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說罷,明鳳舞立即雙手扶住林秋山的腦袋,在他再度哭嚎求饒之前,喀嚓一聲,乾脆利落地擰斷了他的脖頸。
林秋山只來得及張開嘴巴,還沒發出半個音節,便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軟軟垂下了脖子。爲自己的自大輕信,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拋開屍體,她抽出匕首,順便在林秋山衣服上拭了拭血跡,然後歸還入鞘。
隨即,她又俯身按了下林秋山的荷包,找出一隻玉瓶,打開一看,裡面有一粒味道刺鼻的丹藥。應該就是他剛纔提到的清心丹。明鳳舞將之收起,準備等離開之後,做爲證據交給門派。
同時,她還收走了林秋山的金葉異火,準備等貪睡的金絲醒了,給它當零食。
這一連串動作,明鳳舞做得很穩,就像她剛纔從妖獸攻擊下救人那麼冷靜。顯而易見,她心智十分果斷。在關鍵時刻,是典型的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性格。不會婆婆媽媽,拖泥帶水。
不只在場的弟子被她冷酷的氣勢鎮住,水晶球前諸派的長老們也是一臉驚駭。
過了許久,纔有人找回聲音,卻是飛虹長老:“哼,看你們這位天才的行事作風,完全就是個魔頭!應該馬上把她揪出來,廢去修爲,打斷筋脈,再丟出門派當一輩子乞丐,這樣才能肅清風氣!”
其實比這更加殘酷百倍的事情,飛虹長老自己做過不知多少,之所以指責明鳳舞,根本不是出於正義,而是出於私心。
她怕徐風若暗算不了這麼機敏冷靜的明鳳舞,反而會壞事。所以纔像個跳樑小醜似的大聲叫囂,希望天啓宗真能如她所言,處置了明鳳舞。
但遺憾的是,天啓宗並沒有傻子。
她的挑撥聽在衆人耳中,除了天算長老、天劍長老面露不屑笑容之外,就連一直爲了兩派顏面着想、儘量不與她起衝突的丹心長老,都忍不住出言譏諷。
只聽丹心長老說道:“天啓宗的
長輩師叔處置個把心術不正的小小弟子,就不勞飛虹長老擔心了。聽說上次閣下執意要奪走永樂帝國第一鑄劍大師的祖傳寶劍,結果未成,反被教訓了一頓。貴派掌門也因此責備過閣下,不知這件事,後來處理結果如何?”
其實這樁風波的結果,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劍祖平時爲數不多的的愛好之一,便是收集寶劍。而那位永樂鑄劍師家傳的寶劍是一把神兵利器,飛虹長老本想強奪過來,以獻劍爲藉口,引得劍祖出關來見自己。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被鑄劍師背後的勢力狠狠教訓了一頓,回去還被自家掌門大加責備,傳得天下皆知。
一向顧識大體的丹心長老,此時提起這件事,就是故意說來噁心她的。
總算飛虹長老還要幾分臉面,聽出話裡的嘲諷意味,怕鬧起來被抖出更多自己的黑料,頓時不敢再明着嗆聲了,只憤憤不平地嘀咕道:“總之,明鳳舞這種性格,你們又這樣護着她,遲早要闖大禍!”
天算長老笑眯眯地欣賞着這讓人左看右看不順眼的女人在自家師兄手上吃了個暗虧,卻偏偏又不敢發作的模樣。
聽到這裡,她氣死人不償命地再加了一句:“呵呵,飛虹長老,你不能因爲自己沒有收過天才弟子,所以就胡亂指責嘛。天才就該驕傲飛揚,意氣風發,哪裡能養成個逆來順受、有了委屈也默默隱忍的包子性格呢?所以說,飛虹長老,你既然缺乏經驗,那就不要胡亂開口了。”
被她明嘲暗諷地譏笑了一通,飛虹長老哪裡還敢再說什麼。鬱悶地哼了一聲,不再開口。只盼徐風若能夠順利騙得明鳳舞服下那枚毒藥。
見這討厭的貨終於消停了,丹心長老眸中掠過一抹譏色,隨即離開房間,低聲吩咐守在外面的弟子雪嫣然:“你去轉告司刑長老,讓他立即找到沐水清,押入刑籠!”
刑籠是天啓宗級別最高、環境也最嚴苛的監獄,專門用來關押那些犯滔天大錯
的弟子,已經有數百年沒動用過了。
聽到師傅的吩咐,雪嫣然立即知道出了大事,神色端凝地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道:“請問師傅,沐水清已經被責罰過一次。這一次,她又做了什麼?”
丹心長老罕有的神色冰冷,一字一頓說道:“指使他人暗算明師叔。”
“什麼?”雪嫣然驚呼一聲,忘形地掩住檀口,一臉震驚,“她居然敢向祖師叔下手!”
丹心長老知道自己這位愛徒,和自己一樣,甚少失態。像剛纔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反常了。看在眼中,不禁問道:“嫣然,你對明師叔異常關心,莫非與她有交情?”
雪嫣然咬了下嘴脣,低下頭掩去眸中一抹異色,這才說道:“弟子借了祖師叔的冷蓮異火煉丹,尚未歸還。弟子非常欽佩祖師叔的天賦與勇氣,但……祖師叔未必對弟子有多麼深刻的印象。”
雪嫣然今年不過十七歲,這個年紀的人仰慕強者,也是人之常情。丹心長老微微頷首,不再多問,只說道:“這件事震旦也有份參與,我現在馬上去找掌門說明情況,讓他把震旦也看管起來。最好借用天劍長老的弟子看管,換了天道峰的人,我不放心。你這邊也怠慢不得,趕快去吧。”
“是,師傅。”
雪嫣然匆匆轉頭離開。背對長老的那一刻,她向來清淡斯文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冷漠算計。
她忽然伸手,釋放出那朵嚮明鳳舞借來的冷蓮異火。慘淡的白色光芒映進她的雙眼,顯得越發冷酷。
“明鳳舞……”她冷冷在脣間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如果你連這種程度都躲不過,那麼,你就不是我要找的人……也罷,我先袖手旁觀,等結果出來再說吧。”
旋即,這詭異表情又被掩蓋過去了。收回冷蓮異火,她神情一如既往地從容,還帶着一點因爲聽到壞消息的淡淡愁色,沒有任何人發現異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