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越不知想着什麼漸漸沉了臉色,如雲低下了頭跟上秦越,每當殿下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都讓她覺得秦越不是表面上那樣活得肆意妄爲而快樂。他其實承受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壓力。
隱在暗處,林曉琪看着秦越和如雲兩人漸漸離開,才真正往回走去,只是秦越那個表情,不知又想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回到瑾瑜身邊,林曉琪隨手拿了一個芒果乾塞進嘴裡,忙了一個晚上她確實有些餓了。看着雄霸已經想清楚的表情問道“怎麼樣,想好了,說來聽聽吧。”
“十一。”雄霸肯定地說道,回想着晚上殺人的場景繼續道“這小子俺以前從來沒注意過,但他今晚的表現絕對是俺看着的那幫孩子裡最優秀的,俺知道這幫孩子裡木二那小子功夫最好,不過今晚俺不在他身邊也無法拿他和十一作比較。”
聞言點點頭,林曉琪看了一眼身邊的瑾瑜,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便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在下往這裡來的時候,既看到了十一的戰鬥,也看過了木二的打鬥。”一邊說着瑾瑜一邊回想着兩人打鬥場面的不同,想了想後分析道“十一的手法,刀刀見血,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明確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而相比之下的木二,雖然武功更勝一籌,可狠辣決絕的心卻是不如十一的。”
“換句話說,木二雖然忠誠於少爺,但他同樣有自己的是非觀念,而在十一看來,少爺的話就是他的信仰,在他眼裡沒有真正的是非。所以,以在下的想法看來,木二相較於適合做一個護衛,守護少爺的安全,但要想成爲少爺手中的利劍刺向敵人的要害,十一卻是最好的人選。”
嚥下嘴裡的芒果乾,林曉琪看着瑾瑜篤定的神色卻皺起了眉頭,任何人的忠誠與否都不是一個下屬該和上司說的,那是上司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和頭腦考量的事情,而不是聽取一個下屬的“枕邊風”。
緩緩從瑾瑜手中再次拿出一個芒果乾,林曉琪淡淡說道“雖然讓你但說無妨,但作爲一個手下,你的話未免太多了。”
明白林曉琪的潛意思,瑾瑜溫言說道“是,在下受教了。”
疑惑地看着林曉琪和瑾瑜兩人,雄霸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澀的鼻子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啊,俺怎麼有些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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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用你的拳頭做事就行了,至於腦子留着看看而已,不用當真。”林曉琪隨口說道,將芒果乾放進了嘴裡,轉頭看向面前漸漸辦好事情彙集起來的孩子們,林曉琪安靜地等待所有事情的完成。
不顧手上腥臭的血跡,雄霸擡手攬過瑾瑜的肩膀輕聲問道“二弟,少爺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嫌棄地拿開雄霸的手,瑾瑜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去擦被他弄髒的地方,低着頭皺眉說道“讓你把心思放在練武上,不必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費腦子。”
“哦。”雄霸點點頭,不過看着瑾瑜還是這麼愛乾淨的樣子,撇撇嘴說道“二弟,你又不是個姑娘家家的,那麼愛乾淨做什麼。”
看也不看雄霸,瑾瑜知道有些事情和他這種直腦筋的人說不通,便換了一個方式說道“愛乾淨的姑娘沒有哪一個會喜歡邋里邋遢的男子。”
不去管瑾瑜和雄霸兩人,林曉琪拿回所有的芒果乾一躍跳到樹頂上一口一個迅速吃着。望着漸漸升起的太陽,漸漸清明的天空,林曉琪深刻的體會到此事已經告一段落了,而她在京都的事情卻沒有因此而落下帷幕。
至於祁連,救了他的人先不去看,他自己要長成起來起碼需要再等三到五年,否則不會對她有任何威脅,這也是她爲什麼執着追回他,卻又沒有死死抓着不放的原因。
“瑾瑜,他們收拾好之後讓他們回茶館一趟。”林曉琪淡淡說道,轉身徑直沒入樹林之中。
雖然林曉琪已經離開,瑾瑜還是恭敬地回道“是,少爺。”
天色漸漸明亮,淺淺的陽光透過樹葉的夾縫投射進來,將陰暗的森林照得溫暖而明媚。
在樹林間穿梭,林曉琪的速度之快連殘影都能一眼看得到幾個,她知道只要一回去將軍府,她必然立刻就會被送出京都,所以現在她必須把該做的事情都一次性做完。只是當一陣微風吹來了熟悉的味道時,林曉琪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瞬間站在了原地。
一揮手射出一枚銀針打落一排的樹葉,林曉琪緩緩轉過身去,眼神冰冷似寒風一般直直割向一個地方,淡淡說道“怎麼,凌珣,你今日想與我打一場嗎。”
“雖然宣明帝只給了你一個閒職,但好歹還是有發你俸祿的,你現在一大早不忙着上朝卻來追我一個大家小姐,這樣的態度,未免也太過懈怠了吧。”
林曉琪說着諷刺地挑了挑眉,知道站在那裡的是凌珣,她也知道對方或許是擔心她而跟着她,可是不知爲何,她卻覺得木一他們所爲的事情,似乎把凌珣推得更遠了,儘管她不覺得自己的所爲有什麼錯的地方。但她已經說不出口,你是關心我纔跟着我的嗎,那樣天真而直接的問話了。
緩緩從樹葉之後走出,凌珣本以爲離得那麼遠不會被發現,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成長得這般快速。面色如常地看向林曉琪,凌珣淡淡說道“本王只是覺得,你的安全比起一個朝會來得重要的多。”
聞言愣了一愣,林曉琪的眼神由吃驚轉向深潭一般的幽靜,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怎樣的心情,是開心,是欣慰,又或是憤怒和壓抑,她只是覺得心裡複雜的情緒都攪在了一起,攪得她心煩意亂,讓她不知如何理得清。
想到凌珣在她查到的信息裡,是個被衆人所敬仰或者說想要攀附的對象,林曉琪淡淡說道“朝會不重要,但是朝會上博得宣明帝的信任卻很重要。”
沒有回答林曉琪的話語,凌珣看着她面不改色冷冰冰的表情,視線掃向她尚還乾淨的雙手,淡淡說道“若是沾染上鮮血的腥臭,你將再也無法洗乾淨,它會跟着你直到死亡。所以林曉琪,本王不管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在你還沒有走上那鮮血淋漓的道路之前,本王奉勸你一句,到此爲止吧。”
嗤笑一聲,林曉琪諷刺地說道“任何事情,我林曉琪只相信事實,至於你們這些過來人的經驗,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望着林曉琪毫不猶豫地離開,凌珣這一次並沒有追上去,他知道林曉琪說得沒錯,朝會上宣明帝的信任,對現在的他而言十分重要,那是他能否再次走上戰場的機會。
只是,凌珣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那上面沾染了太多無辜之人的鮮血,不論是爲家爲國都無法否認他殺人的事實,有時候那樣沉重的感情傾巢而來壓得他都快窒息了,所以他不想林曉琪也去嘗試,剝奪別人珍視之人的生命,承擔那樣壓抑的情感。
不過好像沒辦法吧,他根本無法阻止林曉琪的任何行動,凌珣無奈地笑笑,什麼時候他這個冷面冷心的人,也會這麼熱情地替他人着想了,真是日子過得太悠閒,連心都亂了。
知道凌珣沒有跟上來,林曉琪在京都的屋檐之上飛馳,白皙的指腹緩緩摸着脖子上的掛墜。她想不明白,凌珣到底在想什麼,既然已經決定要娶張珂,又何必花心思在她林曉琪的身上,這是在她快要熄滅的火焰上,又添了一根致命的柴火啊。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轉頭看去,林曉琪的視線之內,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自官道之上匆匆而來,又絕塵而去,只剩一聲聲急促的“駕——”
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看來她還沒離開京都就有事情要發生了,林曉琪這麼想着迅速加快了去茶館的步伐。
【眀匯茶館】
終於整理好會談室內的整潔,連一點點血腥的味道都沒剩下,整個房間的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提神醒腦。
趴在桌子上累得要死,胡漢三的汗水早已把他的衣衫打透了,擺弄着手心裡的兩個荷花燈,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哪個傢伙留在這裡的,肯定不是少爺,也不可能是太子和先生的,雄霸那傢伙也不可能,難道是木一的,還是瑾瑜的,都有可能啊。”
“算了,留着吧,管他是誰的都會回來拿,他瞎操什麼心啊。”胡漢三說着把荷花燈放回了桌子上,自己則選擇了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躺在桌子上。
推門而入,公良先生看了看這煥然一新的房間,又看向趴在桌子上的胡漢三溫言說道“做的不錯,不過少爺一會就回來,你還是換一件乾淨衣服吧。”
聞言蹭地一下爬起來,胡漢三隨手將荷花燈放進了一邊的櫃子裡,看了看站在公良先生身邊的木一,知道先生所言非虛,胡漢三立馬跑了出去還不忘說道“謝謝先生,我馬上就回來。”
看着瞬間消失在拐角處的胡漢三,林曉琪微微皺了皺眉頭,一進門便走到公良先生身邊坐下,木一主動去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