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傾國公主當做朋友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榮幸。”在辰傾鳳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鳳梟音也知道了她說的那個人必定就是凰兒。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如果辰傾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凰兒是她傾國公主的朋友,這對凰兒來說絕對不是一種榮幸,而是災難的開始。
所以他纔會站出來,想要將辰傾鳳的視線轉移了。他現在已經顧不上辰傾鳳是無心還是有意的,他要做的便是讓凰兒能夠全身而退。一個傾國公主成爲全天下爭奪的對象已經夠了,他絕對不允許凰兒成爲第二個。
“本宮對鳳王可是半分興趣都沒有,本宮在意的人可是未來的鳳王妃。”辰傾鳳妖嬈一笑,完全沒有在意鳳梟音的四兩撥千斤,直奔左冷凰而來。“凰,當日因爲情況特殊,所以並未告訴你本宮的真實身份,希望你不要介意,本宮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辰傾鳳笑的眉眼都能溢出嫵媚流光來,只是內心的心思卻深沉無比。
以她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只是一眼便知道這個女子絕對不是簡單的閨閣女子,所以她倒要看看左冷凰的底線在哪裡,又是不是能爲自己所用,她個人還是希望這個人是朋友而不是敵人的。
傾國公主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鳳梟音身邊一直低調行事默默無聞的左冷凰,那個讓鳳王不屑一切代價,甚至拿出世襲聖旨賜婚的左相家殘廢嫡小姐。
這樣一個被傳得名聲很臭的左冷凰竟然得了傾國公主的青睞?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傾國公主對天下人意味着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被傾國公主列爲朋友的話,也絕對是水漲船高啊。這樣的人,哪個不會巴着。
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三年之前宮宴上堅持要退三皇子婚事的左冷凰,三年前被世外高人接走解毒的左冷凰,還是後來莫名其妙入了皇上眼的左冷凰,最後是鳳王堅持要娶的左冷凰。這個名聲不好的左家殘廢小姐,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衆人這才心驚的發現,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公主說笑了,凰與公主不過在摘星樓有過一面之緣而已,朋友二字凰擔當不起。”左冷凰並未妥協,她雖然不想和傾國公主爲敵,但是也絕對沒有想過成爲誰的附庸。這天下是誰的她不敢興趣,只要不是辰亦君的就行。她已經受夠了被人牽制一輩子的感覺,所以這一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爲自己,爲那麼些死去的人活一次。
“凰似乎對本宮生疏了不少,本宮還記得當初我們在摘星樓一見如故,把酒言歡的場景,那時候凰明明喚本宮鳳姐的。”辰傾鳳的語氣中突然夾雜了一抹失望和傷感,好似一個被老朋友傷害了的人。
“當初凰不知公主的身份如此尊貴,有所得罪,還望恕罪。”她並不是真的要請罪,不過是告訴衆人當初她們真的只是才見過一次而已,根本就沒有深交。
“無礙,本宮頗爲喜愛凰的性情,還希望凰不要拒絕本宮的相交纔是。”辰傾鳳一步也不讓,繼續咄咄逼人。辰傾鳳似乎完全忽視了周圍的人,眼中只有左冷凰一個人,說話也完全不顧及,像是在閒話家常。而皇上從頭到尾都只是微笑着看着,一點也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
“如此,是凰高攀了。”左冷凰知道自己再這樣推諉下去,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不識擡舉了,所以只得承認。不過就算被迫認爲她和傾國公主的關係很好,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她也絕對不可能作爲辰傾鳳手中的一枚棋子!“怎會?不知凰可會彈琴?”
“會一些。”左冷凰知道她如今再隱藏下去也是索然,就單單因爲辰傾鳳這一句話,所有人都開始懷疑她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示給他們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纔是永遠讓人摸不透。
“如此便爲本宮彈奏一曲吧。有一個長者賜予了本宮這一把大聖遺音,如今便借給凰彈奏一曲吧。”辰傾鳳笑着讓身後抱着琴盒的晴兒將大聖遺音送到了左冷凰的面前。
左冷凰正愁着呢,就算已經暴露了很多東西,但是那些真正的底牌她還是不願意拿出來的,比如說她背上的九霄環佩。既然有人將琴送了過來,她自然是不會推諉。左冷凰調試了一下琴音,古樸而渾厚,不愧是可以和九霄環佩齊名的名琴。“不知公主想聽什麼。”
“本宮的名字裡面有一個鳳字,凰的名字裡面是凰,不如就來一曲鳳求凰吧。”
“好!”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原是一首纏熾烈而綿悱惻的鳳求凰,被坐冷清清冷冷的聲音唱出來,卻偏偏多了幾分蕭瑟和蒼涼的味道,而這種味道更讓人感同身受。自古以來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正遇見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最後能夠走到一起的實在太少,大多被生生拆散。
這琴音,先不說左冷凰配唱的如何,單論指法和意境來說,就已經遠遠比當初因琴曲聞名而連續兩次拿下宮宴魁首的左伊雪要出色不少,宮宴上作爲評委出席的莫不是在文曲壇舉足輕重的人物,自然能夠聽出來左冷凰琴音的出色。
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既然她的琴彈得如此之好,比左伊雪的更好,爲什麼這麼多年卻甘願揹負着那樣的名聲,也沒有絲毫辯駁和怨言呢?今日左冷凰給他們的驚喜實在太多太多,如果,如果她不是身有殘疾的話,又究竟會成長到什麼樣的高度呢?
如今細細想來,左冷凰出現在世人眼中的時候實在太少,那些極爲不好的傳言也大多是道聽途說,真正見識過她的人屈指可數。身殘後第一次公開出現便是三年前的退婚,當初她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轍,實在不像是傳言中因爲腿殘而性情大變的人。而後兩年更是完全消失在了世人的視野裡面。
那麼,究竟是她一開始就有這麼出色,卻被人刻意的抹殺了,還是那兩年的生活讓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這些已經無從考究,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們一直幸災樂禍說和儍王是絕配的殘廢小姐,已經不是昔日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