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鳳舞的話,寒揚眉一笑,鳳眸灩光如水,風華萬千:“這話可就讓我傷心了,小鳳舞。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你說我騙過你麼?”
“別嘻嘻哈哈的,我是說正經的。”明鳳舞略覺鬱悶。本來是關乎到前世今生的重要問題,被寒這麼一打岔,突然感覺很尋常似的。有一種,彷彿在他們之間,任何意外都只是等閒的默契感覺。
見她如此鄭重,寒這才斂起笑意,“什麼事,你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誰嗎?”
這問題其實有兩層意思:如果寒回答是,那麼就等於默認了他前世也是大宗師。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說明他不是。
明鳳舞原以爲這是個二選一的答案,是或者不是,簡單明瞭。
卻沒想到,聽到她的問題後,寒沉默片刻,才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啊?”明鳳舞難以置信道:“爲什麼這樣說?”
“你知道,我從出生起就魂魄分離,被困在天道靈舟之中。我也不知何時自己有了記憶,更不知腦中這麼多信息從何而來。我原以爲是在我記事之前,就看過了靈舟裡包羅萬象的玉簡,所以學到了這許多東西。但這麼一來,又多出一個新問題:是誰教我識字?如果沒有人教我,又怎麼能看懂玉簡呢?”
這確實是個悖論。天道靈舟內玉簡無數,雖然有解說音,但也得識字、理解每個詞語的意思,才能看懂。按理說,與世隔絕,獨自成長的寒,是不可能有人教他識字的。
想了想他之前關於胎中之謎的解釋,明鳳舞說道:“也許,你只是先找回了一部分前世記憶,剩下的一時沒有想起來罷了。”
寒又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我嘗試了所有破解胎中之謎的辦法,卻始終沒有出現關於前世的記憶。說不定,另有緣故。”
見他由平時的從
容自若,變得長眉微皺,平時總是上挑的薄脣也緊緊抿着,顯然很是煩心。明鳳舞不由略感愧疚。
原以爲能從寒這裡得到答案,卻沒想到,他比自己還苦惱。愧疚之餘,明鳳舞說道:“抱歉,是我想太多,害你徒增煩惱。”
對於她的歉意,寒搖了搖頭,不贊成地說道:“我們之間,還用得着道歉?再說,即便你不問,這些疑問也會在我心中不斷盤旋。能夠說出來,有個人共同分擔,感覺比一個人悶在心裡好多了。”
明鳳舞對他豁達的態度暗中點頭,越發覺得寒不簡單。
認真說來,他的經歷頗爲坎坷。明明是皇后獨子,卻被害得一出生就成了植物。好不容易找回身體,卻又不能完美融合魂魄,致使心智不成熟。偶爾想恢復成原樣,一不小心,耗盡靈力又得回去。
若是換一個人心胸不夠豁達的人,站在他的處境,恐怕要整天怨氣沖天地咒罵不休。寒卻顯得若無其事,甚至還將大部分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不求回報地幫她。有這份胸襟,又對她如此用心的男人,天下間恐怕再難找出第二個。
想到寒對自己的用心,她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坦白,除了自己的來歷。
她說道:“寒,在尋找前世這件事上,我們可謂是同病相憐。這巖洞地面的符文,與我的胎記相同。而這胎記,又是我當初得到天道靈舟的關鍵。剛纔我還在靈舟中看到了突然學會的那套步法,知道它以前的主人叫鳳兮。而這套天階踏雲步,又是由鳳兮的大哥寒哲創造。有這麼多線索,我們相信只要耐心去找,一定能找到頭緒。”
“什麼?”寒還不知道短短時間內,明鳳舞竟已有了這麼多進展。
雖然他爲了不讓明鳳舞跟自己一起鬱悶,表面裝得滿不在乎,其實,心裡還是有幾分在意。
畢竟,在他獨自待在天道靈舟的十六年裡,他始終懷有一個疑問:自己的記憶從
何而來?明明沒有人傳授,爲何又會懂得這麼多東西?
當下聽明鳳舞說出這麼多線索,寒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忽然忘形地上前抱住明鳳舞的肩膀,由衷說道:“鳳舞,你真是我的福星!自從遇見你,我覺得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在變好。”
“喂喂,有話說話,別不打招呼就撲過來。”明鳳舞還從沒被寒這麼熱情地擁抱過,頓時嚇了一跳,然後纔想起來,現在的寒沒有身體,碰不到自己。
雖然彼此觸碰不到,但明鳳舞卻覺得這一刻莫名溫馨,索性就維持着擁抱的姿勢待了片刻,才說道:“好了好了,現在還是先研究下,怎麼把煉丹爐帶走。”
被她一提醒,寒這才驚覺自己居然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不禁有點彆扭。趕緊鬆開手定了定神,才說道:“小鳳舞,據我觀察,這煉丹爐應該是一件七品法器,可以隨主人心意改變大小。”
法器品級越高,不但威力越強,變化也會越多。
像今天參加試煉的弟子,擁有師尊賜予法器的已經算是很幸運,但也不過都是一品法器而已。只有單一作用,無法變化自如。
像明鳳舞的品級高一點,張開的防禦罩就可以隨意變化形狀。至於大丹師專用的七品煉丹爐,論起變化多端,絕對是頂級的。
聽他說這竟是件法器,明鳳舞眼前一亮:“那該怎麼操縱?”
“得讓它先認主。”寒沉吟片刻,說道,“你剛纔不是說,這地面的符文與你的胎記相同嗎?說不定,它也與你的前世有關。你試着往裡面注入靈力看看。”
聽罷,明鳳舞依言將手搭在煉丹爐上。由於它太過高大,她只能勉強摸到它的底部。試探着像操控千機壺那樣,將靈力不斷注入丹爐。但半晌過去,直到體內的靈力都被消耗了快一半,整個丹爐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我力量不夠?”這可讓明鳳舞發了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