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難以判斷
翠兒翻箱倒櫃地一共也只找出了三支蠟燭，且是三支外觀不太美觀的蠟燭，翠兒皺了皺眉，邊點蠟燭邊抱怨道：“府裡的小廝越發沒有規矩起來了，這別院也是丞相府的別院，他們就不知道往這添點日常物什嗎？”
“算了吧，翠兒。”司寇念兮嘆了口氣道：“我又不是這府裡的正經主子，那些小廝哪裡會把我當回事，蠟燭沒了，翠兒，趕明兒你上街順便幫我帶幾支過來吧。”
翠兒點好蠟燭，走到司寇念兮身邊坐了下來：“我記下了，念兮。”
點了幾支蠟燭之後，屋子裡果然亮堂了許多。
翠兒甚是熱情地爲司寇念兮佈菜：“念兮，你快嚐嚐看，這是我近來新學的一道菜，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湯。”
司寇念兮一愣，指着面前擺着的一碗湯：“就是這個，白豆腐湯裡放了幾片菠菜葉子？”
翠兒道：“現在取菜名都講究文藝了，雖說只是碗菠菜豆腐湯，但配上這個名字之後不覺得它的檔次上升了許多嗎？”
司寇念兮乾乾咳嗽了兩聲道：“是上升了許多，不過，咳咳，僅限於我看到這湯的廬山真面目之前。”
翠兒聽後不依了，忙道：“誒，念兮，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湯水看着寡淡，味道可是很好的，不信你嚐嚐看。”
說着，翠兒還替司寇念兮舀了一勺湯水，將勺子遞給了司寇念兮：“快嚐嚐味道。”
司寇念兮笑着接過勺子，湊到嘴邊淺淺地嚐了一口。翠兒馬上湊過來問道：“怎麼樣？味道還好嗎？”
“呃……”司寇念兮頓了一會，而後對着翠兒道：“這湯水的味道好像，稍微寡淡了些。”
看着翠兒垂下的臉，司寇念兮又連忙說道：“不過很是清淡，還算對我的胃口。”
“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吃點。”翠兒將桌上的菜盤往司寇念兮移了一移，用手支撐着下巴，看着司寇念兮笑盈盈道：“快吃。”
這餐飯翠兒招呼的很是殷
勤，吃完飯之後又給司寇念兮沏了杯茶，果然，吃完飯喝了茶之後，翠兒就一臉賊兮兮的表情向司寇念兮湊了過來：“念兮，快說說，你今天去和邵公子會面都說了些什麼，你可有對他說好話，他還生不生你的氣了？”
先時司寇念兮跟翠兒待了一會，說了一會話之後心情已經好了不少，此時翠兒卻突然提起這個，司寇念兮不由得便又想起了邵莫笠對她說的話，只覺得心中滲透着涼意。
“我在去的路上原本是記着要給邵大哥說些好話的，可真見面了之後，卻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邵大哥自始至終都沒有生我的氣。”
翠兒聞言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邵公子沒生你的氣就好。”
“可是……”翠兒見司寇念兮神色有異，不由狐疑道：“可是念兮，既然邵公子並沒有生你的氣，你怎麼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沒事。”司寇念兮搖了搖頭，笑得有些無力。
司寇念兮手中握着茶盞，手指微轉，茶盞中的茶水便隨之晃盪。翠兒給自己沏的茶是鐵觀音，司寇念兮最愛喝這個，往常每當翠兒替她沏這個茶時，她都會一口氣連飲三杯，可是不知怎的，今日卻只淺淺地喝了幾口。
司寇念兮舉起茶盞，本想着再喝上幾口，卻又突然想起這茶水已涼，再喝下去，也不過是徒添苦澀罷了，沒有苦盡甘來，只有澀然的苦味。
想了一想，司寇念兮還是收住了茶盞，復又用手指輕輕轉悠。杯中的茶水已經沒有熱氣氤氳的一汪碧潭，有的只是沉入杯底的蒼綠茶葉。燭火的倒影在茶水中微微晃盪，分不清究竟是風吹得燭火搖晃還是茶水的搖晃波動了燭火的倒影。
“翠兒……”司寇念兮忽然轉頭看着翠兒，開口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真心以待的人一直在欺騙你，你該怎麼辦？”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翠兒看着司寇念兮，皺眉道：“我的眼神好，最會挑人，但凡是讓我挑中報以真心的人也必然會真心待我，又何來的欺瞞？”
司寇念兮一愣，繼而苦笑道：“是啊，可惜我眼神不好，耳根子軟，心腸更軟，別人說幾句好話，對我好一些，我便輕易地交出了真心，縱然口上嘴硬，但我心裡，我心裡……”
說到最後，司寇念兮的聲音竟隱隱帶了些哭腔。
這下翠兒徹底慌了，手足無措地抱住了司寇念兮，緊張道：“我從你一進門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念兮，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是不是，是不是邵公子對你說了些什麼？”
司寇念兮把下巴抵在了翠兒的肩膀上，搖了搖頭道：“不，不關邵大哥的事，只是對我說了關於一個人的猜測，雖然只是猜測，但是我每每想起，心裡還是很難過。”
司寇念兮說的不清不楚，翠兒也聽得雲裡霧裡，向再往深處問下去，司寇念兮卻是什麼都不肯說了。
翠兒嘆了一口氣，看着司寇念兮道：“你大約是今天跑來跑去累着了，所以纔會這麼胡思亂想的，等會你早些梳洗，躺到牀上睡一覺，等明天早上一覺醒來，肯定會覺得好很多。”
司寇念兮點了點頭，笑得有些無力：“但願吧。”
翠兒走後，司寇念兮並沒有馬上去梳洗，而是坐在了梳妝鏡前，對着鏡子發了許久的呆。
鏡中的女子面容清減，一頭青絲垂落兩側，形容有些憔悴。
今天一天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讓司寇念兮有些心力交瘁。就是在這一天，冷少淵告訴自己殺害她滿門的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舅父司寇昌，可邵莫笠卻告訴自己冷少淵接近她的目的並不單純，多半與司寇昌有關。
孰是孰非，司寇念兮已經沒有辦法去判斷，邵莫笠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司寇念兮清楚他的爲人，知道他絕對不會騙她。既是如此，那按照他的話來說，若是冷少淵接近自己的目的真的不純，那他說的話還可以信嗎？司寇昌的嫌疑真是最大的？
司寇念兮越想越頭痛，直覺告訴她，就算冷少淵的話不可以全信，但她和他一起經歷過的事情總不會有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