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音輕嘆出聲,靜靜的看着惆悵的妹子,說不出什麼樣的感受。
惠珍郡主的死亡,她心裡其實是高興的,畢竟她是置林夫人死地的黑手之一,林相爺的活死人狀態,她心中也覺得快意,畢竟這個父親帶給他們姐弟三人的只有傷害,不多的親情,早就被他揮霍掉了。
可是微喜之後,卻是深深的憂愁,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二妹設計的,可是從面上卻看不出半點分毫。
父親躺在牀上的這幾日,她該去探望,就去探望,該去伺候湯藥,就去伺候湯藥,該落淚就落淚,完美的彷彿毫不知情一般,這樣的喜怒不行於色雖說是個好兆頭,可是在她這個做姐姐的眼中卻覺得這個小小的少女承受的太多了。
爲母親的死亡而終日痛心,爲父親的無情而故作堅強,爲三姐弟能好好的活下去而殫精竭慮。
“惠珍郡主會死,是因爲她的愛太自私。父親會活,是因爲他從來就不值得人愛。”她看着林輕染,輕輕的說道:“妹妹,你一向聰慧,怎麼忽然陷進去了,與其說這兩個人愛的是對方,不如說他們愛的是自己,惠珍郡主愛父親,是因爲父親是那才高八斗的丞相,父親愛惠珍郡主,那是因爲惠珍郡主是皇家的金枝玉葉。若是沒有這個身份,他們可不會說愛。”
倒是讓大姐姐開導她了。
林輕染搖頭曬笑,隨即道:“是我想岔了。”
姐妹二人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輕染轉頭看去,是林老夫人身邊的知畫,微微蹙眉,隨即不動聲色的問:“怎麼了?”
“郡主,老夫人暈過去了。”
知畫有些惶恐,老夫人和郡主向來不對盤,林相爺成了活死人,老夫人的權威在家裡明顯下降,她們這些伺候的丫頭,也變得惶惶起來,說起來還是知琴有眼光,當時郡主還是個人人不想搭理的二小姐的時候,她卻跟了過來,到後來認了乾孃,有了家,現在更是成了郡主身邊的第一人,成了衆人巴結的對象,反觀自己,倒是上前不是,退後不是。
林輕染勾了一下脣,隨即站起身子,和林輕音去了林老夫人的院子。
太醫已經到了,望聞問切了一番,只甩下一句話“老夫人這是傷心過度,需要靜養。”就離開了。
林家的門楣可不同之前了,林相爺成了活死人,撐門立戶的公子哥還小,若不是昭華郡主撐着門面,他都不樂意走這一趟。
林輕染吩咐下人,重重賞了太醫,半響之後,才輕嘆着開口:“祖母這是爲父親傷心啊。如今看來,爲了祖母的身體健康,不讓祖母觸景生情,也只有先將父親和祖母分開調養。”
她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遭,然後開口對着一旁的方姨娘道:“父親已經這個樣子了,需要時常請太醫診脈,那也只能請祖母卻別院療養,想必祖母愛子心切,也定然不會反對的。方姨娘,你覺得呢?”
方姨娘雖然不聲不氣的,可是心裡門清着呢,聽林輕染如此說,立刻點頭:“郡主說得是,老夫人一向視相爺爲眼珠子,自然願意。”
林輕音看着昏睡的林老夫人嘆息了一聲,心中知道林輕染要做什麼,卻沒有爲林老夫人求情,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林老夫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