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僖和朱僜,有如兩尊木雕泥胎一樣,雙眼發直的站在朱棣的寢宮外面聳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相距不過三丈,可是誰都不看對方一眼。朱僖看着天上飄過的一絲雲彩發呆,朱僜則是等着院子裡幾個候命的宮女發楞,兩個人的眼神渙散,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呂老太監笑吟吟的站在寢宮的大門口,腦袋彷佛波浪鼓一樣的,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好不得意。
偶爾,也就是極其少有的時候,朱僖會收回目光,和呂老太監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立刻把眼光又拋向天空的雲彩,似乎那就是一具赤裸的美女tóng體一樣。而朱僜呢,則完全有如一根木樁子一樣,呆呆的看着那幾個宮女發楞。不過,他的耳朵卻是不斷的抖動着,左右微微的晃悠着,想要聽清楚寢宮內的言語。奈何呂老太監的真氣佈滿了整個院子,他哪裡聽得到什麼聲音?
有點憤恨的回頭看了呂老太監一眼,呂老太監眯着眼睛,露出了一縷神秘的微笑,嘴裡哼哼有聲的,朝着朱僜綻放出了獻花般燦爛的笑容。很顯然朱僜被這個燦爛的笑弄得有點噁心,張了張嘴巴,又把腦袋扭了過去。於是朱僖立刻又轉過了頭,和呂老太監相視笑了笑。
寢宮內,朱棣看着一本正經的僧道衍,低沉的問到:“道衍,你看這次的事情,可能是怎麼樣的?”風月網手打更新!僧道衍嘆息了一聲,搖頭到:“陛下。您是想要聽真話呢,還是假話呢?”
朱棣沉默了一陣,點頭說到:“假話如何?”
僧道衍立刻說到:“假話嘛,兩位殿下有了點誤會。他們手下人爭風吃醋,爲了青樓地姑娘互相生氣罷了。陛下也就不用生氣,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就了結了。家和萬事興嘛,何況是帝王之家呢?兄弟之間爭鬥,不用太認真了。”
朱棣扁扁嘴巴,一副想要狠揍僧道衍的模樣,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問到:“那真話呢?”
僧道衍仰天看了看天花板上的雕金花紋。點點頭到:“唔,真話麼。這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誒,靖難之役打完了,朝廷裡面能殺的人也都殺光了,北伐地時候呢,二殿下又沒有跟着出征,心裡自然是寂寞難當了。偏偏陛下又讓大殿下在應天府處理朝政,而大殿下卻又還沒有被立爲太子。陛下以爲,二殿下會怎麼想?”
朱棣皺起了眉頭,坐在靠椅上輕輕的撫摸着手邊的一方紫金鎮紙,一副沉思的模樣。僧道衍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到:“二殿下又和諸位大將交好,看得大殿下和朝中的大臣水乳交融,把那日常的政務處理得滴水不漏的,那二殿下想要下手的話,也就只有交結朝中武將了……陛下以爲。雷鎮遠來應天,慕容天去成都,都是幹嗎呢?”
看到臉色漸漸有點陰鬱的朱棣。僧道衍柔和的嘆息了一聲,搖搖頭,像是看到了一個調皮小娃娃地老爺爺一樣說到:“結交大臣,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日後陛下要是想在宮裡享享清福了,叫二殿下領軍出征麼,二殿下和諸位大將,怎麼也要處理好關係的。不過,二殿下實在是操之過急了一些,如今他可是落王地身份,結交朝廷大員,也不怕人家閒話!”
手中佛珠隨意的往袖子裡面一塞,僧道衍握起了拳頭,輕輕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嘆息到:“就算朝廷中的官兒們明裡不說什麼,可是那大草原上還有元蒙的殘黨看着呢,誰知道他們留了多少奸細在中原哪?要是他們用這個事情做藉口,故意挑起是非來,呵呵,豈是讓朝政不穩麼?”
“偏偏大殿下在軍中除了呂風呂將軍,又沒有什麼得力的人手,勢力是絕對比過二殿下地。這人手上要是沒有了實力麼,自然說話的聲音都不響亮了。二殿下又是個火爆的脾氣,犯了一點事情,可就要跳起來殺人的性子。這次的風波,估計着還是二殿下誤會了一些事情,故意挑起來的是非吧?”僧道衍眯着眼睛,滿臉和藹的如許說到。
朱棣默默的點頭,沉默了一陣後這才說到:“朕也覺得奇怪,要說老二他發了脾氣,派人去幹掉幾個老大手下,朕倒是以爲不奇怪的。可是這次居然能捲起這麼大地風波,他們兩個不肖子居然相互動用武力,直接威脅自己親兄弟的性命了,這可就讓朕真的有點傷心了。”朱棣低着頭,摩擦着腰帶上地那枚鏤空的鯉魚佩,神色有點黯然。
僧道衍連忙說到:“陛下卻也不要傷心,這事情麼,道衍倒是覺得,還可能有人在其中搗鬼呢。剛開始去刺殺二殿下屬下大將的,肯定不是大殿下的人馬,大殿下手下還找不到這樣厲害的人物,除非是呂風呂大人或者厲虎厲大人他們兩位親了麼手。嘿,呂大人的修爲相比普通武人,卻是精深太多了,打傷幾個武將,那是綽綽有餘的。可是日大人一直在應天府呢,哪裡有時間去做這勾當?”
朱棣點頭,聽到了僧道衍的意見,他對呂風的一絲懷疑立刻煙消雲散了。可不是麼,呂風手下上哪裡去找這麼多高手啊?錦衣衛有些什麼人物,他朱棣還不知道麼?就周處、呂安、藺軾這三個奴才,要說他們沒時間跑出應天府,就算去了高陽王府,他們也不能在幾千護衛的圍攻下活着出來。
至於水元子麼,朱棣更是根本沒有想到他頭上去。要是這個老瘋子去高陽王府下手的,怕是人不會傷幾個,可是高陽王府就得平了。
僧道衍看到朱棣臉上釋然的模樣,立刻陰笑到:“二殿下在落地內殺人太多了。尤其他大肆剿滅那些武林幫派地人,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很多武林高手,可是有點看下去的。中原武林之大。十幾名先天級的高手還是找得出來的,或許還有更多地隱藏高手呢?呵呵,只要有這個兩三人帶頭,倉促之下下手,怕是二殿下他王府的護衛,是抵擋不住的。”
頓了頓,僧道衍端起香茶喝了一口,發出了讚歎的‘嘖’的一聲,繼續說到:“吃了這個虧,二殿下的脾氣。陛下還不知道麼?他肯定得找人出氣呀!可是找誰呢?現成的人選不是放在那裡的麼?大殿下呀!……嘿,只要二殿下想要暗中下手的話。大殿下屬下可沒有什麼高手,幽冥宮的那幾位,他們屬下一點精英可都被呂風呂大人給bā光了,如今都在宮裡面伺候陛下您呢,哪裡擋得住二殿下地報復?”
慢慢的放下茶杯,僧道衍腦海中轉過了幾個念頭,繼續說到:“可是呢。呂大人地脾氣,陛下想必也是清楚的,什麼東西能瞞過陛下的眼睛呢?呂大人怕是也會和二殿下甘休的,自然暗中使點手腳就免不了了……例如,給那些搶劫貢品的賊子行個方便,給他們打打馬虎眼之類的,嘿嘿,道衍妄自猜測,呂大人說不定還從中抽了好處的!”僧道衍那是滿臉地詭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