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第一排的那個位置,他是刻意爲你留的吧?”趙梓欣問。
“我不清楚,票是齊天平給我的。”紀如意答
“怎麼會?齊天平沒道理讓你去看霍希的演唱會吧,之前你跟他的事都登出來了。雖然我跟齊天平不算什麼密友,但是認識他這麼多年,多少了解一點他這個人,雖然表面上沒正經,其實心裡強勢得很。屬於他的東西絕對不會讓出來給別人,即使沾點手都不行。”
趙梓欣看着她一臉訝異的表情,繼續說:“況且,我打聽到,VIP第一排的位置全部是被霍希一個人買下來的,我當時坐在最後,聽他爲你唱那首歌,當着你的面說出那些話,心裡妒忌得不行。。。”
趙梓欣之後還說了什麼,紀如意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她只知道自己誤會了齊天平,她要回去跟他解釋。於是急忙的抓了手袋站起來,最後確認:“你真的打聽到,第一排的票全部是被霍希一個人買下來的嗎?”
“是,有問題?”
“沒有,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便蹬蹬地跑馬路上攔車去了,直奔齊天平的公司。
不出意外地,紀如意又被樓下的保安攔在門口了。
尼瑪,以前找霍希被保安攔,現在找齊天平也遭保安攔。丫她活該就長一副非精英人士的臉。
“我找你們齊總有急事,真的,你就幫我通報一聲吧。”
“小姐對不起,沒有預約我們不能給樓上打電話!”
紀如意插着腰,盯着保安嚴肅較真的臉吐了口氣,掏出手機給齊天平打電話,可嘟了半天還是無人應答,於是跺了跺腳,灰溜溜地閃到一邊,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去了。
一小時後,下班時間,各層員工像出閘的魚一般從各個電梯裡涌出來,紀如意跑過去站在大廳中央等齊天平,很悲催的是,她不僅等到了齊天平,還等到了蘇小意,兩人有說有笑地從專用電梯走出來,蘇小意的手掛在齊天平的膀子上。
偌大的寫字樓大廳,燈光明亮,周圍人羣嘈雜,他們混在一羣人中間,齊天平一身亞麻色西裝,蘇小意穿着鵝黃色的裙子,站在一起,比那璧人還璧。
紀如意拽了拽手裡包包的帶子,正要轉身逃就聽到蘇小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紀姐,你怎麼來了?”
她一驚,腳上生鉛般地杵在那裡不敢動。
“紀姐,紀姐……?”
紀如意猛吸一口氣,一回頭,就看到齊天平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眼神冷冽地對着自己。
“紀姐,你來找天平的?”
“不,不是……我路過而已…”她慌不擇言,伎倆拙劣,蘇小意看着她尷尬的臉,手很自覺地從齊天平膀子裡抽出來,卻沒想到齊天平很不要臉的又勾了上去,最後索性大手一翻,將蘇小意的手握在了手裡。
紀如意的鼻孔撲哧撲哧地冒着氣,拽着手袋的手都泛了紅,側身看到保安大叔正對着自己看好戲。
“路過啊,那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蘇小意此刻的笑容甜得發膩,手死死地抓住齊天平,搖着他的肩膀說:“天平,紀姐難得來一次,一起吧。”
“不去了,我還有事,我…我不舒服要回去了。”
“你不舒服啊?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我走了,你們吃得開心。”
腳底的大理石滑得很,她轉身朝着門口奔去,剛跑幾步,就崴了腳,身體歪了一下,她強撐穩住,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那場景,何其慘烈!
紀如意一走,齊天平就鬆了手,蘇小意的眼裡一冷,想要再抓上去,卻被他又推了回來。
“天平,我們去吃飯吧。”
“好。”說完徑自往門外走去,蘇小意跟在身後追着。
紀如意跑回家,打開那幾個收納盒,將裡面的東西全部一點點搬出來塞進那隻自己帶來的行李箱,咯噔咯噔再一個人擡下去,挪到車庫扔進QQ車的後備箱。
開着車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最後發現她沒地兒可去。
她能去哪兒?以前跟霍希住的地方她不想回去,柚子回了平陵,齊天平。。。齊天平。。。她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忒失敗了,活了27年,到頭來連個避風的龜殼都沒有。
華燈初上,她埋頭握着方向盤,最後頭一拍,調轉方向去了暗香。
暗香其實是一個很小的酒吧,有酒有煙也有色情業務,來這裡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抱着一/夜/情的念想來的。此刻時間尚早,三三兩兩隻坐了幾桌來喝酒的客人,她爬上吧檯的高腳椅,很豪情的吼了聲:“給我來一紮生啤。”
紀如意,你多能耐多勇猛啊,幾個月前因爲霍希要娶別人,你一個人撒丫子跑這來惹了一個齊天平回去,現在被齊天平那孫子傷了,再灰溜溜回來,難道再惹一個人回去?她想着想着,眼淚就出來了。
她其實已經設想過無數遍齊天平有天不要她,或者齊天平有天再跑回蘇小意那兒去的鏡頭了,但真到了這一天,她就扛不住了。
他們還只是勾了勾手,她就疼成這樣,若哪天來點更生猛的,她會不會死掉,想着,紀如意便猛灌了一杯啤酒。
借酒消愁,可她這根本不是愁,是疼,是傷,是她舍不掉卻走不出的劫。
一紮生啤下去,跑洗手間上了趟廁所再回來,掏出手機看了看,晚上9點半,而齊天平的來電或者短信,依舊一個都沒有。
他應該還在跟蘇小意吃飯吧,不對,9點半應該沒在吃飯了吧?爲什麼他還沒聯繫我?如果他回家了,一定會發現自己的行李都不見了,然後他肯定會聯繫我,可這麼晚了他還是沒有一點訊息,會不會又跟蘇小意開房去了?
紀如意將酒杯裡的剩酒一口喝下,“哐嘡”一聲砸在吧檯上。
“齊天平,我日你大爺!”
酒吧裡所有人都朝她側目,她回頭罵了一句看什麼看啊,便朝着服務員招手:“再來一紮…再來一紮…”
“小姐,失戀了?”一個約40歲的中年男人貼過去跟紀如意打招呼。
紀如意擡起眉掃了他一眼。
“你才失戀呢?你全家都失戀!”
“你這樣的我見多了,肯定失戀了,別這樣嘛,你說你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的,他也不會心疼,傷神傷胃傷身的,又不會傷他的心。”
“我沒有失戀,像我這種人,**都不好意思,哪還有臉失戀!”
紀如意笑着笑着又嗚嗚地哭起來,含糊其辭的說:“再說,人家壓根就沒提過一句跟我戀,說到底,我他媽什麼都不算!”
中年男人衝吧檯的服務員使了個眼神,自己倒了一杯酒湊過去:“行,哥陪你喝。”
紀如意咯咯笑着,醉意闌珊地接過他手裡的酒灌了下去,辣得眼淚直流:“你這什麼酒啊?”
“我這可不是酒,是忘憂水,能澆你心頭愁。”
“真的?那能不能讓我忘記所有我不想記得的事?”紀如意託着腮幫子傻乎乎地問。
“能啊,當然能,只要你願意。。。”中年男人的手攀上了她的腰,“再說,能讓你哭的男人肯定不是好男人,跟哥樂吧,樂完你肯定就不會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順着她嬌柔的腰,男人的手已經探到了臀,紀如意頭皮一麻,腦子裡轟隆一聲就想起了趙啓山的臉,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摸着自己的臀。
“你放開我,姓趙的,你放開我!”
中年男人知道她肯定醉了,藉機將嘴湊過去,低低的說:“別這樣,陪哥玩玩嘛!”
紀如意剛平復下去的哭音又涌了上來,慌亂地扭動着身體想要擺脫中年男人肥膩的大手,最後壓着聲音求饒:“趙啓山,你放過我吧,我可以給你做飯洗腳燙衣服,隨便什麼,除了這個不行,我後悔了,我。。。我。。。我會死的。。。”
有科學可以證明,人的大腦會自我保護似的屏蔽掉一些痛苦的經歷,這三年來,紀如意像沒事人一樣忘記了那晚的場景,但是這一刻,那些骯髒的一幕幕又重新涌了上來,她顫抖的身體變得冰涼恐懼,有腥味一陣陣從喉嚨口泛出來。
中年男人被她說得一愣愣的,但依舊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很快就從臀挪到了腰將她拉起來。
“寶貝兒,跟我走吧,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上天堂的。。。”
這句話,好像三年前趙啓山也說過,他說,“你不會死的,明天早晨你從這張牀上下去,外面就是天堂,霍希會紅,你也會跟着沾光。。。”
紀如意眼睛睜得大大的,觸電般抓了手邊的包推開中年男人就衝了出去,甚至忘了拿自己的外套。
“嘿,這女的,有病吧。。。”中年男子見到手的鴨子飛了,唾了一口,朝吧檯裡的服務員吼了句:“呀呀的呸,再來杯酒,難得碰到一個長得不賴的,居然是神經病。”
齊天平被蘇小意拖着去逛商場,本來他是不願意去的,但是想着自己回家,怕耐不住又跟紀如意低頭,便硬着頭皮跟來了。
“天平,這條裙子好看嗎?”蘇小意換了一身珍珠白的針織裙從換衣間出來,先自己在鏡子美了一番,然後才跑齊天平面前去轉了一圈。
“嗯,不錯。”齊天平敷衍,他印象中蘇小意永遠是白粉藍的淺色系,可紀如意不一樣,什麼濃烈就往身上套什麼,大紅,大紫,寶藍,橘黃,偶爾穿件白色毛衣,也肯定在脖子上圍條大花的圍巾,但是紀如意的臉,明媚妖冶,確實壓得住這些濃郁的色調。
“天平,天平。。。”蘇小意見他坐在皮椅上不吭聲了,連聲追問。
“嗯?”齊天平斷了思緒,皺了下眉頭,想着怎麼又想到紀如意了?
“這條圍巾配這身裙子,好看嗎?”
“好看。不過可能配那邊那條橘色的絲巾會更好。”
售貨員走過來微微弓着腰說:“齊少真是好眼光,那條絲巾是這春季新款,配這條裙子再適合不過了。”
“那就把絲巾和裙子都包起來吧。”齊天平遞了張卡給售貨員。
“不用,天平,我只是試試而已,不一定要買。”
“喜歡就買吧,就當爲了謝謝你晚上配合我演戲。”他牽強地笑着站起來,蘇小意的心裡一緊,手指掐進了掌心裡…
正準備走的時候,齊天平的手機響了,接起來,是一個陌生的男音。
“請問,你是紀如意的親屬嗎?她出車禍了,在祁門北路這邊…”
第四卷 愛情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