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所有的努力,就能被一個女子的身份所否決嗎。”
看着面前的林曉琪款款而談,宣明帝緩緩笑了“確實不會,不然朕也不會選你,成爲越兒的護航者。”
“林曉琪,你知道嗎,你像極了一個人,你們的眼裡同樣沒有尊卑,是最自由的人,但是若堅信一件事,便絕不會放棄。”
無所謂地點點頭,林曉琪說道“什麼護航者。”
瞥了一眼林曉琪,宣明帝說道“你就不好奇那個人是誰。”
“純元皇后。”林曉琪淡淡說道,看着宣明帝有那麼瞬間呆愣的表情,繼續說道“我猜的,不要問我爲什麼,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失笑着搖搖頭,宣明帝說道“越兒的母妃雖是皇后,但卻沒有家族,不能成爲他的助力,而皇貴妃以及衆多妃子又虎視眈眈,他的境況不好。”
“所以你就明着厭棄他,反而喜歡三皇子,背地裡幫他拉幫結派。”林曉琪淡淡接道。
“也可以這麼說。”宣明帝點頭,又拿出一個令牌說道“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就將它給亮出來,會有人幫你的。”
直直看着令牌,林曉琪不去拿,反倒避而遠之“你想讓我做什麼。”
“護着越兒就行,我知道你辦的到,你在京都的店,朕會放一下水讓你開的,還能給你做後盾,怎麼樣,是不是很划算。”宣明帝笑着說道。
果然將她調查的一清二楚,林曉琪看着宣明帝不解道“秦越有你看着,不是比我強。”
聞言頓了一下,宣明帝的眼神有些無奈,聲音透出濃濃的不捨“朕,老了~”
“可,爲什麼是我。”林曉琪問道,是啊,爲什麼是她。
拍拍林曉琪的頭,宣明帝說道“你不是想助越兒登上皇位嗎,而且,在你的眼裡,朕看不到渴望,對權勢的渴望。”
“人是會變得。”林曉琪說道。
“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宣明帝淡淡道。
純元,我們的兒子,我會好好守護的,決不讓人欺負了去。
林曉琪離開之後,宣明帝等了許久,也沒見李公公進門,便站起來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大團大團的烏雲’,頂在程澈頭上,電閃雷鳴,連一邊的李公公,情緒都被帶的鬱鬱寡歡起來。
走到程澈身邊,宣明帝說道“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擡眼掃了一下宣明帝,程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宣明帝的小腿傷心道“陛下,以後微臣再也不能爲您效忠了。”
皺起眉頭,宣明帝還以爲是程澈知道,自己想讓他跟着林曉琪不願離開,便淡淡說道“只要你衷心,還是有機會回來的。”
說完宣明帝儘量忍耐着,忍耐着不去看程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在自己的龍袍上,李公公見此,則是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地站在一邊。
從地上爬起來,程澈根本沒有認真地聽宣明帝到底說了什麼,只是陷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悲傷裡,無可自拔。一伸手一拍地,又抱住宣明帝的小腿,苦苦哀求道“陛下,看在微臣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的份上,您能不能完成臣一個小小的心願。”
“可以,你說吧。”宣明帝淡淡說道,不去看程澈好像被世界深深傷害了的眼神,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雙腿。
“放臣歸田養老吧。”說着,程澈升起一股濃重的壯志未酬之感,他懷着大志爲陛下效忠,現在居然就要死在這條路上了,遂重新抱住剛剛脫離的宣明帝,有感而發道“陛下,是臣對不起你啊。”
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宣明帝扶住額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到此他也算明白了,他和程澈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遂直接說道“程侍衛聽令。”
聞言程澈立馬單膝跪地,恢復一個侍衛應有的英姿,速度之快讓人不禁鑿舌稱讚。恭敬地跪在地上,程澈嚴肅道“陛下請吩咐。”
“跟上林曉琪,若能取得她的信任最好,若不能就時刻保護她的安全吧。”宣明帝淡淡吩咐道。
“是。”程澈回答後,瞬間消失在了宣明帝的視線。
見程澈離開,宣明帝看了看自己的龍袍,有點可惜地皺起眉頭,掃了一眼旁邊的李公公說道“備熱水,朕要沐浴。”
“是。”李公公回道。
林曉琪和宣明帝的會面告一段落,秦越卻是帶着如雲早早趕來了茗匯茶館。
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秦越直直走進茶館,如雲緊隨其後走了進來,只是步子緩慢了許多,卻沒有出聲讓秦越慢些。
茶館本是吟詩作對,附庸風雅的文人們聚集地,看到如雲的瞬間都是一愣,紛紛整理起儀容,希望如雲多看自己兩眼,有一個大膽的年輕人,竟然還迎上前去,溫言問道“敢問小姐姓甚名誰,家中可有長輩,是否已有婚配。”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如雲隨行的僕人驅趕走了。回到位置上,衆人圍了過來,小聲地在年輕人身邊說道“一看你便是外地的,你可知方纔和他一同進來的人是誰。”
“那可是當朝太子,而那位姑娘,便是被太子前些日子買走的萬花樓頭牌,如雲姑娘,你居然敢上前說話,不想活了。”
衆人小聲得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紛紛看向大廳前臺的秦越,果然是龍章鳳姿,一表人才。
秦越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傢伙,他看到緩緩從樓上走下來的公良先生,便迎上前問道“林曉琪在這嗎。”
搖搖頭,公良先生溫言道“少爺已經離開了,不知殿下前來可有什麼事情,老夫見到少爺之後,可以轉達。”
“林曉琪真的來過,本殿下就說,她不會老老實實回將軍府的。”說着秦越看了一眼剛剛走過來的如雲,伸出手對着公良先生繼續道“不過不用了,本殿下可以自己說,把林曉琪包廂的鑰匙給我。”
聞言歉意地笑了笑,公良先生說道“雖然很抱歉,但鑰匙老夫確實不能給,不過我們茶館的包廂還有許多,殿下不妨另選一間。”
“不行,本殿下就要林曉琪的那間。”看着公良先生雖然笑着,卻很堅定的表情,秦越知道他是進不去的,但是這裡是林曉琪的店他也不敢鬧。
一轉頭看到窗邊的位置,那裡能看清三面的路況,因此他能第一時間看到林曉琪什麼時候來。高興地一揮手,身後的僕人會意,立馬跑向那個位置,公良先生只是微微皺起眉,也沒有出聲阻止。
在趕走了原來的人之後,秦越如願以償地坐到了位置上,周圍的人也只能在內心鄙視一下秦越,並不敢真的出聲說什麼。
斂秋邁着小步子,一進門就看到她最常坐的位置被人佔了,立馬噔噔噔的跑過來,可是卻看到了意外的驚喜~如雲姐姐。伸出雙臂撲進如雲的懷裡,斂秋高興壞了“如雲姐姐,斂秋想死你了,你在宮裡過得好嗎。”
說着斂秋還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秦越,一直看着窗外,卻不見林曉琪身影的秦越,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被斂秋這麼鄙視了一下,立刻炸毛了,指着她怒道“你什麼意思,這裡可是本殿下花銀子買的,不歡迎你。”
吐了吐舌頭,斂秋輕蔑道“這裡是我少爺的,你花錢也買不下來,再說了,我是來看如雲姐姐的,關你什麼事。”
抱住斂秋,如雲對着秦越歉意地說道“殿下別介意,我這就帶她離開。”
說着如雲就要起身,卻被秦越伸手一把拉了回來,不滿道“你走了,待會見到林曉琪,本殿下怎麼說,我可是專門帶你來見她的。”
微笑着搖搖頭,如雲看着秦越的面容聞言說道“如果殿下說的是林小姐,那我應該是來見滿川的,至於殿下,說出心裡話便好了,那其實不難。”
說完,如雲牽着一頭霧水的斂秋緩緩走了,秦越揮揮手示意僕人們跟上,兩個女子深夜在外,還是需要人保護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秦越想着說出心裡話,可是他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啊。煩躁地搖搖頭,秦越撐着下巴望着窗外,眼神在形形色色的來往人羣中穿梭,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將視線轉回將軍府,高豔玉坐在軟榻上緩緩翻着賬本,對着身前站立的李嬤嬤說道“人派出去了嗎?”
“派出去了,只是夫人,老爺已經說了不用,夫人爲何還要派人去找林曉琪呢。”不解地看着高豔玉,李嬤嬤明顯帶有一絲對林曉琪的不滿,開口說道。
笑了笑,高豔玉淡淡說道“老爺可以這麼說道,我身爲夫人卻不行,畢竟我還是林家的媳婦,自然要爲這個家擔心。”
“況且這件事傳出去,壞的是林曉琪的名聲,而好的卻是我高豔玉的聲名,何樂而不爲呢。”
聞言李嬤嬤點點頭說道“夫人說的是。”
又翻了一頁賬本,高豔玉說道“珂兒還沒回來嗎。”
“還沒,想必和王爺在一起,一定很開心。”李嬤嬤說着走到高豔玉身邊,擡手給她揉起肩膀。
“女大不中留啊~”高豔玉笑道。
暫時放開將軍府,這一邊離開皇宮的林曉琪,並不十分地着急往回趕路,而是慢慢的走在,人羣還不算擁擠的路上。拿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晃了晃,宣明帝在她臨走前扔給她的,還說了一句“雖然治不了心傷,但皮肉之傷還是很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