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大哥,這酒好甜啊!”
此刻,端凌雲的廂房中,坐在他對面的冷月,面頰緋紅,水眸迷離。手中還端着一隻白玉杯,再次一飲而盡。
端凌雲心慌意亂的望着冷月,不是因爲她的美色,而是她對香酒的迷戀。此時,兩人的桌前已經倒放着兩壇米酒。
雖然米酒不如女兒紅辛辣,但是冷月這樣喝下去,肯定也會醉的。
“妹子,別喝了!你都醉了!”
端凌雲伸手上前作勢要搶奪冷月手中的酒杯,而他的手還沒碰到杯身,就被冷月擡手揮開,軟糯糯的嗓音說道:“沒醉!端大哥,難怪你們這麼愛喝酒,確實挺好喝啊!”
“妹子,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你跟大哥說,大哥幫你出氣!”端凌雲無奈和擔憂的眸子睇着冷月一杯一杯的灌下,這心裡的焦急更是無處訴說。
他本來找她想再次跟她說聲謝謝,哪知她說要喝酒,自己就一時沒忍住,答應了她的要求。
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冷月霧濛濛的眸子睇着端凌雲,搖頭失笑:“端大哥,我能有啥事啊!來,咱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讓他一邊玩兒去吧!”
他?!
端凌雲聞聲蹙眉看着冷月,“妹子,讓誰玩去?”
眼見冷月俏紅的臉頰似是更加紅霞連連,端凌雲正等着她開口,卻沒想到冷月一口清酒再次喝下,眨巴了兩下眸子,便直接倒在桌上開始昏睡。
“誒,妹子?妹子?”
端凌雲滿頭黑線的看着冷月,擡手躍過圓桌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起身走到她的身側,正要將她攙扶起來的時候——
‘嘭’——
毫不留情的掌風,將房門從外拍開,勁風捲裹着衣袂在周身盪漾。封柒夜一雙幽黑清冽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端凌雲的動作,厲光乍現。
“邪……邪王?”
端凌雲的手還頓在空中,滿目詫異的看着封柒夜不合時宜的出現輕喚了一句。
封柒夜步伐生風,隨性掀開衣袂跨步而入,對於端凌雲的疑惑絲毫不在意,只是雙眸很快就定在桌上酒醉昏睡的冷月身上。
見封柒夜信步走到桌邊,許是他身上的氣勢讓端凌雲有些許懼怕,不由得腳步側移,就站在了一邊。
而後,任由封柒夜如同抱着稀世珍寶一樣,將冷月攬在臂彎之中,隨着夜風徐徐,便走出了端凌雲的房中。
昏黃朦朧的廂房內,封柒夜小心翼翼的將冷月放在軟榻上。對於她身上只穿裡衣就和端凌雲喝酒的舉動十分頭疼。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心絃,竟然還穿的如此隨便,跟別的男人在房中喝酒!若不是他的出現,很難想象端凌雲那小子會不會生出什麼不軌的企圖。
“嗯!喝……”
躺在*上雙頰如落霞的冷月,咂巴着紅脣,口中還不時呢喃着。
封柒夜嘆氣的坐在軟榻一側,眸子中漾滿了令人沉醉的鐵血柔情。指尖不偏不倚的撫上她完美的睡顏,隨後一縷髮絲便瞬時在他指尖纏繞。
絲滑的觸感讓封柒夜心神一蕩,酒香和冷月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的味道漂浮在空中。不停撩撥着封柒夜緊繃的心絃。
“該拿你怎麼辦……”
一聲低沉綺靡的話,自薄脣漾出。隨後,那高蜓的身子微微低沉——
“噝——”
清晨,冷月是在一陣頭疼中逐漸清醒的。慢慢睜開有些酸澀的眸子,冷月不禁擡手在頭上敲了敲,飄散的思維此時慢慢聚攏,而這時冷月纔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她竟然因爲封柒夜而徹夜買醉?!
一個激靈之後,冷月坐起身,四下看了看後,發覺身在自己的廂房中。奇怪,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冷月狐疑中,在外響起。冷月身手利索的穿上衣裙,攏了攏秀髮後,徑直起身將門打開,開門的瞬間,錦席城的話也飄來:“月月,今天咱們……咦,你剛起來?”
錦席城站在門外,笑得明朗清新,正說着話,一擡眸就看到冷月似是還帶着未睡醒的昏沉,不禁問道。
冷月展眉深吸一瞬,而後又吸了吸瓊鼻,才說道:“你剛說今天要幹什麼?”
“去找店鋪啊?昨天不是被耽擱了嗎?你要的綢緞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剩下店鋪的事了!等找好店鋪,我就讓下人把綢緞送過去!”
錦席城自若的看着略顯慵懶的冷月喋喋不休的說着,說完後,那澄澈的眸子中彷彿還帶着一抹得意。
冷月聞聲,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眼神輕轉,道:“誰說我要找店鋪啊?”
“啊?”
錦席城聞言一愣,反問道:“你要那些綢緞難道不是放在店鋪裡賣的嗎?”
面對錦席城的疑惑,冷月感覺宿醉後更加頭痛了!深深吸一口氣,冷月輕呼後,說道:“我自有安排!下午見!”
說完下午見,冷月便徑自關上了房門。頭痛欲裂又昏昏沉沉,她現在真是沒有力氣再去應對錦席城。
搖搖晃晃有些不雅的爬上軟榻,冷月將整張臉都埋在軟枕中,原本想小憩一會的她,不知不覺又沉睡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額頭上好像被什麼清涼的東西所覆,一陣舒爽清澈的感覺很快就蔓延四肢百骸,讓她不自禁的嚶嚀了一聲。
“她怎麼樣?”
錦流年站在一側,望着正在整理藥箱的山莊老大夫問了一句。而封柒夜則坐在*邊,正將手中一條沾溼的布巾貼放在冷月的額頭上。
已經時值正午,端凌雲和錦席城紛紛站在冷月的軟榻一側,特別是端凌雲,臉上的羞愧神色尤爲明顯。
他也不會想到,不過是昨晚的放縱之舉,今日就讓冷妹子染上了重度風寒。而每每他被封柒夜那厲眸掃過的時候,都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果然,寧惹閻王不惹邪王,這話並非空穴來風。
老大夫將藥箱整理好後,躬身對着錦流年說道:“回莊主,她並無大礙,只是可能酒醉過後有些受涼,所以導致發熱,老夫準備一些清熱的藥材,溫水服用後就會無大礙的!”
“嗯,那你去準備吧!”
老大夫退下後,不甘落後的錦席城,立刻看着錦流年無知的問了一句:“二叔,月月怎麼會喝酒?她和誰喝的酒啊?”
錦流年視線一瞬,溫潤不語的閃了閃眸子。隨後不理會錦席城的問話,反而睇着封柒夜說道:“不必擔心,沒什麼大礙了!”
聞言,封柒夜握着冷月的素手一頓,隨後嗓音鷙狠低沉,“端凌雲——”
“邪王,錦莊主,這次是端某該死!我真的不知道妹子她不能喝酒!昨晚的事的確怪我,我的錯我的錯!”
端凌雲雖然一方面懼怕邪王封柒夜的聲威,但是更多的是出於對冷月的愧疚。如果不是因爲他一時妥協,冷月也不會喝的酩酊大醉,結果翌日就染病上身。
錦席城在一旁聞此,立時看着端凌雲,鬼叫道:“端大哥,原來是你讓月月喝酒的啊?她一個姑娘,你說你——”
“好了!席城你少說兩句,讓她好生休息吧!咱們先出去!”錦流年眼神望着錦席城和端凌雲說着,那意思顯然是要將廂房讓給封柒夜。
端凌雲面色晦澀不迭的邊走邊回頭看,而一側的錦流年見此,清澈的眼神劃過明瞭,待三人步出房門,錦流年站定,眼神飄渺的看着遠方,憑空說道:“端兄,你可知冷月的身份?”
錦席城嘟嘴不悅的站在錦流年的身側,一心惦念的月月,怎麼能讓封柒夜一人看着,多危險呢!
端凌雲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到錦流年身側,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些不解的回眸:“錦莊主,有話但說無妨!”
錦流年薄脣微勾,綿長的視線逐漸拉回到端凌雲的臉上,淡雅的眸子清淺含笑:“端兄,不該覬覦的還是不要妄想了!畢竟她是邪王妃,已成事實!”
覬覦?妄想?邪王妃?!
端凌雲抓住錦流年的話,而正當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見他已經信步遠走。面色愁思不禁閃過,他知道,看來錦流年和邪王是誤會了。
他的確覺得冷月特別,但不至於看不出邪王對她的態度。況且,他自己一身俗事還沒解決,根本沒有任何兒女情長的想法。
對於冷月,他當真只是出於關懷和兄妹之情,總之說不上爲什麼,對冷月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能決然確定,他們從未見過。
錦席城在一側聽着錦流年略顯深度的話,一時看着端凌雲的眸子蓄着疑惑,手肘撞了撞暗忖的端凌雲:“端大哥,我二叔說啥呢?”
“錦小子,冷妹子她是邪王妃?”
端凌雲掩下心底的惆悵,隨後用着幾乎能夠確定的語氣,對着錦席城再次求證。
錦席城認真誠實的點頭:“嗯!不過月月她不喜歡那個人的,也肯定不會喜歡的!哼!”
見錦席城十分肯定的語氣,又忍不住自顧點頭的模樣,端凌雲淺笑:“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