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天瞅她一眼,竟然有些若無其事:“還有什麼辦法好想?是你親口答應要嫁給瀟晚笛,而且現在時間已經過半,你打算如何扭轉局面?或者乾脆發揮你的強項?”
“我的強項?”鳳凝練先是一愣,跟着反應過來,“你是說偷?”
龍在天淡淡地笑了笑:“幹嘛說得那麼難聽,只不過趁他看不見的時候去拿幾隻罷了。他以此爲要挾逼你嫁給他,本身就不是君子所爲,我們也沒有必要跟他講江湖道義。”
鳳凝練撓了撓頭:“江湖道義什麼的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問題是去哪裡偷?你知道玉山雪蟲在什麼地方嗎?”
“玉山雪蟲只能養在極寒之地,在黯夜之城這樣的地方應該並不多。”龍在天的眼中閃爍着幾抹晶亮的光芒,“這幾天我悄悄四處打探過,已經鎖定了幾個重點區域,如果不出意外,玉山雪蟲應該就在其中之一。不如等天黑之後,我們一起去看看,你是陽系體質,對靈獸靈蟲有着別人所不具備的敏感,說不定一下子就能感應到。”
鳳凝練遲疑着,遲遲不曾點頭。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走到這一步,萬一找不到玉山雪蟲,卻因此激怒了瀟晚笛,導致前功盡棄,她將無法向東陵辰醉交代。就算東陵辰醉不怪罪她,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猶豫什麼?”龍在天有些生氣,臉色更是沉了下來,“告訴你,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瀟晚笛,你不去,我自己去。”
說着他身體一動就要站起身,生怕他衝動之下徹底壞事,鳳凝練只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去。”
龍在天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這還差不多,既如此,你歇着吧,夜深之後我再來找你。”
夜色漸漸深沉。
雖然已經熄了燭火,作出了一副就寢的樣子,躺在牀上的鳳凝練卻早已換好了夜行衣,正在等待着龍在天的到來。說實話,對今晚的行動她根本就沒有抱任何希望。如果玉山雪蟲真的那麼容易找到,瀟晚笛就不會堂而皇之地向她提出那樣的條件了,之所以答應也不過是爲了讓龍在天死心而已。
不多時,窗口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蟲鳴,那是她與龍在天約定好的暗號。立刻起身穿窗而出,她輕輕點了點頭:“走吧!”
龍在天也不多說,立刻帶着她向前飛奔而去。一路往西北方向奔行了片刻,他才停住腳步擡手一指,低聲說道:“前面是我鎖定的第一個地方,咱們過去看看。”
鳳凝練點頭,兩人迅速靠了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個類似密室的地方,門口雖然無人把守,卻一眼就可看出周圍遍佈機關,擅闖者死。
等了片刻,龍在天才接着開口:“怎麼樣,有感覺嗎?”
鳳凝練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唯一的感覺就是好冷啊!”
如今已是深秋,眼看就要進入冬季了,又伴着深夜的寒風,不冷纔是咄咄怪事。龍在天也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點了點頭:“不必心急,原本也只是抱着
試一試的想法,勉強不來。”
鳳凝練微微嘆了口氣:“這裡的機關雖然厲害,不過我跟安陵王在一起呆了那麼久,也多少學了一些。你在這裡等着,我進去看看。”
龍在天搖頭:“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沒工夫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鳳凝練點了點頭,二人便悄無聲息地靠了過去。雖然費了一番功夫,卻總算解開了周圍的機關。不過很可惜,裡裡外外搜索一番之後。他們卻發現這裡根本連玉山雪蟲的影子都沒有。
這原本也在意料之中,二人並不覺得如何失望,立刻抓緊時間趕往下一個地點。龍在天鎖定的重點區域並不多,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五個而已。一連探了四個地方,仍然一無所獲,龍在天已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我原本以爲看起來最爲隱密或者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藏有玉山雪蟲的可能性最大,現在看來恐怕這個思路是錯誤的。你說瀟晚笛會不會也是抓住了一般人的這種心思?”
鳳凝練慢慢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瀟晚笛會效仿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的做法,反而把玉山雪蟲放在最爲顯眼的地方?這個可能性倒是不能排除。”
龍在天略一沉吟:“好,我們先去探一探我最後鎖定的那個地方,如果仍然沒有收穫,再往最顯眼的地方找。”
鳳凝練點頭,二人便繼續向前走去。轉過前面一座涼亭,龍在天擡手一指:“前面不遠處有一座閣樓,距離黯夜之城的中心很遠,基本上屬於最偏僻的地方,我懷疑那附近建有冰窖,說不定就是爲了養玉山雪蟲。”
鳳凝練答應一聲:“好,過去看看。”
此處既然最爲偏僻,當然看不到半個人影,二人還是小心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的確不曾驚動任何人才悄悄靠近了閣樓。
這座閣樓外觀極爲普通,甚至門口連個匾額都沒有。但出乎意料的是,三樓的窗口居然透出了一絲昏黃的燭光。
原來此處還有人居住?二人不由彼此對視一眼,腳尖點地飛身而起,瞬間落在了三樓的欄杆上。
二人的靈力修爲在整個元荒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至少房中的人並沒有被驚動,四周依然悄無聲息。彼此點頭示意,二人悄悄靠近了窗口,凝目向裡一瞧。
房間正中的桌子上有一盞孤燈,那昏黃的燈光正是由此而來。桌旁則坐着一個只着中衣的男子,可惜正好背對着窗口,看不到長相,只能看到他正低頭看着什麼,而且十分入神,幾乎一動不動。
看到這一幕,二人心中升起了同樣的猜測: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在這裡看守玉山雪蟲的?
不等他們有下一步的行動,突聽那男子幽幽地長嘆了一聲。儘管是個男子,這聲長嘆卻千迴百轉,愁腸百結,簡直能令聞者流淚。想必這男子一定有過一段極爲傷心的往事,否則斷不會發出這樣的嘆息聲。儘管鳳凝練一向號稱冷心冷情,卻也不禁微微有些惻然起來。
隨着嘆息聲,那男子突然動了動,跟着雙手一
擡緩緩地舉起了一幅畫像,原來方纔他就是在看這幅畫像嗎?
從二人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將畫像中的人收在眼中。畫上是一個極爲年輕的女子,而且堪稱絕色,儘管只是一幅畫,但那遠山般的黛眉、秋水般的眼眸以及櫻桃般的嘴脣卻把如同活的一般,有着飽滿瑩潤的光澤,令畫像中的人栩栩如生,更令人忍不住心旌神蕩!
看着畫上的女子,那男子突然又是一聲長嘆,跟着喃喃自語:“一轉眼,你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不知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有沒有想我?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你,念着你,若不是爲了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我早就隨你而去了……”
原來畫中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了嗎?難怪這男子如此傷心長嘆,不過這所謂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莫非兩人有緣無分,根本不曾結成夫妻,或者恨不相逢未嫁時?
天下的有情人原本就不一定對對雙宿雙棲,勞燕分飛者大有人在。鳳凝練不由暗中嘆了口氣,跟着卻突然眼睛一亮,口中更是低低地咦了一聲!
儘管房中的人因爲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而絲毫不曾察覺,龍在天卻仍然忍不住皺了皺眉,一把抓住了鳳凝練的手:“走!”
一路飛檐走壁,離那座閣樓遠了些,來到一個更加僻靜的地方龍在天才鬆開了手,語氣中頗有埋怨之意:“你也看得出那男子絕對是個高手,怎的如此不小心?萬一被他察覺,激怒瀟晚笛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鳳凝練也有些後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可又實在有些意外,便一時忘了形。因爲我突然發現那幅畫像中的女子十分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龍在天居然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她的眉宇之間,似乎跟某個人十分相像,但究竟是誰,我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來。”
“我也是。”鳳凝練緊鎖雙眉,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明明覺得那個人就近在眼前,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不過既然你也這樣認爲,那就說明不是我的錯覺。”
龍在天瞅她一眼:“那又怎麼樣?咱們可不是爲她來的,找不到玉山雪蟲,你管她跟誰長得相像呢!”
這倒也是,鳳凝練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座閣樓不像是藏有玉山雪蟲的樣子。”
“嗯。”龍在天點了點頭,“那沒辦法了,我鎖定的重點區域只有這些,既然找不到,那就說明要麼藏在更隱秘的地方,要麼就像你說的,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擡頭看了看天色,鳳凝練嘆了口氣:“天都快亮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慢慢再想辦法,否則萬一被什麼人撞到,可就遭天下之大糕了。”
龍在天點頭,二人便立刻各自回到了房間。對鳳凝練而言,今夜的行動本來就沒有抱多少希望,自然也就不怎麼失望。與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相比,她寧願想辦法弄清瀟晚笛的舊疾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許更能感動他取消之前的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