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殿富麗堂皇,尊貴霸氣。
站在殿門前,沈清墨朝秦正澤看去,水盈盈的杏眸中滿是不解和驚詫。
“鴻蒙秘境就這麼一點大?”她又問。
“我也是猜的,也許這裡並不是最後一處地方……”秦正澤說道,“先進去看看吧。”
“好。”沈清墨點頭。
不進去看看,站在外面想破了天都是白搭的。
站在輪迴殿之前,沈清墨鬆開了纏繞在兩人手腕上的靈。
進了一個新的地方,難免會遇到一些什麼不對勁的時候,若是這時候三人之間還是有隔閡,便會很容易出現問題。
沈清墨頓住了腳步,回身看向秦正澤和紀禮淵兩個人。
她開口說道,“在進入輪迴殿之前,我想跟你們先提個醒。自從斷腸橋上下來之後,我便感覺有些不對勁,特別是你們之間……我希望在輪迴殿的時候,咱們都能夠摒棄前嫌,不要再因此而造成嚴重的後果……”她思索了一會兒,兩道秀眉越皺越緊。
不說破還好,可是一旦深想這個問題,她便發現這個問題似乎還真的有點嚴重。
之所以沒有仔細的說明,是因爲有些東西不能說破,說破了便真的會無法癒合了。
她和秦正澤之間只是一些小別扭,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裂痕,她和紀禮淵之間,因爲紀禮淵的謙遜守禮,更加不會有什麼齟齬。但是秦正澤和紀禮淵之間,似乎很不對勁。
沈清墨雖然在感情上有些後知後覺,但某種程度來說,她是一個心思很剔透的人,也極爲敏銳,現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便有些心驚。
她朝秦正澤看去,只見秦正澤勾脣一笑,“你放心,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紀禮淵也只是淡淡的回望,雖然沒有說話,但很明顯也是那個意思。
“那就好,總之……有什麼都等出了鴻蒙秘境再說,可以嗎?”沈清墨問道。
兩人都點頭。
別的話沈清墨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問他們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紀禮淵肯定不會說,而秦正澤……沈清墨偷偷看了秦正澤一眼,發現他俊朗的眉峰也微微蹙着,雖然臉上帶着笑意,可是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
這樣的他,莫名的讓她有些陌生。
“怎麼了?”似乎感覺到沈清墨在偷偷的打量他,秦正澤伸手握住了沈清墨的手,將她柔軟的小手包裹在寬闊溫暖的大掌之中。
他回望的眼神是沈清墨所熟悉的,一如既往的包容和寵溺,還有淡淡的疑惑。
“沒有什麼。”沈清墨搖搖頭,看着面前的輪迴殿說道,“我們進去吧。”
踏上了輪迴殿前面的臺階,如同靈泉宮一般,輪迴殿的殿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面更爲氣勢迫人的景象。
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頂天立地的柱子上雕龍附鳳,看上去極爲的華麗。正對着大殿門口的是一個高高的皇座,硃紅色框架的木椅,上面放置着明黃色的墊子,扶手上個嵌着一顆碩大的明珠,看上去極爲的尊貴。
在皇座的臺階下方兩側各擺放着一排矮几,看樣子有一種凡塵中皇宮大殿的感覺。
唯一不同的是,在大殿的中央放着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珠,約莫有一尺的直徑大
小,被放在一個雕刻着精緻龍鳳紋的石柱之上,玉珠流光溢彩極爲好看,彷彿擁有着某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沈清墨打量了輪迴殿一圈,視線最後落在這個玉珠之上。
這個玉珠並不是被放在石柱之上的,而是懸浮在空中,距離石柱約莫有一指的距離。
沈清墨走上前去,剛想伸手碰觸玉珠,卻聽到秦正澤的聲音,“別碰!”
秦正澤的聲音又快又急,將沈清墨給嚇得一跳。
“怎麼了?”她驚愕回頭。
秦正澤眸光閃了閃,“我先來。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放心?”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爲他又想到了什麼呢。
沈清墨柔和的笑了,“行,那你先來吧。”
她沒有拒絕,因爲她知道秦正澤比較大男人,有時候乾脆贊同他的建議,反倒能讓他覺得更爲開心,和他爭一個先後反倒會讓他變得更爲堅持。
果然,聽到她這話,秦正澤眼中的神色更加柔和,還有着對她的乖順的滿意。
不過在秦正澤伸出手的時候,沈清墨也緊張的注視着他的動作,生怕會有個什麼意外。
秦正澤的手掌朝玉珠伸過去,慢慢的覆蓋在玉珠之上。
就在他的手掌覆蓋在上面的剎那,玉珠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碰觸一般,突地綻放出一股極爲柔和的光,這一陣光將秦正澤整個人給陡然包裹了進去,秦正澤只來得及朝沈清墨投來一個安慰的眼神,便突地從光芒之中給消失了。
消失了?
沈清墨驚愕的看着秦正澤剛纔站立的地方,現在那個地方卻空空如也,就連玉珠綻放出來的光芒也都被收斂了起來。
下意識的,沈清墨伸手就想去碰觸玉珠,卻被一隻有力的手被扣住了手腕,將她的手給止在了半空之中。
沈清墨偏頭一看,紀禮淵一雙雋黑的眸子正凝視着她,眼中含着千言萬語。
“怎麼了,禮淵?”
“我有話想要問你。”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忘記了,紀禮淵沒有鬆開握着沈清墨的手,只是將兩人握着的手從空中垂了下來。
沈清墨卻沒忘記,掙了掙,將手從紀禮淵的掌心抽了出來,垂眸斂目的問道,“你要問我什麼?”
她暗暗的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只覺得剛被紀禮淵握住的手似乎有些發燙。
紀禮淵臉上浮現柔和清淡的笑意,聲音猶若山間的清泉,“我想問你,在斷腸橋上你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哭得那麼厲害?”
“就問這個?”沈清墨擡眸看向他。
只見紀禮淵認真的點頭,深深的回望,“就問這個。”
沈清墨不由得也想了起來。
從斷腸橋上下來之後,她淚流滿面不止,可是……紀禮淵當時也極爲失態,素來清冷如雪的他,竟然赤紅着一雙眸子,那麼認真而絕望的看着她,彷彿她是長在他身上卻又被人給挖走的肋骨。
她反問道,“那你呢,你爲什麼會那麼失態?”
她以爲紀禮淵會回答她的疑問,卻沒想到他淡淡一笑,說道,“我先問,你先說。”
“……”沈清墨語滯,“不如等下從鴻蒙秘境之中出去之後,我再跟你詳細說如何?”
她擔憂的
看向玉珠,想着剛纔秦正澤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便有些等不及。
紀禮淵卻彷彿知道她心思一般,淡淡說道,“這個玉珠上印刻了一個傳送陣法,他應該是被傳送到了一個地方,並不會有大礙……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的。現在,你能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你是擔心我?”
“擔心,但更想印證一些事。”
印證什麼事?
沈清墨疑惑的看着紀禮淵,卻見他黑眸坦蕩,便一邊回憶着在斷腸橋上的經歷,一邊開口說道,“當時我走進斷腸橋上的時候,便發現身周漆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後來,有一道亮光劃破了黑暗,在黑暗之中有畫面顯露出來,我便看着畫面之中的故事……”
“什麼樣的故事?”
沈清墨回憶了一下,說道,“起先是一對年輕的男女,似乎感情甚篤的樣子,後來出現在一個黑衣男人,這個男人似乎蠻橫的想要搶走那個白衣女子,所以那個年輕的白衣男子便想將捍衛自己的愛人,和黑衣男人發生了激烈的戰鬥。這時候白衣女子爲救白衣男子而死,可是身體卻被黑衣男人給奪走了,白衣男子極爲的悲痛。再後來,便是白衣男子和黑衣男人激戰,兩人似乎同歸於盡了……”
大概的就是這個樣子,沈清墨用盡量簡練的語言敘述了一遍。
不知道爲什麼,說起來這個極爲簡單的故事時,沈清墨心裡的悲傷又開始翻涌起來。
她將這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給壓制下來,看向紀禮淵,“我都說完了。”
“嗯。”紀禮淵應了聲。
“那你爲什麼失態?”沈清墨又問道。
其實她也好奇,關心紀禮淵在斷腸橋上遇到了一些什麼。
“我也在其中看到了一個故事。”他清冷的聲音響起,話音一轉,說道,“不過……現在耽誤這麼長的時間了,你確定要等我慢慢說完我看到的故事?”
他示意沈清墨看向玉珠,沈清墨頓時一愣。
沒好氣的白了紀禮淵一眼,“你哄得我說了,自己也別想逃!等出了鴻蒙秘境,我還是會問道的!”
目前就先放過他吧,有着他耍賴一次,沈清墨現在掛心更多的並不是紀禮淵在斷腸橋上看到了什麼,而是秦正澤到底被傳送去了何方。
紀禮淵提醒她之後,她便將手朝玉珠伸去。
手掌覆蓋上玉珠,沈清墨便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如有意識一般,朝玉珠之中注入。
玉珠慢慢的亮起了光芒,沈清墨耳邊陡然聽到一個十分蒼老而深沉的聲音,“試煉啓動,準備傳送。”
這是什麼?
沈清墨腦中剛冒出一個疑問,便發現眼前一黑,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朝她席捲而來。
白光在大殿之中一閃而逝,沈清墨的身影也在原地隨着光芒的消散而消失。
紀禮淵清冷的黑眸看着沈清墨站立的地方,久久無語。
沈清墨走了,他卻沒有立馬跟着離開,而是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
時間緩緩的流逝。
他就像是一個石雕一般的站着,無知無覺,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滴清澈的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順着臉頰滑落到他的脣邊,流入口中,極爲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