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陽光比此時此地的更加明媚燦爛,對他而言,少爺就是他的信仰,是他前進的方向,一個人能有在有生之年找到一生的信仰,何其有幸。
小心地將暗器擦趕緊放進懷裡,十一走回自己的馬匹面前輕輕一躍跳了上去,沒有去管還停留在原地的木三木四,緊隨木二之後也追了上去。
木三本就是一直追隨木二的,既然木二選擇留下,那她不管如何都要留下。縱身一躍跳上馬,轉身看着依然在痛苦掙扎的木四,輕聲說道“跟上來吧。”
搖搖頭木四抹掉眼角的淚水,靦腆地笑着對木三說道“如果跟在少爺身邊就代表着要去殺更多的人,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做到的。所以,我還是回去比較好,跟在先生身邊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你真讓人失望。”木三冷聲說着不在去看木四一眼,揚鞭去追林曉琪了。
苦笑着又有眼淚涌出來了,木四不甘心地抹着眼淚,可是他媽的,眼淚流的比他擦得還快怎麼辦。他也很鄙視自家,明明都是威脅到少爺的人,爲什麼自己就是下不了殺手呢,爲什麼自己就這麼懦弱,那麼不爭氣呢。
無聲地嘆了口氣,胡漢三從馬車裡拿出一個包裹扔到木四身邊,揚起馬鞭抽了幾下,馬車緩緩向前行進,幽幽的聲音卻是從前方傳進了木四的耳中。
“不是隻有殺人才是強者,不是武器纔有用,用你自己的方式做出一番事情,也是對少爺的幫助,她不是那麼狹隘的人。”
“還有,能邁出後退的一步,你很勇敢。”
仰頭對着天空,木四不再用手捂着臉,痛痛快快大聲哭了出來。
“誒,俺也煽情了一次啊。”喃喃自語胡漢三加緊了速度去追林曉琪。
【官道外圍】
拔下自己肩膀上的銀針,黑衣人能感覺到自己傷口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腐蝕自己的血肉,看來這銀針上有毒。掏出自己懷裡的短匕,黑衣人咬緊牙關,直接用匕首將自己肩上已經壞掉的血肉削了下來。
立刻撕掉衣袖將肩膀的傷口綁起來,黑衣人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血肉一肉眼可見的被腐蝕,最後化爲一攤血水,背脊的冷汗不由地冒了出來。那個小子到底是和何來歷,武功招式詭異無比,且內力渾厚,這樣少年有成的人又如何甘願在一個落魄小姐身邊當護衛。
黑衣人對林曉琪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就沒想過林曉琪就是他任務目標的小姐的可能,不是他蠢,是林曉琪的身上全是強者氣息,已經無法讓人再去在意她的性別的。只是這次失敗,黑衣人要如何面對主子的嚴厲懲罰呢。
幽幽嘆了口氣,黑衣人再次運起輕功消失在了茫茫的樹海之中。
【皇宮御書房前】
從御書房出來,秦越上下打量了跟他一起出來的凌珣,伸着懶腰難得給他一個好臉色高興地說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本殿下的心情好多了。”
奇怪地看着秦越,他何時能對着自己這麼好心情了,只是想着方纔宣明帝所言,凌珣淡淡問道“殿下真得要隨本王一起遠赴邊關嗎,那裡可比不上京都,條件和環境可是差了幾倍不止的。”
“你能一去十年的地方,爲什麼本殿下就不行。”秦越不滿地說道,好像他有多嬌生慣養似得“還有什麼叫隨你去,是你隨本殿下去好嗎,本殿下的官位可比你大。先不說這個,父皇派給你的一千輕騎兵都是什麼貨色,你不會不知道吧,居然還答應了帶去。”
“都是我雪月國的精兵強將。”凌珣淡淡說道,面色平靜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帶的都是一些官二代,一些真正嬌生慣養好吃懶做,比起秦越也絲毫不遜色的傢伙似得。
不屑地哼了一聲,秦越對着凌珣這幅漫不經心的樣子看不上眼,現在這麼胸有成竹,到時候看見那羣傢伙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因爲這樣的凌珣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剛剛拋棄了他的人。
不滿地擡步往前走,秦越用眼角淡淡掃過凌珣的臉,棱角分明,剛毅而冷峻,眼下的傷疤不覺猙獰反而更突顯硬氣。切,也不必自己好看到哪裡去,爲什麼女人一個兩個都喜歡他。
看着秦越走越遠凌珣也不去追,他邁着自己穩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這一回離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不過,邊關大漠,真是很讓他想念啊。
【王爺府】
看着自己院子裡的狼藉,凌珣狠狠皺起眉頭,身上的冷氣不要命地往外放,對着一邊的李叔冷聲問道“怎麼回事,不是去林家下聘了嗎,怎麼會是這種結果!”
“確實,今日媒婆帶着他們已經到了將軍府,連下聘的消息都傳進去了,只是他們好好等着卻在將軍府門口遇見了貴人,來人不顧阻攔就將所有東西都砸了,下人們也是無奈,好在東西沒有少一件。”李叔鎮定地說道,臉上帶着一絲沉痛的可惜“所以此時王爺還是不要怪罪他們了,聽下人說,此人口口說着本殿下,本殿下。”
眉頭越鎖越緊,凌珣這才明白皇宮時秦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臉上無表情的幾乎就要龜裂了,最後深呼一口氣凌珣說道“收拾一下,此事暫放吧,李叔,你去收拾一下東西,今晚我就要遠赴邊關了。”
“是。”李叔回道。
擡頭看着凌珣大步離開,李叔卻是開心的笑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天意呢,太子殿下竟然會在今天爲難自家王爺,這下王爺又有時間了。
“管家,王爺要走了,您怎麼這麼高興啊。”一個小廝在李叔身邊說道。
“你懂什麼,王爺這是回道真正屬於他的地方。”李叔理直氣壯地說道,成功地演示了自己的喜悅。
【官道上】
知道木二木三十一回來了,林曉琪並沒有去問木四去哪裡了,一個人能在強權之下勇敢的選擇自己想要的事情,證明他有旁人沒有的勇氣,所以林曉琪不會怪他,反倒有一種由心而發的欣賞。
躺在軟榻上,林曉琪打了個哈欠,這個身體還是太年輕了,稍稍一勞累就會覺得疲倦。閉上眼林曉琪放鬆身體,連內力都不運轉了,這一次她是真正的開始休息,也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等林曉琪一場酣睡醒來之後,天色已晚,整個馬車內部都被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下,除了被風吹開的簾布縫隙間照入的月色。翻身坐起林曉琪伸了一個舒暢的懶腰,她覺得自己的精神飽滿充沛多了,果然,睡眠是最好的休息。不過從軟塌夏利的林曉琪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而且車上除了她自己外,梅香和小木一都不見了。
擡手拉開簾布,清涼又清亮的月光瞬間照了進來,本就文雅精緻的馬車像蒙上一層銀粉,在神秘中透出一絲魅惑的美感,被風吹來的味道重夾雜着濃重煙味以及什麼東西燒焦了的糊味。
好奇地推開車門走出去,林曉琪幾乎是在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向前看是一望無垠的綠色田地,墨藍色的天空,縹緲的遊雲,向後看是羣山峰巒疊嶂,飛鳥翱翔,身側是滌盪而下的瀑布,漫天晶瑩的水珠濺落,整個景色波瀾壯闊。
她這時才知道自己馬車就被停在瀑布的不遠處,而瀑布之外的樹林邊上,木一他們正在烤着什麼,火光映着月光一閃一閃的,他們的嘴巴張張合合地“看來是在爭執什麼。林曉琪收斂心神,讓自己沈浸在這份美景之中,體內的內力好像很愉悅似得自動開始運轉。
擡步往前走,林曉琪心情格外舒暢,與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也就更能清楚地聽到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翻一圈,翻一圈,這都糊了還怎麼吃啊。”木三看着十一手中的烤兔焦急的說着。
“~”十一默默地聽着,依然保持自己的動作。
“我覺得這裡應該撒點東西纔好吃。”小木一咬着自己手指頭,看着梅香手中烤魚期待着說道。
“恩。”木一點點頭,拿出一把不知是什麼的碎草再瘦了擰了幾下就要往上面撒。
胡漢三眼疾手快地攔住木一,指着一邊全部失敗的烤魚怒道“你已經毀掉多少魚了,你看看,在這麼下去我們的晚飯就不用吃了。”
“就是,胡漢三你看好他。”梅香補充道,自己則往正燒着菜湯的木二身邊挪了挪,她到現在都沒吃到東西呢。
車伕在一邊吃着幹饅頭一邊憨厚地笑笑,這些孩子沒了白天的兇猛,也終於有個孩子的樣子了,只是打獵的事情他們幹起來也太順手了吧。剛這麼想着,他手中的饅頭突然不見了,木二將車伕吃過的地方揪下來還給他,剩下的則是碾碎了扔進滾燙的鍋裡。
“我——”尷尬地不知怎麼說,車伕最後乾脆不說了。
“還有饅頭嗎,菜湯有些面會更好喝。”木二攪了攪菜湯回頭對着車伕伸出手,他估計木一他們的烤肉是不會有什麼成果了,他的菜湯會成爲主食,所以材料多一些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