂涌出來,只有一個可能:那歹毒的賊子,他來了個斷根啊!
氣急敗壞的玄武神獸立廖從水潭裡跳了出來,滿臉兇光的它恨不得立刻就殺它萬兒八千個修道人,好出一口心中的怨恨!至於那個偷了寶貝的賊子,它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魂魄被它吞進肚子裡慢慢的折騰,永世不得超生啊!
這獸剛剛爬出水面,就猛然間看到呂風溫和的朝着自己的那裡陰笑,這獸反應也不慢了,它立刻就要張開嘴,朝着呂風吐出它地拿手本事:“大水球!可是呂風的速度更快,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尺許長的青光,突然間就化爲了一道彌天極地光幕從天空中狠狠的斬落了下來,同時呂風分化出來地分身已經掐動了靈訣,牽動了那獸背後的‘閽閼大陣’!
劍,乃是兩千年前一元宗一代奇才黃狐子以逆轉乾坤的手段,採集天地間九百三十七種異種材料,經過三百年的九天青冥玄風鍛鍊才煉就的仙劍,又經過千多年的幽冥海下接受北極元邊寒氣的萃煉,這柄‘寒熒劍’的呂質已經越過了尋常的仙器,品級更在此呂風以前使用地戮仙劍之上,尤其呂風此時自身乃是火元靈體,水火無情,兩種元力相互配合,威力更盛。
就看到那逞着剌骨寒意的青光重重的劈在了那玄武的背甲上,‘嗤啦’一聲脆響,頓時將他的龜殼劈從頭到尾劈開了一條兩指寬,不知道多深的巨大傷痕,這玄武的血液被‘寒熒劍’上的寒氣凍了個結實,半邊身軀都掛上了厚厚的冰層,可是呂風體內那足以焚燒虛空的火力,也順着那一劍劈進了他的身體,這玄武半邊身軀凍結,另外半邊身軀則是冒出了滾燙地青煙,差點就被烤熟了。
玄武發出了一聲慘嚎,九成九的力量被封印的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抵擋呂風這一劍,已經到了嘴邊的水球,更是因爲這一劍造成的重創,又被吞回了肚子裡。
隨後,就是那驚天動地的一聲劇烈爆炸,閽閼大陣被呂風施法引動,哪裡還是心神大亂地玄武壓制得住的?就看到四十九團黃光閃動了一下,四十九股血泉沖天而起,饒是玄武的背甲堅硬無比,也被活生生的炸成了粉碎,漫天都是紛飛的血肉和破碎的背甲,呂風則是欣喜狂呼起來,那四濺的血肉中,依稀有湛藍然的九團光芒閃動,分明就是這玄武背甲的肋骨上所孕化的元珠啊。
‘混天七寶幢’的紫光閃動了一下,無數縷如煙如霧的紫色光芒飛快的纏饒了上去,把那九團元珠死死的控制在了虛空中,呂風以‘分光化影’之術伸手一引,就把那九團元珠收入了大袖之中。
整個背甲都被炸飛的玄武如今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背上都可以看到蠕動的內臟了,金色的血彷彿瀑布一樣的噴灑了出來,仰天發出了一聲憤怒至極的咆哮,眼裡血光更盛,張口就朝着呂風噴出了一道丈許粗的藍色光柱,那光柱剌目至極,飛射這間隱隱有天地迸裂一般轟鳴聲,讓如今的呂風也是聽得心神一抖,差點就叫起來,他哪裡還敢和這大傢伙硬碰?身形閃動處世哲學,早就帶起了一片殘影,飛到了玄武身後,隨後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掌狠狠的劈在了那玄武已經袒露出來的內臟中。
‘噗’的一聲悶響,玄武臨死發出的光柱剛剛轟出,他的身體就被炸成了粉碎,呂風如今全力的一掌,就等於翻天印直接的轟擊啊……不,是比翻天印直接轟擊更可怕的一擊,饒是玄武的肉身極度的堅韌,卻也被這一股毀滅菌性的力量震成了粉碎。
‘混天七寶幢’並沒有起到它應有的作用,沒有阻攔住那道藍色的光柱,因爲呂風用它去套住了玄武肉身崩塌後突然射出的一團金色的光團,賊眼一掃之下,呂風狂喜的大叫起來:“這頭大烏龜的內丹!卻是便宜了我也!”呂風如今正愁自己的法力太弱,可不就在大補之物送上門了麼?只要動功煉化這顆蘊藏了那玄武九成九生命精華的內丹,呂風的法力肯定會得到一個飛躍。
呂風在這欣喜若狂,卻沒有注意到那道光柱早就在於轟鳴着擊破了那幾十道禁制狠狠的轟在了那羣長袍道人聚集的地方。
藍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巨大的轟鳴聲震撼了整個渤泥島,整個島嶼似乎都顫抖了一下,超過三千名聚集起來的長袍道人被玄武神獸拼死的一擊化爲了烏有,那隱藏在密林水地塘中的水甲也是禍及魚池,被一股藍色的狂飈橫掃出了百里開外,渾身骨頭‘啪啪啪啪’斷裂了數十根!
呂風則是根本懶得理會自己無意中造下的事情,抱着廢物利用,一點都不不率費的主張,他連那玄武的殘屍都收集了起來,準備日後配藥只用,然後在以大法力搜索了整個水潭的潭底,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任何的寶貝後,這才歡天喜地的幻化爲無形,朝着水師停泊的港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