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衣緩緩走到洛明月身前,伸出兩指指向洛明月眉心,只見那眉心一點漸漸變回了一顆硃砂痣的模樣。
“她遭到了反噬?”連衣嘆道:“又是一個傻女人。”
納蘭弘軒將洛明月摟緊,他知道她果真是一個傻女子。
“這泯心咒之術是我六魄山禁術,失傳多年。除了給她下術之人,別人難以解除……”連衣一襲話說完,納蘭弘軒心涼了半截,“不過此術畢竟出自我六魄山,定然還是有些辦法的,只不過要向師傅尋些寶物,但是究竟救得了救不了,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納蘭弘軒俯身求道:“勞煩姑娘一試!弘……鄙人在所不惜!”
“有勞大師姐了!”趕屍匠又是一鞠躬。
連衣將目光對準雲三,雲三忙也深深的鞠了一鞠。
“你最好沒有騙我。”連衣向雲三講完,裙角一轉道:“且與我上山吧。”
踏上雲宮需登上九百九十九個雲階,連衣本想用術將洛明月攜上去,但是納蘭弘軒覺得步行而上更有誠意,便將洛明月打橫抱起欲走上去。
“叫我來叫我來!”雲三大有一顆助人爲樂的好心,納蘭弘軒卻不理會他,徑直去了。
幾人踏雲階而上,雲階兩邊皆是穿着湛藍色功服的門人,見到連衣帶人而來,皆不敢阻,微微低頭相迎。
雲宮甚是恢弘,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嚴肅之感,連衣拿出一塊令牌以掌心之力推入宮門上的瑞獸口中,那宮門便“嘎吱”一聲打開了。
連衣拜跪與地朗聲說道:“弟子北連衣,求見師傅。”
宮門一張一合間皆有云霧飄出,卻始終見不到一個人,片刻後聽得一個老者說道:“連衣,你尋爲師來,所爲何事?”
連衣磕了個頭,“連衣意外碰的中了我六魄山泯心咒之人,想着這泯心咒早已失傳,今又出現恐會禍害我六魄名聲,故而求師傅玉魂水一用,替那人解了泯心咒。”
張張合合的宮門“嚯”的打開,一位鬍子花白且長的老者從宮內走了出來,他身旁站着一小童,小童懷中抱着一隻閃電貂。
老者慈眉善目,眼睛盡數被濃重的白眉遮蓋了去,他向納蘭弘軒懷中的洛明月揮了揮手,洛明月便從納蘭弘軒的懷中飛出,停在了老者面前。老者在她掌心輕輕一點,又探向了她的脈搏,他先是一驚,轉而婉憐的搖搖頭道:“孽,孽啊。”
老者掌心翻轉,將洛明月穩穩的放在了地上。納蘭弘軒忙將去將洛明月扶了住。
老者瞧了納蘭弘軒幾眼,頗爲讚賞的點了點頭,不加以任何贅述便將一湛藍色的藥瓶遞給了他。
納蘭弘軒沒有想到這藥水竟討得這麼容易,很是愣了一愣。
“多謝師傅!”雲三跳過去,將那藥水接了過去。
納蘭弘軒神情一恍,欲跪下致謝,那老者拂塵一揮讓他直起身來,這才笑盈盈的張口道:“舉手之勞罷了,況且這是我
六魄山分內的事。不過我有句話要說……”
“尊者但說無妨。”納蘭弘軒躬身道。
老者點點頭,一抹鬍子說道:“此解藥救的了命卻救不了心,那咒咒的了心,卻咒不了命。愛與恨往往在一瞬起滅,實不該萬分執着。這位女施主因受泯心咒所控,定做了許多違心之事,那麼當她醒來,很可能爲做過的錯事後悔,愧疚……如此折磨着自己的心,何時是個頭呢?”
老者兜兜轉轉說了一番,自己頗爲感慨,想了想後與納蘭弘軒建議道:“若是施主信的過老夫,便將這女施主留在六魄,由我相渡吧。”
“這?”納蘭弘軒頗爲意外,躊躇間雲三公子站出來說道:“我說師傅,我都在這站了老大一會了,您老先生就看不到我嗎?”
老者又揮了揮拂塵,“哼”了一聲帶着小童離開了。
“喂!你把我們師傅氣走了哎!”趕屍匠不滿意道。
“不把他嚇跑他就要把美……美不勝收的六魄山啊,我雲三想念你啊……”雲三張開懷抱呈懷念狀。
趕屍匠嘴角抽搐的白了他一眼,連衣從雲三手中奪過玉魂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銀杏樹說道:“我連衣是個痛快的人,現在就給這女子解咒,解了咒你們就趕快下山去。”連衣說罷,回身望了望還在感受大自然的雲三。
納蘭弘軒他們走至那銀杏樹下,將洛明月放在地上,雲三“噠噠噠”跑了過來,按住胸口道:“哎呀,我好緊張。”
連衣坐在洛明月對面,向雲三說道:“你少在這裡嘰嘰歪歪,待我將這女子救醒,再與你算賬。”
雲三臉一白,躲到了一邊上去。
連衣剜了他一眼,伸出兩指點向洛明月眉心,又將那瓶蓋打開,引得那藍色煙霧將洛明月包圍起來。
洛明月深吸一口氣,將那層層煙霧吸入,她眉心的紅痣時隱時現,最終似團紅線般,一圈一圈的縮小着。
眼見的那紅色越來越小,自山下卻走來一人,高喝一聲道:“表姐快停手,渠夜有話要說。”
“孟渠夜?”納蘭弘軒怎麼料到這孟渠夜也來了六魄山,忙飛身跳出將其截住。
孟渠夜也穿着一身湛藍色衣裝,看起來像是個門中弟子,可是他頭上的金冠髮束依然顯示出他帝王的身份,孟渠夜瞥了納蘭弘軒一眼,仍向前走去。
“孟渠夜!你若敢阻其救我月兒,今日便休想活着離開六魄山。”納蘭弘軒威脅道。
“這句話,該是我向你說的。”孟渠夜直挺挺的站着,英朗俊秀,器宇不凡。
雲三自然又是看呆了眼,走上前去問道:“這位是?”
“哼。”納蘭弘軒瞪向雲三道:“聽容赤說,你雲三公子自稱家世雄厚,大姨母乃是楚國先皇后,那麼按理與孟渠夜表親,怎麼?連自己家的親戚都不認識了?”
雲三怎的料到自己的謊話早早就被識破了,他面上一囧,解釋道:“那天是
和美……喝美酒喝多了,胡說呢。”
連衣正值要緊處,見得孟渠夜來了便控制着手力問道:“渠夜?你不在皇城待着,來六魄幹什麼?”
孟渠夜任由納蘭弘軒攔着自己,直遙遙相告道:“渠夜來是想告訴表姐,若是再不住手,恐怕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你!”納蘭弘軒伸手便要掐住孟渠夜,孟渠夜靈巧的躲開了,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連衣竟然與孟渠夜是表親。也對……那巫醫也曾說過,這六魄山與楚國皇族有些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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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衣收回掌力,那層層煙霧便退了下了,她凝神片刻問道:“渠夜你什麼意思?”
“孟渠夜!”納蘭弘軒青筋暴動,“月兒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此話一出,一直在撓頭頂的趕屍匠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初神仙姐姐找到那個人!”
孟渠夜推開納蘭弘軒,執意走到連衣身前,他怔怔的望了望三年未見的洛明月,面上似有絲絲感慨,但還是張嘴解釋道:“且不說他們的身份,現在此女閉着眼睛,表姐你看不出什麼。一旦她張開眼,你便知道渠夜爲什麼要攔着你了……”
“眼睛?”連衣向洛明月吐出一口氣,洛明月的眼睛便緩緩掙了起來,不過卻是毫無生色的樣子。
“溯淵?溯淵的眼睛!”連衣恨恨的剜了納蘭弘軒一眼,伸出食指在那瓶子周圍繞了繞,被洛明月吸入的煙氣便盡數退回到了那瓶子中。她眉心的紅痣也一點點顯現出來,最後變成了鮮紅一點。
納蘭弘軒眼見功虧一簣,怒吼一聲衝在連衣身前道:“姑娘如何出爾反爾呢?”
連衣雲袖一揮跳出圈外,背身說道:“原來她就是騙走我弟弟一雙眼睛的妖女!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要不是渠夜及時趕到!我連衣可要鑄成大錯了!”
納蘭弘軒在洛明月鼻息處探了探,起身拱手,“姑娘若介意那一雙眼睛之事,我願意一目換一目!”
“一目換一目?你以爲此事可以這般抵消了嗎?”連衣很是決絕,將手中的藥瓶捏碎道:“直到現在,溯淵仍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若不是因爲她,我弟弟怎麼會淪落到如此下場?”
納蘭弘軒從不願和人多加爭執,可是今日他像一市井小婦揪扯道:“可是月兒也於你楚國有恩,孟渠夜!你……”
“楚國的事與我沒有干係,我只論我弟弟!”連衣打斷他道“這女子休想離開我六魄山,他日尋得我弟弟回來,將一雙眼睛換回來也就罷了。若是溯淵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着爲她收屍!”連衣說罷攜了洛明月便要走,納蘭弘軒伸手去攔,二人一時打在一處。
雲三護在洛明月跟前,向納蘭弘軒叫喚道:“皇帝哥哥你可勁的打,美人有我照看的呢!”
“雲三!”連衣怒視與他,可雲三卻撅了撅嘴道:“老子剛纔跟你說的話是逗你玩呢!你悍婦一個,我怎麼會喜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