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老奴這就來,這就來,真是的,要老奴說啊,一定是公子你聽錯了,老奴聽了那麼久都沒有聽到聲音啊...”
福伯擦了把冷汗急忙跟上漠走了出去,漠站在臨風園的外面,想要再次聆聽之前自己聽到的聲音,可是和之前一樣,當她想要再次仔細挺清楚的時候,聲音再次消失的了無痕跡。
漠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剛纔沒有聽錯,可是,爲什麼他總是找不到那個聲音呢?雁子,那個聲音會不會是你呢?如果是,爲何我找不到你?而你又爲何會發出那樣的聲音呢?是不是你出了什麼事情呢?
漠握緊了手,大步向臨風園旁的竹林走去,不管如何,他一定找到那個聲音!!
“誒,公子?!你去哪裡啊?公子啊....”福伯追着喊着。
黝黑的小徑上,點點的星光灑下,將這條路映襯的無比的神秘。竹林好似沒有盡頭,漠一路走着,這裡,他從未發現,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了這樣一條路來。
漠的腳步輕擡,突然身後被人輕拍了一下。漠倏地扭身一掌襲向來人,身後的人嚇得眼睛幾乎都要吐出來了。
“公...公子....是...是奴婢啦......”
漠連忙收回自己的掌風,有些惱怒的說道“該死,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殺了你了!你爲何走路不發出聲音呢!說,這麼晚,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那小姑娘被嚇得臉色慘白,回神後才抖着聲音說道“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公子,奴婢知道公子回來了,有事稟報所以才...才趕過來找公子的,奴婢走路有聲音的,只是公子剛纔不知道在專心想什麼,可能沒有聽見吧。”
漠冷下神色道“什麼事情要這麼晚來找我...”
“回公子的話,您是不是聽到什麼聲音纔出來找的啊?剛纔福伯和奴婢說了,奴婢就是爲了此事纔來找公子的。”
漠回頭看着眼前這個秀麗的侍女,沉吟了良久才面帶疑色的問道“你說....你知道這個聲音的出處?”
“回公子的話,是的,福伯年紀大耳朵不好使,再加上每天睡的都很死,所以不知道。而奴婢有一天晚上小解救聽見這個聲音了,時有時無的,奴婢害怕躲着不敢出來,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能聽見這個聲音,奴婢曾和府裡的家丁一起去查看,結果發現原來咱們的府邸挨着的是一另一戶人家,奴婢多方打聽後才知道,那個大戶人家有個小妾和長工偷情被發現了所在後院的閣樓裡,日子久了就瘋了,經常在晚上大喊大叫。而我們的府邸好巧不巧的就離人家的閣樓很近,所以,經常能聽見這個聲音。”
漠盯着這個侍女,想要從中考證她話的真實性,良久,那侍女面色無異漠的心裡才逐漸的相信了她說的話。
“原來如此,如此日久也不是常事,讓福伯改日和鄰家說一下吧。”
“是,奴婢知道了。公子舟車勞頓,還是趕快回去歇着吧。”
“不急,我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之前,我怎麼就不知道這竹林還有一條路呢?”
“哦,那裡沒什麼的,之前就有的,可能是公子回來的時間也少所以不知道吧。公子,您還是快些回去吧,福伯給您做了晚飯,涼了就不好吃了,福伯的一番心意,公子莫要辜負了吧?”
漠無奈的嘆了口氣,又看了眼這條幽徑,點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回去。
身後的侍女,這才緩緩拍着自己的胸脯,回頭看了眼竹林,然後舒了一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而就在竹林的後面,一座秀麗輝煌的殿宇坐落在那裡,殿宇的二層,一間屋子內亮着淡淡的燭火。
就在這個亮着燭火的屋子內,一個侍女模樣的姑娘對着牀上的人影正無奈的嘆着氣。而牀上,雁子一身淡粉色的羅裙,原本整齊的髮髻,如今已經凌亂不已。而雁子此時正在不停的扭動着身體,嘴裡塞着塊布條,一臉怒氣的看着面前的侍女。
那侍女一臉無奈歉疚的看着她道“姑娘,您就安生會吧,您看您剛纔那一鬧將整個府邸都驚動了,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您乖一點,我們保證不會傷害您的,只要您再堅持這一個晚上就可以了,明天我們就會放您出去了,而且,還會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把您送出去。今晚就抱歉了,奴婢不能放開您嘴裡的布條了,您就躺牀上好好休息吧。”
“嗚嗚嗚....”雁子發出嗚嗚的嗚咽聲,額頭上已經被汗水汗溼,身子依舊扭動着。
那侍女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雁子的眼中登時紅頭,蓄滿了透明的眼淚,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皇上讓人把她往這一丟就不聞不問了,每天錦衣玉食的伺候着,這是要把她養白養胖,然後賣到青樓嗎?還是說皇上那麼狠心要把她送給大戶人家當小妾啊?
想到自己已經幾個月沒有見過的漠,雁子的心理就難受的很,那個該死的傢伙,她都快被賣了還不回來找她,他是不是在外面找相好的了,不要她了啊...嗚嗚嗚,姐姐,你怎麼也不來救救我呢啊,嗚嗚....
福伯看着漠回屋並且熄了燈睡穩之後,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回頭看着小桃道“唉,幸虧看到你了,小桃,如果不是你機智將公子騙回來,我還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會被嚇成什麼樣子啊!真是的,那個姑娘怎麼今天突然叫起來了,還是在公子回來的這一天叫,差些壞事,前陣子她不是好好的嘛。”
小桃無奈的笑道“好了,福伯,沒事了,現在就希望公子明天知道真相後不會宰了我。哈哈,那個姑娘啊,我看是被憋壞了,突然爆發了而已。也許是和公子有什麼感應?誰知道呢?我啊就知道她以後是咱們公子的夫人,咱們的主
子。不過,今晚確實很險,沒有任何預兆公子就回來了,好在柳兒眼疾手快堵住了那姑娘的嘴,不然,公子差點就要找到她了。到時候我們可真是白費功夫了!”
“是啊,哎呀,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眼看天就要亮了,讓大家都快點起來,記得動作輕點,開始佈置吧,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全部弄好,公子有早起練劍的習慣,我們一定要在那之前全部弄完,而且要佈置的熱熱鬧鬧的,不能因爲倉促就怠慢了咱們的夫人。”
“恩,小桃知道了,福伯,你放系,大家都盼着這麼一天呢!保證給公子和夫人一個難忘的婚禮!”
福伯慈祥的笑着,看着小桃乖巧的樣子,他感到很是欣慰,這個丫頭能想通就好了,公子雖然不曾說過他是做什麼的,可是,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小事,身份肯定也不是她這個小丫頭可以高攀的啊!唉,真是爲難這個丫頭了。
次日
陽光普照,漠今日難得的起了個晚,一起來就聽到外面一片嘈雜的聲音。漠草草的紮起自己的頭髮,着了一身白色長衫,習慣性的帶起了自己的面具走出了屋子。
屋外一片忙碌,到處張燈結綵,福伯在那裡指揮着大家忙碌着。漠狐疑的對福伯喚道“福伯,府裡有什麼喜事嗎?”
福伯走到漠的身邊,笑呵呵的說道“公子,您起來了!府裡爲了歡迎公子回來特意給您辦了宴會,公子您就安心的在屋子裡呆着,宴席開始了,我在來喚您。”
“不過是回家而已,你們不用這麼大辦的,讓大家都歇歇吧,不必如此麻煩的,你們這樣,我如何過意的去呢?我對你們並沒有多麼好,你們....”
“好了公子,大夥半夜就起來忙活了,你忍心看大家這麼半天都白乾了嘛?”
“是啊,公子,您對我們的好,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明白。公子是不求回報的人,我們卻不是不懂感恩的人,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公子您或救活撿回來的,是您給了我們一個家,爲了歡迎公子回來,我們就算再麻煩也是值得的!”小桃手中捧着一摞剪紙甜甜的笑道。
漠微微勾了勾嘴角,心裡有些微微的苦澀,看着面前一張張淳樸的笑臉,莫名的眼眶了一陣溼意,他急忙擡起頭,佯裝看天將眼淚憋了回去,然後轉身進了屋子。
福伯回身示意大家繼續準備着,然後將小桃拉到一邊問道“夫人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小桃面色有些爲難的說道“這個....有些難了,夫人因爲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我們近身給她換衣服,上妝也上不成,我還想來和福伯商量呢。”
福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道“實在不行,就告訴夫人實情吧,我們總不能用強的啊,是吧。”
小桃點點頭,然後向竹林的方向走去。
“夫人,眼看吉時就快要到了,您還是讓奴婢們給您好好上妝吧,不然,誤了吉時就不好了。”一個鵝黃侍女衣衫羅裙的俏麗侍女面色焦急的看着坐在牀上一副視死如歸的雁子說道。
小雁子將剪刀再次橫向自己的脖頸怒紅了臉吼道“你們不要過來,全部退後!我纔不是你們的什麼夫人,你們快點放我出去啊,不然,等我逃出去了,告訴我的姐姐,可有你們好看的!你們知道我的姐姐是誰嘛?哼,不怕告訴你們,說出來嚇死你們,我的姐姐可是當朝的皇后娘娘,你們識相快點放開我,誰把我賣給你們的,給了你們家老爺多少銀子,我...我給你們幾倍的價錢,只要你們放我走!!否則, 我就立即死在你們面前,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這個不知道長的是圓是扁的老頭呢!”
鵝黃衣衫的侍女無語的嘆了口氣焦急的說道“夫人,您就別騙我們了,皇后娘娘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啊,看您怎麼也不像是娘娘的妹妹。好了,好了,夫人還是別鬧了,快放下剪刀吧,別傷了自己,大喜的日子,見紅了可不好。而且我們家公子長的玉樹臨風的,哪裡是糟老頭了,夫人您可是攤到大便宜了呢。”
“我管她長的如何呢,再好看也不如我的漠漠,哼。你們休想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也不會放下剪刀的,如果你們敢強行逼迫我,我立馬死在你們面前,讓你們的什麼狗屁公子結黃昏去吧!”
正在屋內侍女們和小雁子進行着拉鋸戰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開啓。大家不由紛紛的看向門口,只見小桃捧着一身大紅的嫁衣走了進來,走到雁子身邊委了委身。
“奴婢參見夫人,奴婢勸夫人還是聽完奴婢下面的話再決定吧....”小桃笑道。
小雁子依舊橫着剪刀看着小桃說道“你...你們別總是奴婢奴婢的了,也別叫我夫人,小妹妹,我真的不想嫁給你們家的什麼公子,我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要把我送到這裡來,還非要嫁給那個什麼公子,我只想告訴你們,我有自己的心上人,你們也是女子,難道沒有自己心愛的人嗎?你們知道和自己心愛的人分開的痛苦嗎、如果今日你們非要逼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那麼,我就是死也不答應!”
小桃輕笑,眼底閃過一絲傷感之色,道“夫人....奴婢知道,可是,您不想知道您要嫁的是誰嗎?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爲什麼那些人會把你送到這裡,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還給您定製了這麼漂亮的嫁衣?”
“....我想了啊,不就是他們把我賣了嗎,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按理說,我得罪了他,他不是應該殺了我的嗎?爲什麼要把我嫁了啊?難道他覺得這麼做纔是對我最好的懲罰嘛?恩,肯定是的,嗚嗚嗚,他太壞了,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嗚嗚嗚,我要找姐姐誒....”小雁子說着說着竟然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丫鬟們無語的看着小雁子,小桃也
無奈的笑了笑道“夫人,您誤會了,我不知道您說的他是誰,但是,可以肯定,我們說的是一個人。那個人說,您是我們家公子的貴人,也是我們家公子傾慕的對象。那個人還說一定要給您和我們家公子一個驚喜,所以,您並不是被賣來的哦,也不是什麼懲罰!”
小雁子淚眼迷濛的說道“嗚嗚..可是..可是,人家連那個公子是誰都不認識,他傾慕我什麼啊,嗚嗚,傾慕個屁啊,我只要漠漠....嗚嗚嗚.....”
小桃上前趁機將小雁子手中的剪刀奪下然後輕柔的安慰她道“夫人,您怎麼還不明白呢?您喜歡的對象,便是那個傾慕的對象啊!換句話說,漠就是我們的公子,我們的公子也就是你要嫁的對象就是漠哦....”
小雁子驚訝的止住自己的嗚咽聲,抽泣着說道“什...什麼?我要嫁的...是漠漠?”
“恩,對啊,之前瞞着您就是爲了給您和公子一個驚喜,等公子回來的時候立刻舉行婚禮,而今天就是婚禮的日子了!如果不是您這麼鬧騰,這個驚喜還會更大,迫不得已奴婢才能將真相告訴您的。現在,我們的漂亮夫人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快點給您梳妝打扮,然後漂漂亮亮的嫁給我們的公子了呢?”
小雁子的心裡恍然大悟,可是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呆呆的看着小桃,鼻尖還有一滴透明的淚滴,看着無比的嬌俏可愛。
“我..我...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漠漠?你們的公子真的是漠漠嗎?我要嫁給漠漠了?漠漠他...回來了嗎?”
“是,是,是,奴婢拿腦袋給您擔保好嗎?您啊,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我們把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給你的漠漠一個大大的驚喜。公子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您就在這裡而且今天就要嫁給他了,夫人希不希望公子高興呢?想不想看到公子幸福呢?”
“恩,恩,我想啊,我做夢都想的,只是之前,總是因爲一些別的原因沒有辦法實現,姐姐也答應會給我們賜婚的,結果現在因爲我的錯,和姐姐分開了。我想嫁給漠漠,可是沒有姐姐,我覺得好難過啊...”
“沒有關係的啊,那個送你來的公子還說了,和公子成親三天後就可以和你的姐姐見面了哦。”
“是嗎?真的能見到姐姐了啊?”小雁子破涕爲笑,純純的笑道。
“是,是,真的,現在真的沒有時間了,夫人,我們得快點行動咯!”
“恩,恩,快快,謝謝你們,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麻煩。以後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小雁子真誠的看着屋子裡的服飾一樣的俏麗侍女們說道,侍女們也都帶着善意喜愛的淺淺的笑着開始爲她忙碌起來。
“可是....”小雁子坐到梳妝鏡前再一次遲疑了...
“?夫人想說什麼?”
“可是,漠漠不知道我要嫁給他啊,萬一他生氣了不肯娶我怎麼辦?”
“這個夫人儘管放心,自是有萬全之策的....”
小雁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面色忐忑的任由侍女們擺弄着。
臨風園
福伯推開房門走進了漠的屋子內,漠捧着手中一把明亮的長劍,拿着雪白的絹布細細的擦拭着,看到福伯進來後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淡淡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福伯...”
“公子,這是老奴爲您準備的一套新衣,您快穿上吧,待會就要開席了。”福伯捧着手中的一個托盤來到漠的身邊笑道。
漠疑惑的放下自己手中的劍,接過那托盤,緩緩的拿起那件衣服。這是一件硃紅的長衫,外面罩着一層泛着淡紫色的紗衣,托盤上放着一個紅色的鑲着雪白璞玉的腰帶。
“福伯,這是什麼衣服?你不會不知道我一向不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的吧?拿走吧,謝謝你,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漠說着皺着眉頭將衣服放回托盤內對福伯道,福伯殷切的笑道“公子,您還是穿上吧,哪怕只是穿一天也好,這件衣服是咱們府裡的人親自給您做的,裡面的每一針每一線,每一顆鈕釦都是大家一針針縫製出來的,公子捨得大家失望嗎?要知道一知道您回來了之後,大家都高興的不得了連夜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公子....”
“好了,福伯....唉,服了你們了,我穿就是了。”漠聽着福伯說的這些話,當即無奈的說道。看着那泛着紫色的硃紅色樣式複雜的長袍,他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牴觸。總覺得鮮豔的顏色讓他的生命顯得越發的蒼白無力。
“誒,這就對了,來,老奴伺候您更衣。”
“好吧,這麼複雜的樣式,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會穿,勞煩你了,福伯。”
福伯呵呵的笑了笑,不再說話,只是動手幫漠開始穿戴起來。
半刻鐘後,漠有些彆扭的拽着身上的衣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他不由的想立刻換掉身上的衣服,好在福伯眼尖急忙拉住他的手道“哎呀,脫不得,脫不得...好看,公子穿着着實好看啊。呵呵,走走,我們出去吧...”
“我..我,福伯,我,我還是脫了吧,難受的緊...”
“哎呀,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啊,走吧,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福伯說着拉着漠的手就要出去。
“那..那也等我帶上面就吧,好歹讓我帶上面具,不然,福伯,我真的...”漠掙脫福伯的手拿起桌子上的面具邊戴邊說道。
福伯無奈的搖搖頭,待漠一再整理之後便攜着漠快步的走了出去。偌大的府邸內,呈現一片喜慶之色,寬敞的大門前,石獅子瞪着威武的雙眼,脖頸間帶着大紅的紅菱,讓路人不由的頻頻頓足觀賞這闊綽的喜慶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