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最受皇帝寵愛的錦貴妃,宋錦雅的皇子自然也深得不少人巴結,雖然只是納妾,但依舊辦的十分熱鬧。
只是三王爺一次同納兩妾,自然也有人頗有微詞,不過礙於宋錦雅的面子,大家都心照不宣。
酒宴辦的還算豐盛,納妾不同於娶妻,無法大肆操辦,但酒宴還算有一場的。
紅蓋頭蓋住了面容,被轎子由側門擡入王府,秦落衣始終不出一言,沉默的想着心思。
她不知自己如今所作所爲是否能得到自己母妃的原諒,然而心中積壓的仇恨卻讓她無論如何都撇不開。
她必須爲母妃報仇,而在這宮闈深深的皇家,她一個弱女子,想宣泄心頭的仇恨,自然萬般艱難。
“母妃,或許你不願孩兒這樣做吧。”她心頭默然。
從梳妝打扮那時起,她就渾身麻木,如同牽線的木偶,任由奴婢們打理,一直道進入王府,來到新房之中,她還是未回過神。
日漸黃昏,房外的大廳中酒宴早已開席,賓客的喧鬧聲夾着喜氣,瀰漫整個王府,各種祝福聲不絕於耳,饒是隔了很遠,秦落衣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花微瀾此時恐怕也高興壞了吧。”秦落衣有些好笑。
雖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嫁給容雲鶴,以求搬到宋錦雅,但事到臨頭,秦落衣依舊惶恐。
“你們都退下吧。”
端坐紅帳來開的軟牀之上,秦落衣吩咐了一聲,待所有婢女都已經退下,整個房間寂靜無聲,她一手掀起紅蓋頭,目光顯得空洞。
自從母妃去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問清了,母妃死前的一幕恍如昨日,清晰的印在腦海,怎麼也無法忘卻,孤苦伶仃的她原本也生死,卻沒料又重活一世,只是此時的她過得越發不如意了。
青樓的生活艱難萬分,好在堅持了下來,連日的謀劃,心計百出,讓她身心俱疲,往後她也不會再是自由之身了,有夫之婦的日子她沒過過,兒女心思並不懵懂的她也盼着有朝一日能夠嫁個好郎君,但終究天不遂人願。
“或許是最後的放縱了。”
秦落衣有些悽苦,面色略微蒼白,緩緩走到桌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苦辣的感覺刺的喉嚨發疼,胃部翻滾。
“咳……咳……”
急促的咳嗽兩聲,平復了一番,接着又倒了一杯!
納妾宴請的賓客不多,除了與宋錦雅交好的至親,也就一些皇親了,其中格外讓人醒目的是太子容玉韜。
容玉韜早已將容雲鶴視作與自己爭奪皇位的大敵,但爲了在皇帝面前彰顯兄弟和睦,二人表面上依舊一團和氣。
“恭喜三弟,還望三弟早得麒麟子。”容玉韜一派瀟灑從容,與容雲鶴互飲一杯。
容雲鶴被宋錦雅迫的,不得不被動參與皇位之爭,自然清楚容玉韜對自己意見很大,但此時也同樣配合着粉飾太平:“多謝皇兄,弟謹記在心。”
虛僞的言語讓容雲鶴心頭厭惡,好在他也是練過的人,對於這種場面,也應付的遊刃有餘。
宋錦雅滿臉喜色,心頭少了一樁心事的她,連面上細微的紋理都舒展開了,雖然讓秦落衣進府她十分
不樂意,但還有花微瀾,總算讓她心頭痛快了一絲。
一場酒宴結束,燈火已經通明,霧鎖京都,泛着絲絲涼意!
喝了些醒酒湯,容雲鶴酒意去了不少,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儒雅,回到後院他就直奔秦落衣所在的房間。
擺擺手讓站在門口的侍女退開,今天是他的日子,雖然覺得接下來面對秦落衣有些尷尬,但他還是沒讓人守着,給了對方尊重。
推開門走進,深吸口氣,容雲鶴目光一掃,隨即愣住了。
秦落衣趴在桌上,臉頰通紅,醉意十分明顯,而且醉的不醒人事,桌上還有跌倒的酒杯,酒漬灑在了桌上,侵入了秦落衣的衣袖。
“落衣!”
容雲鶴目光異常柔和,覺得自己在外面實在是耽擱太久了,以至於冷落了佳人,輕着步子,走到秦落衣身側,小心的將桌上的酒杯等拿開,手指不經意觸碰到秦落衣柔軟的面頰,手指一縮。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容雲鶴心頭越發的柔軟,又有些哭笑不得,懶腰將秦落衣抱起,放到牀上,褪去她的外衣,就讓她安靜的睡下。
坐在牀頭,看着醉意爬上了佳人的臉,佳人熟睡的模樣,他一時有些侷促,想起二人經歷的一幕幕,暗自舒了口氣。
新婚洞房,該有的事宜是不能少的,不過此時秦落衣已經醉過去了,容雲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靜靜的坐在牀頭,想着心思。
窗外月上柳梢,屋內燭火搖曳,映的秦落衣熟睡的臉越發的紅潤。
半個時辰悄然而過,燭火暗淡下來,容雲鶴驚醒,猶豫良久,整理好衣衫,容雲鶴起身來到門前,“來人,燭火要熄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兩個年輕俊俏的奴婢紅着臉兒走了進來,“王爺。”
“行了,輕着點,換燭吧,別吵着。”
“是!”
隨口吩咐一聲,容雲鶴逃似的出了房門,呼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感覺精神一振,隨即向着花微瀾的房間走去。
花微瀾早已等得不耐了,外面酒宴早已消歇,可容雲鶴遲遲未來,她估摸着容雲鶴是去了秦落衣那兒。
牙關咬的緊緊的,雙手十指攪在一塊,指節有些發白,花微瀾實在是氣得不輕,沒想到自己在容雲鶴心中終究還不如秦落衣重要,對秦落衣越發的嫉妒憤恨。
氣都氣飽了,別提睡着了,花微瀾是打定了主意,就這樣坐着,看今晚容雲鶴會不會來。
“我哪裡輸給這個賤丫頭了,真是豈有此理。”花微瀾實在是不忿,若說對容雲鶴的幫助,她是全心全意,從未有半點馬虎,而秦落衣呢,一個丫鬟而已!
腳步聲由遠及近,花微瀾聽得出是容雲鶴,心跳陡然加快,一抹羞紅爬上了俏臉。
“他終究還是來了呢。”遮住的面容下,眉頭彎的如同窗外的月牙兒。
“微瀾,我來了。”容雲鶴推開門,嗓子有些發乾。
花微瀾聲若蚊蠅,道:“恩。”
“讓你久等了,餓了沒?”容雲鶴感覺很尷尬,找着不着邊際的話題。
“妾身很好的。”花微瀾也失了鎮定,她終究是女兒家。
有了秦落衣的先例,此時面對花微瀾,容雲鶴也不再有太多尷尬,走到牀前,揭開擋住容顏的紅蓋頭,俊顏越湊越近,看着花微瀾嬌羞的模樣,他心跳也快了幾拍。
花微瀾的頭更低了,快埋進胸口。
這纔是洞房嘛,容雲鶴找到了正常的感覺,不過他對花微瀾是真的沒有男女之情,一臉爲難。
有些尷尬的坐在花微瀾身側,問着傻話,“累了沒?”
“沒。”花微瀾搖搖頭。剛纔的憤恨和失落都煙消雲散,她可是數着時間的,也猜出容雲鶴恐怕並未在秦落衣房中呆太久,心頭喜滋滋的,有種勝利的喜悅感。
這樣總不太好交代,花微瀾的心思他心知肚明,訥訥道:“我今晚實在是喝的太多了,而且應付了一日,也太累了,實在是想休息了。”
聞聲知雅意,花微瀾又不傻,自然知道容雲鶴的意思,心頭有些失落,隨即想起容雲鶴也是這般對秦落衣的,她也沒太介意了,何況她還想留個好印象,咬了咬嘴脣,道:“那妾身服侍王爺歇息吧,只是母妃那……”
這樣怎麼跟母妃交代呢,容雲鶴也明白過來,隨即有了主意,道:“只好爲難你了。”
說着拉過花微瀾的手指,指甲比劃着劃了一下。
“恩,沒事。”花微瀾柔順的答應。
這一夜,容雲鶴終究與花微瀾同被而眠,只是二人沒有更多的肌膚之親,花微瀾的手指多了一道細微的口子,鮮血也早已止住。
潔白的手帕上,染着的血跡已幹,紅的發紫。
晨曦吐露,依稀有雞鳴聲響起,不知這京城中還有誰家會養雞。
房間內燭火早已燃盡,微微的亮光透過紙窗闖進,驅走了夜的黑暗。
喜氣尚存,一切靜謐無聲。
兩個侍女小心的走進房內,喊道:“夫人,夫人,天亮了。”
秦落衣醉了,她不知自己何時醉過去的,只知朦朧中,有人喊自己,回過神來猛地一驚,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嗓子也發乾。
“夫人,該起牀了。”一個奴婢弱弱的開口,圓圓的臉很是可愛,帶着一抹羞澀。
“恩。”秦落衣經這一提醒,大腦清晰起來,思前想後,明白自己昨夜是糊塗的睡過去了,不由埋怨自己太過冒失。
“王爺呢?”秦落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命奴婢拿來茶喝了一口。
“王爺去花夫人那裡了。”婢女沒有隱瞞,有些幽怨道:“夫人,昨夜是你大婚呢,王爺他竟然沒在這裡安歇。”
婢女有些憂心忡忡,她是指派來照料秦落衣的,若是秦落衣不受寵,她們做奴婢的日子更加難過。
秦落衣一愣,沉默下來,內心同樣苦澀,檢查身子,發現自己無恙,心頭一鬆,有種逃出生天的慶幸。
可自己大婚,丈夫竟然去了別的女人房裡,這種心情,實在是不好受,濃濃的失落感浮上心頭,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
“本來就是帶着目的的,自己似乎也沒資格要求太多。”秦落衣如此安慰自己。
“好了,別想太多,快給我梳洗吧。”讓奴婢不再多口舌,秦落衣心思複雜的準備着去奉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