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梅雨
藉由田間忽現北地流民事,蕭、邱二人避雨之功夫,論及了今後南境及北向敵後統戰工作之啓動籌辦事項!
蕭郎言有點出,要得致中甄選一得力堪爲之統宣工作主管官!
邱致中深以爲意,遂相對辭令間,忽轉嚴肅正色神態以思忖計較!
片刻!
致中沉吟中,靈光一現。
“誒?!”
“老蕭,你覺胡峻才其人如何?!”致中堪問。
“恩?!”
“胡,哦!”
“你是說繼祖那個保定的妹夫吧!”
“呵呵,咋?!”
“他現下也跟在軍中嗎?”
“這我倒不相知道哇!”蕭郎聞來致中薦得此人,一時頗有驚奇。
“呵呵,非也,其人現下並未隨行而來!”
“繼祖這個妹夫,落魄秀才,手無縛雞之力,自未能入伍你軍中!”
“不過,此前在保定,我見其辦事還算勤勉,主要亦有得繼祖這層關係在,遂便就將他收在了自己屬下!”
“其人出身不高,功名亦不高!”
“這些呀,如擱平素廟堂仕途之上,那,自是百無一用,難能錄取!”
“不過呀,凡事有弊便有利!”
“不爲科舉進士出身,未必能力就差人一頭!”
“無得功名依靠,便更不會有得眼高手低,自視清高之心魔爲祟!”
“這月餘間,我作其上官,深覺此人任事明達,甚好管帶!”
“更兼先前勘察底細,知其父輩,亦曾同得戲曲雜藝有些淵源。”
“想來,如由其籌辦此一戲班雜劇差事,應是再合適不過矣!”致中釋語。
“吼吼.”
“好,好哇!”
“飛宇先生,布排一手好棋也!”
“此一統戰之事,確爲干係重要!”
“用得此人,有着繼祖一層關係,互有牽制,果是更顯安妥!”
“行!”
“一切,以飛宇先生之命是從!”
言畢,蕭靖川調笑抱拳以作禮遇。
逗得致中一陣戲謔。
不多時,暴雨突又驟停!
天上鉛雲四散扯亂,露得一道豔陽,自雲間射下!
東南向,天際掛出一抹絢爛的彩虹!
“將軍!”
“將,將軍,雨停啦!”楊樹下,蕭郎斜後衛戍之親卒,見得天有放晴,忙緊着相稟提醒。
聞之,蕭、邱兩個偏首。
致中更是先爲挺直站起,努力伸展了一下手腳。
“啊”哈欠。
“老蕭哇!這雨,既是停啦,那咱是否又該上路啦?!”致中隨言。
“嚯!”
“這雨後,果然清爽了不少哇!”
“不急!”
“此大雨剛過,料之地上定仍是泥濘難行!”
“再等等吧.”蕭郎應。
“誒?!”
“那個.,魏官兒(近衛兵丁)?”
“你去燒壺水來,順便通知下去,咱於此處再歇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起行,屆時便直奔晚上去了,叫大家夥兒也都預先吃些東西吧!”蕭郎令。
“是!”那兵丁傳報而去。
言畢,蕭靖川亦有起身,朝之東南,前跨兩步,負手望去!
“飛宇.”
“你說,南京這會子,是不是也該進梅雨季了”
觀其行止,不知怎得,似忽有思緒萬千來,瞬時難得捋清
梅實迎時雨,蒼茫值晚春。
愁深楚猿夜,夢斷越雞晨。
海霧連南極,江雲暗北津。
素衣今盡化,非爲帝京塵。
六月初三日,南京府,梅雨綿綿,淅瀝瀝總是落個沒完!
秦淮畔,雨恨雲愁,幾縷孤煙細嫋散去天邊!
城中東牌樓街,深巷石徑,青瓦白牆,煙雨傍晚,盡爲晦暗,鮮有人影出沒。
滴答!
滴.,滴答!
轉角巷口,檐下滴雨間,忽地!
自巷外突有轉來一架馬車!
車前人,手撐竹傘,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行進緩步,可,卻總覺帶着股子寒意!
片刻!
“籲——”
“籲!”駕轅老漢輕聲勒止馬車行進。
而那蓑衣斗笠,亦只輕瞥了瞥車駕,便旋即邁腿向得巷中東側正對之一戶宅門步去!
咚.
咚咚!
咚咚咚!
無有應門!
咚咚!
咚咚咚!
咚.
“嗷呦!誰啦?!”
“這都什麼時辰嘍,敲!敲!”
“真夠把人煩死!”
忽聞,裡見有得一華衣婦人碎念着朝門行來。
嘩啦!
其一把自得裡頭將門拽開!
“誰啦?!”
“你是哪一個?!”
“這會兒”
開門婦人仍嘀咕不停,隨門扉開啓,擡眼向得來人斜瞥。
起初,那斗笠蓑衣沉着臉,還不覺如何。
隨其言來,其人竹傘下忽有昂首。
登時!
那婦人嗷一嗓子後撤幾步遠。
斗笠下,來人面爲不善,更顯可怖之處,其.,其竟左眼白目,不見黑瞳!
此人,不是那兗州東平,臨危搭救鈺貞之劍客袁平,更是何人?!
“啊!”
“是,是人是鬼呀你!”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快!快走啦你!”
“再不走,我,我可報官了,我同你講哦!”婦人慌語。
“敢問,這裡可是沈錚文,沈老爺府邸?!”
“故人到此,還望通傳一聲,叫他出來相見!”袁平對得那婦人大驚小怪充耳不聞,啞着嗓,兀自遞得話去。
沈錚文,實則亦便是原京城國公府內,薛忠薛老管家口中之大少爺!
朱純臣長子,鈺貞鈺娥同父同母之親兄,朱錚文是也!
其人自幼脾氣倔拗,與父多有牴觸,遂便甚早離家。
後輾轉落腳南京、揚州一帶。
且因得這國公朱純臣早年間,曾同一徽商,名喚沈朝宗的有舊,互認是過命之兄弟。
遂這朱錚文落腳於此,便亦頗受沈家照拂。
後於三年前,不知爲何,其竟突然妄自改姓,隨得沈朝宗姓起沈來。
這裡邊,到底有何細請隱匿,薛忠自是不得而知,遂便亦只好於這節骨眼上,叫得袁平相喚沈老爺,以求得見再作詳論矣!
“嗷呦!找沈老爺呀?!”
“你又是哪一個啦!”
“那現在嘛,天是都已經黑掉了,有事你明天再來好吧啦?!”
那婦人剛下卻有慌亂,但見其袁平講話中規中矩,未有亂動,一時竟又神氣起來。
言語間,其一雙市儈眸子,不住向得袁平身後馬車探瞧,雙手擺弄起腕上那些個金鐲玉環的,好不得瑟!
“呵呵呵”
“吼吼!”
“這位夫人吶,老朽名叫薛忠,這,呵呵,同得你家沈錚文沈老爺,確爲故舊!”
“還望夫人幫幫忙,去通傳一聲,就說薛老頭兒相找!”
“他,他定會出來相見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