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豔玉攬進懷裡,林立溫言道“我知道,珂兒體弱受不得涼、受不得嚇,今夜的事,明日我會重重地罰曉琪的,你也消消氣,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感到胸前的衣襟漸漸溼潤,林立將高豔玉的頭輕輕擡起來,原來是哭了,這沉默着的兩行清淚看得林立心中一軟,溫柔地抹去她的淚水,放輕了語調問道“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話剛出口,高豔玉的眼淚掉得更猛了,抽抽噎噎地回道“本就是再婚,又接二連三地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可如何在將軍府立足啊~”
看高豔玉這樣委屈控訴的樣子,林立抿脣一笑,替她擦着淚溫言道“有我給你撐腰,你還怕什麼。”
“真的?”高豔玉眼眶紅紅,聲音因哭泣更加動人。
“當然。”林立笑着回道,正是而立之年的成熟魅力讓他的笑容更加迷人。
高豔玉臉一紅,嬌羞地將頭埋進林立懷中,林立也是正當壯年,這樣的溫香軟玉在懷,如何能坐懷不亂,便說道“夜已深,夫人還是和我早些安歇吧。”
正是香菸芙蓉帳,燭輝錦繡幃。
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間縫隙,照在凌珣還帶着些許蒼白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種脆弱的美感。
緩緩睜開雙眼,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絲漂亮的剪影,凌珣能感到腰間不在火辣辣的疼,而是一股清涼的觸感,伸手輕輕揭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儘量不去打擾牀邊熟睡的白滿川。
穿戴整齊後打開門,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格外舒適,目光直直落在已經支離破碎的木門上,看來要換個新的了,又想起昨夜林曉琪似乎並沒有付醫藥費,便掏出一張銀票放在白滿川的書桌上,用硯臺壓住一角免得被風吹走。
緩步行過清晨的街道,凌珣剛跨過王爺府的門檻,李叔就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問道“怎麼纔回來,山賊還要王爺您親自審判嗎,這一夜在衙門睡得還好?”
聞言輕輕搖頭,凌珣回道“還好,總不能辜負了聖意。”
“是~”李叔刻意拖着聲音回道。
凌珣無奈地笑笑,既然李叔不過問昨夜的事情,他也不會拿出來讓他擔心,便瞞了下來,只是日後換藥的時候要麻煩些,只能去白滿川那了。
“王爺,早餐您想吃什麼,老奴這就去準備。”李叔跟在凌珣身邊問道。
“隨意吧。”凌珣回道。
“好,那老奴這就去準備。”說着,李叔就急急忙忙地往廚房走去,王爺的伙食,他要親自監督才行。
注視着李叔離開,凌珣的笑染上眉頭,沾上初陽的暖意,格外的動人心絃。
一早上起來的時候,林曉琪就在院子中練習拳法柔道,順便用桃木劍學習一些簡單的劍術,直到滿頭大汗纔回屋歇歇。
走到牀邊看梅香還在睡覺,也不去打擾,畢竟這是她少有的可以睡懶覺的機會,拿起梅香額頭的毛巾,摸摸她額頭的溫度,總算正常了。
梅香終於睡得飽飽的睜開眼,入目的不是自己黑漆漆的屋頂,而是淡粉的牀幃,驚訝地眨眨眼,卻被林曉琪突然闖進視線的臉嚇了一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睡在小姐牀上,立馬慌張就要爬起來。
林曉琪伸手一把將梅香按在牀上,晃着手中已經幹了的毛巾,嚴肅道“昨天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溼噠噠的跪在張珂的門前。”
擡頭小心地看了一眼林曉琪,梅香細細回想着說道“昨晚奴婢剛從廚房拿了晚餐,在回來的路上就被一個丫鬟撞倒,跌進了蓮花池,不過還好奴婢機靈,一邊游泳一邊把飯菜提在水面上。”
看梅香低着頭說得很自豪,林曉琪突然多出一些無名之火,怒道“飯菜很重要嗎。”
愣愣地擡起頭,對上林曉琪的眼睛,又馬上心虛地低下頭不敢回話。
林曉琪伸手掰過梅香的身子,但她還是低着頭,怒道“把頭擡起來。”
慢慢地擡起頭,梅香的眼睛四處打轉,就是不敢直視林曉琪。
“看着我。”林曉琪怒道。
見梅香轉過來的視線,林曉琪簡直壓不住火氣,說道“飯菜有什麼重要的,管它們是掉了還是溼了,保命最重要,你不知道嗎。”
“~飯菜更重要啊。”梅香小聲地說道。
“命更重要!”林曉琪吼道。
“小姐幹嘛吼我。”嚇得一哆嗦,梅香還是鼓起勇氣對着林曉琪說道“飯菜當然比命重要,沒有飯吃就沒活着的資格不是嗎,小姐又不受老爺寵愛。”
放開梅香,林曉琪單手摸着下巴,饒有興致道“你這是在頂嘴嗎。”
聞言,梅香慌慌張張地爬下牀穿上鞋,一邊岔開話題說道“天色已經這麼亮了啊,梅香這就去給小姐拿早餐,小姐一定餓了~”
看梅香慌張的樣子,連頭髮也沒疏就跑了出去,林曉琪衝着她的背影說道“小心點。”
林曉琪坐在桌子前爲自己倒一杯茶,昨晚到現在也沒吃什麼東西,確實有些餓了,不過,掏出身上昨夜老管家給的庫房鑰匙,她什麼時候去拿母親的嫁妝呢,所謂夜長夢多,還是早些拿出來再說。
這樣想着,林曉琪就往外走,路過樹邊的時候說道“木一,走了。”
迴應她的是幾片掉落的葉子,林曉琪繼續往前走纔想起來,她不知道庫房在哪,便隨手拉了一個路過的丫鬟,問道“知道庫房在那裡嗎。”
在碰到丫鬟手臂的一瞬間,林曉琪明顯感覺到她反射性的一抖,便放開對方主動拉開一定的距離。
女子緩緩擡起頭看向林曉琪,一雙如水的眸子清亮清亮的,勾起脣角靦腆地笑着說道“我也不知道。”
“哦,那算了。”看着女子有些小小的尷尬,林曉琪說完便離開了。
不知是第幾次看見林曉琪從自己面前路過,即便因爲身份尷尬處境的艱難,而讓自己時刻保持謹慎,林曉麗也忍不住想去幫幫這個處境同樣堪憂的妹妹。
頹廢地坐在路邊,林曉琪即便上了樹,站在房子上,她也不知道哪個是庫房,而只要是路過她身邊的丫鬟,一個個腳步飛速,嗖的一下就不見了,抓都抓不住。
正想就此休息一下,林曉琪頭頂的陽光被一片陰影遮住,擡頭望向來人,竟是剛纔不知道路的女子,遂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又是你,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要來煩我。”
林曉麗微笑地看着林曉琪,秀麗的臉蛋上是顯而易見的疑惑。
拍拍屁股站起來,林曉琪繞着林曉麗轉了一圈,說道“我這是警告你,所以乖乖轉身離開多好。”
在林曉琪靠近的瞬間縮了縮身子,林曉麗靦腆地笑着,緩緩說道“雖然不知道庫房在哪,但我知道你的院子在哪。”
連回答的力氣都懶得給,林曉琪沉默着往前走,可林曉麗以爲這是她出於羞澀的原因,而難於應對,便提着裙襬跟上林曉琪,但也只是跟着卻不說話。
停下來看着身邊的林曉麗,林曉琪不耐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林曉麗靜靜地看着林曉琪許久,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白嫩的臉頰浮現一絲淡淡的紅暈。
“不要跟着我。”林曉琪命令道,說完往前走去,但林曉麗一如既往地跟着。
雙臂抱胸注視着林曉麗,對方的臉頰一瞬間紅得能滴出水來,見林曉琪一直看着自己,林曉麗才緩緩開口,輕輕說道“我怕你又走錯方向。”
縮緊了眉頭看着林曉麗,林曉琪冷冷地說道“沒看見我很不爽嗎。”
“~”疑惑地看着林曉琪,林曉麗還是靜靜地不說話。
伸手揪住林曉麗的衣襟,將她提到自己眼前,林曉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已經踩到我的底線了,我現在很火大。”
可林曉麗不溫不火的表情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她的火氣,無奈地放開對方,林曉琪自顧自的往前走,不再去管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的林曉麗。
直到走進自己院子的門口,林曉琪才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不知道爲什麼,林曉琪就是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在熊熊燃燒,轉身幾大步走到林曉麗面前,拉住她不由分說的往院子裡走去。
林曉麗雖然疑惑,但是她一貫安靜的性子,便也沒有說話。
而此時的梅香正在屋裡擺着早餐,看林曉琪回來,立刻高興地迎上前去,說道“小姐,您回來了。”
說完又看見林曉琪拉着的林曉麗,略帶驚訝地說道“大小姐好。”
衝着梅香微微頷首示意,林曉麗安靜地看着林曉琪。
被看得心裡發毛,林曉琪放開林曉麗的手臂,開口說道“你是我見到的第二個真心實意的傻子。”
“那第一個是誰啊。”梅香好奇的問道。
“你。”冷冷地看了一眼梅香,林曉琪繞過兩個傻子,專心致志的開始吃飯。
撇撇嘴,梅香衝着林曉琪的背影哼了一聲,便主動拉着林曉麗走到桌前爲她佈菜。
吃過飯後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林曉琪視線一直落在安安靜靜看着梅香刺繡的林曉麗身上,典型的古代女子,溫和、典雅,即便漂亮也是不具備侵略性的柔和之美,是個讓人看着就覺得時光靜好的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