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光興帝十五年,國都興城,定國公府。
“不好了!榮嬤嬤,三小姐帶着一大幫子人往咱們院子來了,個個兒氣勢洶洶,揚言要將那青枝給綁了去給二狗子陪葬呢。”
榮嬤嬤一聽便有些急了,眼下大小姐不在府中,就只有她們這些下人,只怕是根本就攔不住三小姐的。
“這可怎麼是好,如今大小姐不在府上,三小姐又是二房的嬌嬌女,咱們若是硬攔,只怕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早先那個二狗子一直就垂涎於青枝的美色,非要強行娶回家當媳婦兒,可是青枝不肯答應。
再說了,這都是大小姐屋子裡的人,就算是要嫁人,也得等大小姐發話纔是,可是那二狗子的娘是三小姐身邊的奶孃,仗着三小姐在府上得寵,二話不說,就要上來搶人了。
“這可如何是好。那二狗子自己命薄得病死了,礙咱們青枝什麼事兒?如何就要讓青枝來陪葬了?不管怎麼說,青枝都是大小姐身邊的一等大丫頭,豈是能給那麼個東西陪葬的?他們二房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榮嬤嬤話音未落,便聽得外頭一陣子的忙亂,聽動靜,當是三小姐的人來了。
“來人,將青枝那個賤丫頭給我綁了!”
榮嬤嬤頓時身子一僵,沒想到,三小姐的人,這麼快就已經堵上了門。
這會兒就是安排青枝避開,只怕也不可能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裡是芙蓉院,是大小姐的院子,三小姐,您就算是府上的主子,也不能越過大小姐,來處置大小姐的人吧?”榮嬤嬤昂首挺胸道。
“哼!什麼大小姐?不過就是個病秧子罷了。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誰若敢攔,別怪我到祖母跟前告你們一狀。你們別忘了自己吃的都是何人的月銀!”
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還真是令人氣憤。
奈何,這位小姐可是二房的嬌小姐,自小養在了老夫人的身邊兒,一直頗受老夫人的疼愛,若是得罪了她,那可是有的受的。
“三小姐,這裡可是芙蓉院,您大張旗鼔的帶了人來這裡拿人,怕於禮不合吧?”
“喲,榮嬤嬤,你別以爲你年紀大這資格就老了。不過就是一介下人,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談禮數?”顧華美極爲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兒。
被顧華美如此侮辱,榮嬤嬤的面上倒是不見絲毫的難堪和憤怒,反倒是十分小心地福了福身,“三小姐,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有什麼可三思的?我告訴你,今日這青枝我勢必是要帶走的,就算是顧輕眉那個病鬼在,也休想攔我!”
“三小姐,雖說老爺和夫人這會兒都在邊關呢,可是大小姐是正經的長房嫡女,您這般地欺負我們大小姐,只怕也並不妥當吧?”
榮嬤嬤的眼睛掃了一眼院門口,眼底閃過了一抹喜色,只是不敢流露出太多,連忙垂了眼瞼掩飾道。
她這句話,可是直接就給她們一行人扣了一個欺負國公府大小姐的帽子了。
顧華美一時也沒想那麼多,身旁的嬤嬤倒是聽出了幾分的不對勁,可是想攔已來不及了。
“哼!什麼長房嫡女,我呸!不過就是個病秧子,早晚都是要去見閻王的,在這國公府裡頭,她算個什麼東西?”
“三小姐,您怎能如此辱罵我們大小姐?大小姐是公爺的嫡女,是正經的國公府小姐,您怎麼能?”榮嬤嬤有些急了。
顧華美伸手將一旁要攔她的嬤嬤一推,語氣不屑道,“我告訴你,大伯能不能平安回來還是個未知數,至於這公爺的爵位,早晚都是要落到我父親的頭上的。你們這些個不開眼的東西,還不給我讓開!”
“什麼人敢在芙蓉院放肆?”
清清冷冷中透着幾分威嚴的聲音傳來,衆人的動作一僵,全都杵在了那兒。
“給大小姐請安。”
顧輕眉款步進來,眼睛則是直直地盯着顧華美,跟在她身邊的那些丫頭婆子,也不得不小心地行了禮。
“喲,顧輕眉,你這一回怎麼回來地這般早了?不是說要在別苑裡好生調養的嗎?我瞧着你這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快進屋吧,別再受了風,一躺又是半個月。”
顧輕眉地眸色一暗,表情冰冷凝肅,“剛剛就是你說我父親生死未卜了?”
顧華美一怔,眨眨眼,自己剛剛似乎是說過這話,不以爲意地打量了她兩眼,不屑道,“我說了,怎麼着?事實就是如此,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啪!”
衆人一愣,只是一干人等還不曾回過神來,啪,又是一聲!
顧華美的臉上,一左一右,兩個清晰無比的巴掌印,就那樣浮現了出來,引得衆人個個兒驚詫!
什麼時候,好脾氣的大小姐也會打人了?
什麼時候,這性子溫軟,不愛與人爭辯的大小姐,竟然也有這樣的凌人氣勢了?
直到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感傳來,顧華美才完全醒過神來,也不得不相信,她剛剛真的被人打臉了!
“顧輕眉,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沒完!”
話落,一捋袖子就衝着顧輕眉撲了過來。
顧輕眉身形未動,她身側的青環腳步一閃,已是護到了小姐跟前,腳下一動,那原本撲上來要打人的顧華美,竟然華麗麗地栽了一個狗吃屎,還真是讓人捧腹!
顧華美可以囂張,她的僕從也一樣可以囂張,可問題是,現在府上的正經主子在這兒站着,那些下人們,哪個敢對大小姐出手?
顧華美伸手一抹臉,哭地稀里嘩啦地,“顧輕眉,你狠,我給我等着。看一會兒祖母如何來收拾你!”
老夫人偏疼顧華美,這是府上人人皆知之事,如今一聽說她要去找老夫人做主,衆人又覺得底氣一足,神態高傲地離開了。
榮嬤嬤一瞧,“大小姐,這下您可闖禍了,這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