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妍靈不是第一次來到齊國的皇宮,之前假扮大夫進來給趙沛鈺治病的時候,已經進來一次了。
趙霖修自然也不是,他小時候經常到宮裡來的。
馬車從宮門進來,趙霖修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沉默,這裡有他小時候的記憶,以前他從來沒想過以侵略者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世事難料,那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想過,最終他會讓齊國走向滅亡。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端木進和齊彥鈞領着衆人已經在大殿前面候着,看到趙霖修牽着齊妍靈走過來,他們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沒想到失蹤一年多的齊妍靈會再次出現,而且還生了小皇子,皇上心心念唸了她這麼久,以後更加不會立妃,這輩子怕是隻守着齊妍靈一個人了。
這是所有人心裡的想法,面對齊妍靈的態度也變得更加誠懇。
“爹爹,娘!”在趙昭懷裡的阿晟終於見到父母,立刻撒歡着跑了過來。
趙霖修讓衆人平身,伸手將阿晟抱在懷裡,“阿晟,這裡好玩嗎?”
“不好玩!”阿晟委屈地扁嘴,“小黑不在,娘不在。”
“大黑和小黑呢?”齊妍靈皺眉問道,自從大黑他們救了阿晟之後,她對它們愈加喜歡了。
沈初說道,“娘娘,它們在後面的馬車,已經帶着一起進宮了。”
“大黑,小黑黑!”阿晟看到在後面的一大一小兩頭黑豹,高興地笑眯了眼睛。
“你先和阿晟回後宮去休息,我要見一見齊國的大臣。”趙霖修低頭跟齊妍靈說道。
齊妍靈輕輕點頭,“好。”
抱過阿晟,齊妍靈跟趙昭又去後宮,立刻有幾個宮女迎了上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已經吩咐奴婢們收拾宮殿。”
趙昭住在她以前住過的寢宮,裡面的妃嬪都已經搬到別的地方,齊妍靈就住在她旁邊的鳳儀宮。
本來還到處素白的皇宮此時已經沒了皇帝剛剛大喪的氣氛,只是,宮裡沒有逃走的宮女太監此時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還沒摸清楚性子的貴人。
齊妍靈對這個鳳儀宮很滿意,雖然已經許久沒有住人,但至少不是趙惠鈺住過的,不然她一定會噁心的。
寢殿裡的牀褥都是剛換的,傢俱也很乾淨,雖然比不上景國的宮殿,但她覺得不錯。
“娘娘,您若是有哪裡不滿意的,儘管吩咐奴婢去做。”兩個宮女站在一旁,有些緊張地說道。
經過昨晚的混亂,宮裡的太監宮女跑了不少人,還有些直接被處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比較老實木訥的,齊妍靈看了她們一眼,微笑說道,“本宮有點餓,你們去給本宮拿點吃的過來吧。”
太久沒有當皇后,有點不能適應這個職位了,齊妍靈搖頭輕笑,抱着在揉眼睛的阿晟到牀榻上,“是不是困了?”
阿晟往齊妍靈懷裡拱着,“娘,要吃奶……”
齊妍靈秀美的臉龐閃過窘迫,她的奶水已經不多了,剛剛和趙霖修一起的時候,他已經把兒子的口糧都給吸光了,這會兒只怕阿晟要吃不飽的。
阿晟自己已經扒開齊妍靈的衣襟,只是吃了幾口就吸不到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娘,餓!”
齊妍靈摟着他哄着,“阿晟長大了,要跟娘一樣吃飯吃菜,不能總是吃奶了,一會兒娘讓人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阿晟往齊妍靈懷裡蹭了蹭,委屈得不想說話。
“阿晟這是怎麼了?”趙昭從外面進來,看到寶貝孫子眼睛溼噠噠的,心疼地問道。
齊妍靈尷尬地說,“他肚子餓了,我……我奶水不夠。”
趙昭聞言一笑,“還以爲什麼事呢,趕緊讓人去找個奶孃進來就是了。”
把宮裡的嫲嫲叫了過來,讓她去找找哪裡有奶孃,只是找了兩個過來,阿晟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最後還是齊妍靈餵了他一碗麪才吃飽了。
“這些天跟着阿晟久了,少一刻見不到他都覺得不自在,就讓他陪我幾天吧。”趙昭將昏昏欲睡的阿晟抱在懷裡,笑着對齊妍靈說道。
齊妍靈知道這是婆婆體貼,她和趙霖修分開了那麼長時間,雖然之前已經相聚過,但始終在一起沒幾天,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若是有阿晟在身邊,反而不能好好說話。
“只怕他晚上會吵着您。”齊妍靈不好意思地說。
“阿晟乖巧得很,不會吵着我,你別擔心。”趙昭說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帶着阿晟過去。”
齊妍靈知道阿晟也喜歡跟祖母在一起,就沒有拒絕,大黑和小黑看到阿晟被抱走了,立刻從角落站了起來,回頭看了齊妍靈一眼,跟着趙昭一塊走了。
“啓稟娘娘,宮裡的嬪妃……想要來給您請安,就在外面等着,奴婢想請她們過兩天再來,莫要打攪了娘娘的休息,可是……”
齊妍靈看着這個年紀才十四五歲的小宮女,長得並不算出色,跟她說話的時候緊張得雙手發抖,臉頰上還有一個巴掌印,顯然是剛剛被人打的。
“誰打你了?”齊妍靈淡淡地問。
小宮女捂着臉,慌亂地跪了下來,“娘娘,這是奴婢不小心撞到的。”
齊妍靈好笑地看着她,什麼牆能撞出一個巴掌印?“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叫玳瑁。”小宮女低聲回道。
“你起來吧,出去告訴外面那些女人,本宮現在不想見他們,等本宮哪天心情好了,再讓他們過來。”齊妍靈淡淡地說,明妍秀麗的臉龐透着幾分威嚴。
玳瑁愣了一下,急忙應是。
齊妍靈此時全身痠痛,哪有心情去見趙沛鈺留下來的女人,趙惠鈺當初沒有收拾了她們,留着她們在宮裡做什麼?這會兒上趕着來找她,難不成以爲她會給她們什麼好前程?
在牀榻上歪了下來,齊妍靈眉頭一跳,那些女人不會以爲巴結了她,她會容許她們接近趙霖修,讓她們有機會成爲他的妃嬪吧?
這個想法有點太荒唐,齊妍靈暗笑自己腦洞開得太大了,只當那些妃嬪只是希望以後有好日子過,並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去。
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寢殿的光線有點暗淡,守在外頭的玳瑁聽到聲響,立刻端着熱水走了進來,“娘娘,您醒了?”
另外一個宮女將角落的宮燈都點亮,寢殿頓時明亮不少,齊妍靈微微眯眼看着玳瑁,“你今天出去傳本宮的話又被打了?”
玳瑁的身子僵了僵,“娘娘……”
“你替本宮傳話,誰還敢打你?”齊妍靈眼底蘊着怒意,看來齊國皇宮的女人都挺囂張的,都已經成了亡國奴,還以爲自己是主子。
“娘娘,是安貴妃打的。”另一個宮女見玳瑁不肯回答,搶先說了出來,“安貴妃帶着其他貴人要求見娘娘,玳瑁攔着說娘娘要休息,安貴妃便打了玳瑁,說她是個狗奴才……還說……還說……”
齊妍靈挑了挑眉,擡眸看向玳瑁,“還說了什麼?”
玳瑁顫抖着低聲說道,“還說她跟景國皇上是舊識……只要皇上見了她,肯定就會想起她的。”
安貴妃的意思其實更囂張,好像一副只要景國皇上見到她,立刻就會恩寵她似的,一點都沒將皇后放在眼裡。
齊妍靈總算聽出個所以然,敢情又是一個趙霖修以前的紅顏知己?所以纔敢在她的宮殿外面囂張打她的宮女?
“我這裡有藥,你拿回去擦臉,明天本宮會見見那位安貴妃的。”齊妍靈淡淡地說道,不見見她,她怎麼會知道死心呢。
“娘娘,奴婢服侍您梳頭。”另一個宮女小聲說道。
齊妍靈看了她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琉璃。”琉璃小聲說。
“本宮睡着的時候,太后和皇子有過來嗎?”齊妍靈問道,睡了一覺,才覺得身上沒那麼痠軟了,以後絕對不能由着趙霖修亂來。
琉璃說,“小皇子來過一次,知道您在休息,又被太后娘娘抱回去了。”
齊妍靈心裡也想着阿晟,讓玳瑁不必吩咐擺膳食,穿戴整齊後,就過去找阿晟了。
正好趙昭在叫人擺膳,“來得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吃飯。”
“娘!”阿晟見到齊妍靈,眼睛亮了起來,邁着小短腿跑過來撲到她懷裡。
“阿晟今天有沒有吵鬧?”齊妍靈寶貝地親了他一下,將他抱在懷裡坐着。
阿晟歪着頭大聲說道,“沒有,我還幫祖母磨墨呢。”
趙昭含笑寵溺地看了他一眼,“阿晟很乖呢。”
“娘,宮人們用着還順心嗎?”畢竟是大戰過後,宮裡一片狼藉,還是勉強拾掇了纔好些。
“我已經有些不太習慣別人服侍,如今正好,人不多,倒也安靜。”趙昭笑道。
“這倒是,娘,這裡還是您的孃家呢。”齊妍靈笑着說,趙昭住起來肯定比她更容易適應。
趙昭淡淡一笑,“父母兄弟已經不在,哪裡還算是孃家。”
齊妍靈默然。
忽然,外面就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