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北關決戰前
五月初七日晚,亥時七刻(晚22點45分)。
吳三桂攜領殘兵潰將,星夜遁歸,灰溜溜一路騎行,總算回到保定府北關城外十里土丘,阿濟格建奴中軍大營內!
帥帳中,全軍統領阿濟格得聽吳三桂及胡心水奏報滿城戰事後,果不出蕭郎所料,旋即暴怒當場!
盛怒下,他一翻桌案,也不顧什麼漢軍降清的軍策臉面啦,上來劈頭蓋臉,對向吳三桂就是好一頓辱罵責斥,且其氣惱間,竟還揚言出口,要對此進行着重處罰懲治,以儆效尤!
說到底,之所以會怒及至此,實則也並非心疼什麼折損兵馬,主要癥結還在糧草上!
畢竟,眼下的東關外建奴營中,業已開始斷糧啦!
如再不想法子弄到糧食,恐亦只得有撤軍一途則矣!
危急時刻,帥帳內,胡心水救主心切,遂亦全然站出,替吳三桂頂了包,遭得阿濟格軍法鞭刑!
行刑就在帳外轅門處,由那手黑的勒格執事。
一通鞭子下去,皮開肉綻,滿背無剩好肉,險些當場將這胡心水打死,喪了小命!
刑畢,阿濟格再行泄憤,又令出,將胡心水下放畿西雜兵營。
完全不顧他個死活,要求其隨後便領兵攻城,代罪立功!
胡心水咬牙硬挨,亦只得將這心中憤恨不滿全然吞進肚兒裡!
隨後,阿濟格、巴爾通、勒格、吳三桂等返歸帳內。
起先一直默不作聲的巴爾通,現刻觀瞧過去,似心有隱憂,怯生開言。
因得糧草斷絕之事,有意勸阻主帥王爺放棄保定,主動撤軍,歸返京師,再行計較。
可那勒格莽夫也,性如烈火,比上那阿濟格的炮仗脾氣來,亦是不遑多讓。
聽得巴爾通這番謀論,當即就怒啦,火冒三丈,緊忙跳出來,極力唱着反調,誓要屠城保定,不死不休!
阿濟格亦心有不甘,一時僵持不下,遂便又問到吳三桂身上。
吳三桂眼下剛挨責難,戰戰兢兢,一時並不願再多做摻和,攪入紛爭中,於是乎支吾着難有表態。
阿濟格驢脾氣上來,怎麼都不肯吃此啞巴虧,遂折中言令。
決意今晚後半夜,進行最後一攻,全軍強擊夜襲,不行,再論撤退之事!
巴爾通無奈,勒格亦憤憤然,但亦只得勉強領命,各自退回本部,整頓兵馬去也!
話分兩頭兒,同時彼處,保定府北關城上。
蕭靖川登回城後,找來培忠位置,兩廂攀談軍事。
“培忠啊!”
“來,趁着敵兵攻勢暫歇,吃點東西!”
“這兩天,忙壞了你啦!”
言語間,蕭郎自懷中掏出幹餅,兩人矗立城頭,灌風咬着。
“呵呵,沒事兒!”
“我還挺得住!”
“此戰緊要,將軍手裡堪用的也左不過我們幾個,當是如此噠!”
“只不過雜事紛擾,咱手頭兒這些兵將,又多爲近日收攏降兵,遂不分心多加照管不行啊!”
“我這現在呀,是真恨不得一人劈成兩半兒來使喚!”培忠苦笑回言。
“呵呵,難爲你們啦!”聞此,蕭郎亦長嘆,擡手重重拍在培忠肩頭上。
“誒,對啦!”
“剛長庭回報,說起西關黎弘生那邊,敵軍在用土工地道之法,妄圖掘地入城啊!”蕭郎隨口,轉了話頭。
“哦?”
“敵兵竟也深諳此道否?!”
“那,那咱城外北關兩翼佈下的人,會否叫得敵兵發現吶?”培忠言辭間,忽地放低音量,似是有得機密,生怕旁人聽去。
“呵呵,我覺得.,應該不會!”
“你想啊,如是真被抓了包,徐保義他們定然也早發出信號來啦!”
“這飛宇(邱致中)可是專派了人在城上某處盯着吶!”
“放心吧,出不得岔子的!”
“到得現下沒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蕭郎亦打着啞謎。
“呵呵,好,這便好哇!”
“要我說,邱公子這招兒真真是不錯,於敵軍大營左右兩翼設下埋伏地道,進行探聽!”
“這般隱蔽方式,想來,瞞過敵營四周的夜不收(哨兵斥候),定是不成問題噠!”培忠悄聲解密捧言。
“恩,是不錯!”
“爲此,我戰前也曾專門去驗瞧過,那些地道哇,甚爲隱蔽,有的竟還直接掏空了樹幹樁子,命人鑽在裡邊!”
“哈哈,全是齊綱那小子安排的,真是有一套,很是靠譜哇!”蕭郎附回。
“是也!果然妙哉!”培忠言。
“唉!權宜之策矣!”
“培忠你想,若非如此,你我又怎敢將得軍中主力盡數拉來北關禦敵呀?!”
“咱領帶的這些個降兵,戰力,素質,外人不知,你是統兵當值的將官,你是自然清楚噠!”
“這些兵馬,倘若不是這種法子吊着,一旦分散均去四關按部就班的守備,那保定府,又如何守得住哇!”
“你瞧瞧這兩天,饒是如此,咱全軍上下,折損兵卒的數目,那也是不老少噠!”
“報——”
“報!”
就於二人說話當口,忽地,自西段奔來一傳訊郎官。
“稟將軍!稟千總!”
“敵軍攻城兵馬全部撤退回營,北關東西整段,完全撤出戰鬥!”郎官抱拳相言。
“恩,好!知道啦!”
“你且退下吧!”培忠領言,打發掉傳訊郎官後,偏首再行對回蕭郎。
“將軍,敵兵徹底停止攻城啦!”
“看來,今天比昨兒個晚上,止戰的時辰要晚了不少哇!”
“將軍吶!這仗也打了兩天啦,也不叫個人好好歇歇!”
“你這幾日來,勞神費力,自比我們還要乏累些,依我說呀,您別老這麼熬着啦!”
“還是先下去城中睡一覺吧!”
“這兒有我守着就行啦!”
“按此前兩晚經驗,敵兵半夜又不會進行大規模行動!”
“但凡有事,再行派人去叫,也是一樣噠!”
“您別熬啦,快去吧!”
培忠憂心蕭郎身體,唯恐熬壞了他去,遂聽得夜間止戰,才忙相言勸說。
可蕭靖川現刻心下卻自有計較,其深知今夜緊要,又豈肯有得半分疏忽大意?
“哈哈哈”
“培忠啊!今夜,可非同昨日!”
“不光我沒得睡,恐是呀,你們也都甭想眯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