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沒話說了吧?”鳳凝練又是一聲冷笑,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本來你的計劃可謂十分周密,只可惜當你趕到太后寢宮的時候,太后正在與安陵王交談,你不得不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候。誰知這一等不要緊,白蛇卻成了小小的口中美食……”
“胡說!不準再胡說聽到沒有!我帶小貝入宮根本就不是爲了傷害太后!”
“我沒有胡說,你就是爲了向太后報復!否則你何必冒沒那麼大的風險?說什麼只是爲了把玩,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你以爲會有幾個人會相信?”
“我沒有,你胡說!我不是爲了傷害太后!”
“你有!就是你!你就是爲了傷害太后!”
“我就是沒有,你閉嘴!我沒有,我不是!”
“好!那你說,你帶白蛇入宮究竟是爲了殺誰?”
“我是爲了殺你!跟太后有什麼關係?”
“你纔是胡說八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今日會去太后寢宮,又怎麼可能提前準備好白蛇跑去殺我?”
“我當然知道,這原本就是我跟太后商議好的!她命你和安陵王一起入宮,然後將安陵王請到內室,把你單獨留在外邊,好給我下手的機會……呃……你……”
一路喊到這裡,薛婉玉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張大了嘴巴,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鳳凝練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掏出手絹沾沾脣角:搞定。
東陵辰醉袍袖一揮,那邊的幾人便驟然感到渾身一鬆,被封住的穴道總算解開了。淡淡地笑了笑,他垂首欣賞着自己的手指:“侯爺,你還有什麼話說?”
薛青峰的一張臉早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可謂五顏六色,異彩紛呈,雖然明知狡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卻依然惱羞成怒一般咬牙說道:“沙曼華使詐,根本算不得數!”
“用什麼方法不重要,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東陵辰醉笑得冷銳,令人不寒而慄,“你也聽到了,是薛婉玉意圖用白蛇傷害丫頭,丫頭纔不得不反擊,既如此,不管是賠了靈獸還是毀了臉,都是她咎由自取!”
原本一場勢在必得的興師問罪居然急轉直下,薛青峰自是惱怒不堪,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不管怎樣,就是做不得數!行刺太后罪無可恕,她當然會害怕,恐懼之下口不擇言有什麼好奇怪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薛婉玉終於反應過來,立刻連連點頭,“我、我是亂說的,我根本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我帶着小貝入宮就是爲了跟它玩耍,哪裡想過用它害人?我就是、就是氣壞了纔會亂說的……”
可是很顯然,因爲方纔那番話,兩人的辯解着實顯得有些蒼白,她越說越是底氣不足,終於慢慢停了下來,滿臉惱羞成怒。連自己都騙不了的假話,還想騙別人?真是可笑!
東陵辰醉根本就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薛青峰,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沒有表情就是一種輕蔑的表情。
薛青峰很快便比薛婉玉還要惱羞成怒,忍不住咬牙喝道:“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沙曼華
老奸巨猾,她根本就是抓住婉玉的單純引她上當,就是算不得數!”
東陵辰醉抿了抿脣,突然笑得邪魅:“極樂侯,你當我是白癡?不必多說,你們立刻離開安陵王府!”
“拿不到解藥,我們不會離開!”薛青峰雖然已經因爲羞怒不堪漲紅了臉,卻站在原地未動,“沙曼華,你最好立刻把解藥交出來,否則咱們就到殿前找皇上和太后,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東陵辰醉以手支頜,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解藥?薛婉玉三番五次想要害丫頭,還解藥?自己去解吧,解不了就死。”
“不,我不要死!不!”薛婉玉立刻恐懼地尖叫起來:“解藥,快給我解藥!否則我就去找太后了,快!”
“儘管去。”東陵辰醉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着,“我也會順便入宮一趟,告訴她你已經全部招供了。”
薛婉玉呆了一下,跟着猛烈搖頭:“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做!你休想冤枉我!”
東陵辰醉笑笑:“好,那你走吧!”
“安陵王,你不要太過分了。”薛青峰怒不可遏,終於袍袖一揮厲聲說着,“一直以來我都以禮相待可不是怕了你,只是敬你是當朝皇子才讓你三分,你若定要如此絕情,大不了咱們極樂侯府就對你安陵王府正式宣戰,拼個你死我活再說!”
東陵辰醉眼中掠過一抹刀鋒般的冷銳:“我奉陪到底,戰書拿來。”
薛青峰越發氣得渾身顫抖,狠狠地攥了攥拳:“好!我……”
“爹,稍安勿躁。”一直沉默的薛婉碧終於上前兩步攔在了他的面前,語聲依然如原先一般平靜冷漠,“雙方一旦開戰,必定會牽累許多無辜,到時候不少人就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咱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何況安陵王不會無緣無故如此維護一個人,依我看這件事必定另有內情,還需進一步細查。”
東陵辰醉挑了挑脣:“內情已經查明,不必再多費脣舌,你們走吧!”
薛婉碧轉頭看着他,平靜的眼睛裡閃爍着淡淡的冷意:“是否需要另查暫且不論,婉玉好歹是堂堂郡主,倘若真的就此毒發身亡,恐怕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都無法交代吧!”
東陵辰醉笑得勾魂奪魄,眼中的冷意更勝過薛婉碧千萬倍:“那丫頭若是出了事呢?是不是就大快人心,不必跟任何人交代了?薛婉玉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這八個字自然令薛婉玉狂怒不已,自知根本奈何不了東陵辰醉,只得轉而對着鳳凝練嘶聲尖叫:“沙曼華!你聽到沒有?我若真的出了事,你也難逃一死,我勸你最好把解藥交出來!”
鳳凝練眼眸一轉,笑得清淺:“你要殺我,我卻要拿解藥救你的命?是不是等你解毒之後再想別的法子繼續來殺我?不好意思,我沒那麼賤。”
薛婉玉氣得幾乎吐血,薛青峰等人同樣惱怒不堪,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都把目光轉到了薛婉碧臉上。薛婉碧眉頭一皺,語聲仍然清冷:“安陵王,真的要把局面鬧到無法收拾不可嗎?凡事都不可做得太絕……”
“這句話你應該跟薛婉玉去說。”東
陵辰醉淡淡地笑笑,“她在對丫頭下手的時候,就應該能夠想到這樣的結果。”
薛婉碧皺了皺眉:“但是婉玉畢竟是郡主……”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東陵辰醉打斷了她,“即便身爲郡主,也不能草菅人命。”
薛婉碧抿脣,終於無計可施。漸漸感覺到了一股刺骨銘心的絕望,薛婉玉一邊踉蹌後退,一邊不停地尖叫:“我要找太后!我要去找太后!我要請她給我做主!”
“好走不送。”東陵辰醉無動於衷。
洛銀屏總算緩過一口氣,不由毒蛇一般狠狠盯着鳳凝練的臉,抖抖縮縮地說道:“沙曼華,你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短的時間就將安陵王迷成這個樣子?看看你都把婉玉害成什麼樣子了!”
“是我害了她嗎?”鳳凝練淺淺地笑了笑,“她變成這個樣子,你真的確定是因爲我?”
洛銀屏的喉頭哽了哽,依然咬牙:“是你,就是你,是你害了她!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呢?你跟婉玉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要下這樣的狠手?”
鳳凝練扶了扶額:“安陵王,我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如此不可理喻的一家人,實在是我生平僅見。”
東陵辰醉鳳眸微眯,突然笑得意味深長:“看來是要逼我出殺手鐗了。極樂侯,你還記不記得那套測定天賦的儀器還有一個功能?”
此言一出,衆人居然都微微變了臉色,短暫的沉默之後,薛婉玉居然首先尖叫起來:“不,我不去!我不要去那裡!我不去!”
東陵辰醉笑笑,攤了攤雙手:“如今還用多說嗎?”
看着不停尖叫的薛婉玉,薛青峰終於頹然地垮了下去,跟着長長的嘆了口氣,一時無話可說。
大概已經看出事情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薛婉玉先是愣愣地停止了尖叫,跟着突然滿臉猙獰刷地擡手指向了鳳凝練:“沒錯!是我要殺她,怎麼樣?她把我害得那麼慘,我要報仇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像她這種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女人、賤女人,殺一個少一個,早就該死了!”
東陵辰醉脣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只說了一個字:“滾。”
薛婉玉一呆,跟着狂怒萬分:“你……”
“婉玉,你先閉嘴!”一看情況不妙,又是薛婉碧站出來從中調和。安撫下薛婉玉,她轉身對着東陵辰醉微微施了一禮,“安陵王,看來此事真的是婉玉有錯在先,我代她向您賠罪。不過事已至此,還請安陵王先將解藥賜下,我們願付出任何代價。”
“沒有。”東陵辰醉完全不準備給她這個面子,“就像丫頭說的,救活了她,好再給她機會來傷害丫頭嗎?”
“我保證她不會。”薛婉碧立刻開口,“只要安陵王肯爲婉玉解毒,我們定會好好看着她,不會再讓她亂來,否則若再有下一次,任憑安陵王處置。”
東陵辰醉一聲冷笑:“你的保證,我信不過。”
薛婉碧一抿脣:好個軟硬不吃的安陵王,這可如何是好?略一沉吟,她直接轉向了鳳凝練:“沙姑娘呢?也打算將事情徹底做絕,不爲自己留條後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