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出口,花飛雪的理智居然稍稍恢復了些,眼中的光芒更是不停地閃爍着。一番計較之後,她突然失聲痛哭:“我、我下不了手!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一向拿你當我的哥哥一般看待,你怎能對我作出這樣的事……”
看她只顧掩面痛哭,燕南昭眼底深處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突然擡起手左右開弓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臉:“是,我該死,我是畜牲,我是禽獸!師妹你殺了我吧,不用心軟,我來就該死,你快殺了我吧!”
他用的力道顯然比花飛雪還要大,幾個巴掌下去,早已滿嘴鮮血,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噹啷一聲,花飛雪已經將長劍扔在一旁,撲過來緊緊抓住了他的雙手:“不,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燕南昭用力掙扎,一副死意已決的樣子:“不,讓我打,就這麼把自己打死算了,也可以替師妹出一口惡氣!”
花飛雪早已哭得淚流滿面,不顧一切地尖叫着:“打死你容易,可是你死了我怎麼辦?”
燕南昭動作一頓,小心地掩飾着自己的驚喜:“師妹!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死了我該怎麼辦!”花飛雪放開他的手,不停地拭着眼淚,“不管怎麼樣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不爲我想一想嗎?難道你要讓我還不曾做過新娘子就先做寡婦?”
聽得出她的話音裡已經有託付終身的意思,燕南昭簡直喜出望外,一邊胡亂擦着嘴角的血一邊語無倫次:“好好!師妹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從此以後你就是寰王府的主人,你說一,沒有人敢說二,我保證!”
花飛雪抽泣着:“真的?你真的不會虧待我?你會不會因爲已經得到了我的身子就把我扔在一邊,再去找別的女人?”
“絕對不會,我敢對天發誓!”燕南昭立刻跪直身體,毫不猶豫地說着,“如果我有半分辜負師妹之處,就讓我無葬身之地,死後也會屍骨不全,生生世世不得輪迴!”
花飛雪瞪他一眼,伸手抹着眼淚:“不許胡說八道,我、我相信你就是了!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只怪我自己命苦,大不了一死罷了!”
“不會不會!真的不會!”燕南昭膝行幾步來到她面前,掏心掏肺地說着,“你不知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已經、就已經瘋狂地愛上了你,可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你心裡只有安陵王,所以我從來沒有過任何癡心妄想,只希望能夠遠遠地看你一眼,看你能夠幸福快樂,我就心滿意足了!如今我既然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那麼我發誓,一生一世只對師妹一個人好,除了師妹我再不會看任何女子一眼,否則叫我……”
“不許說!”花飛雪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儘管臉上依然帶着淚痕,至少方纔那濃烈的殺意已經基本上消失不見,“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說得再多有什麼用,你若果真對我那麼一心一意,做給我看。”
燕南昭溫柔地將她的手握在手中,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師妹放心,我會做給你看的!如果將來我有一絲一毫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只管將我挫骨揚灰,我絕無怨言。”
花飛雪沉默下去,並不曾再說什麼。沒有得到她的首肯,燕南昭也不敢起身,只好一直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好一會兒之後花飛雪纔回過神來,轉頭看他一眼,她眉頭一皺:“還不起來?若是讓別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燕南昭趕忙答應一聲,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花飛雪咬了咬牙,又是一陣悲從中來,眼淚早已刷地流了下來,恨恨地說道:“早就知道酒能亂性,爲什麼還是……罷了,既然已經是這個樣子,師兄,你可千萬不要負了我,否則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燕南昭立刻點頭,眼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就像師妹說的,海誓山盟說的再多也沒用,我會拿出實際行動給你看的!”
花飛雪哽咽地點了點頭,擡手拭着腮邊淚水:“還有,師兄,我們倆的事暫時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就沒臉再活在世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燕南昭這會兒只剩下了點頭,“請師妹放心,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親自去紫蟾宮向師妹提親,讓師妹風風光光地嫁進寰王府!”
花飛雪抽泣一聲點了點頭,可是不等她再說什麼,便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飛雪,起來了嗎?該去參加盛會了!”
“糟了!是我哥哥!”花飛雪立刻變了臉色,“不能讓他知道你對我做出了這樣的事,否則他會殺了你的!你快走,此事務必保密!”
想起花飛雨那張冷漠得沒有絲毫表情的臉,燕南昭顯然也有些怵頭,立刻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好,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師妹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去紫蟾宮提親的!”
“飛雪,聽到了嗎?我要進來了!”
推門聲響起的一瞬間,燕南昭已經穿窗而出,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瞬間,方纔刻意壓制的殺氣完全爆發了出來,花飛雪彷彿一箇中了魔咒的殺人狂,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殺光!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股凜冽的殺氣令剛剛進門的花飛雨都吃了一驚,眉頭一皺,他看向了窗口:“怎麼了這是?計劃失敗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燕南昭應該剛剛從這個房間出去吧?難道被他看出了什麼破綻?”
花飛雪渾身泛起了一股劇烈的顫抖,蘊含着濃濃的絕望和惱恨:“成功是成功了,只可惜,我、我們假戲真做了……”
花飛雨先是一愣,跟着刷地變了臉色:“你說什麼?飛雪,你瘋了?”
花飛雪的嘴脣早已一片慘白:“我、我沒瘋,不過也差不多了。哥,你以爲我想這樣嗎?”
這個消息委實太出乎意料,竟然令一貫冷漠的花飛雨都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絕對不會真的跟燕南昭發生什麼嗎?”
見識過了鳳凝練和薛婉碧的神通,自知不敵的花飛雪並沒有選擇主動退出,而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兩人壓下去,重新一枝獨秀。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她可以採取的方法並不多,甚至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可走,就是浮雲塔地圖!
其他的碎片在哪裡她暫時還不知道,但是至少燕南昭手中那一塊她勢在必得,而且從如今的情形來看,這應該是最容易到手的一塊。
於是她故意對燕南昭十分親熱,好讓他放鬆警惕,以便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燕南昭曾經說過,寰王府內的地圖究竟藏在哪裡只有他的父親知道,除非等他娶妻之後纔會傳給他。
連番的刺激已經讓花飛雪顧不上太多,決定不惜任何代價拿到地圖。於是她苦思冥想,想出了一個自認爲絕妙的計劃。趁着燕南昭喝得醉意朦朧之時,給他下一種催情藥,好刺激他對自己作出非禮的舉動。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候,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加重催情藥的分量,燕南昭就會徹底昏死過去,完全不記得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此一來,第二天早上花飛雪便可裝出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要燕南昭負責。就憑燕南昭對她的迷戀,這一點應該不成問題,甚至可以說是正中他的下懷。
那麼接下來,他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燕南昭當然也就不會再懷疑她有二心,說不定就可以慢慢把地圖的藏匿地點套出來。等地圖到手,再想個辦法擺脫他,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只可惜計劃總是完美的,實施起來卻不知道會出怎樣的紕漏。爲避免燕南昭起疑,薛婉碧故意將那種催情藥藏在了自己的口中,趁着他靠近的機會朝着他噴出,便可令他徹底昏死過去。
這種催情藥乃是用紫蟾宮的獨門秘方炮製而成,一開始無色無味,令人無法察覺,等你聞到它散發出來的甜香,便表示藥性已經全面發作,無法控制了!
一開始,花飛雪將藥下在了酒中,並故意與燕南昭對飲,就是爲了證明酒裡沒問題,燕南昭果然沒有起疑。
其實爲了避免自己也被催情藥迷惑,她早已提前帶了一塊避毒玉決在身上。之前明明經過數次試驗,確定這玉決完全可以屏蔽藥性的,爲什麼緊要關頭卻突然失效?
原本應該是燕南昭被加重份量的催情藥迷昏,花飛雪則因爲避毒玉珏保持清醒,好在恰當的時候繼續推進劇情。可誰知到頭來,不但燕南昭生龍活虎,獸性大發,連她自己也被催情藥所害,就那麼糊里糊塗地跟燕南昭做了真正的夫妻!
見她只顧發呆,已經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花飛雨更加着急,忍不住開口催促:“你倒是說話呀!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花飛雪本就足夠心煩意亂,不由一聲厲叱,“明明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難道是避毒玉珏出了問題?”
一念及此,她立刻將玉決取出,翻來覆去檢查許久卻不曾發現什麼,不由越發惱恨欲狂:“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