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子愣了一下,立刻搖了搖頭:“你要我收你爲徒?不行不行!我已經說過了,你並不是藥劑師體質,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
花飛雪眼中掠過一抹陰沉,面上卻笑得更加溫柔:“我也知道我先天條件不足,但我對煉丹真的很感興趣,還望韓先生成全。”
韓修子仍然搖頭:“不是我不肯成全,而是你既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就算我勉強收你爲徒也不會有什麼大成,何必白費力氣。”
高高在上的月中仙子居然被一個糟老頭子再三貶低,縱然花飛雪涵養再好,笑容裡也多了一絲隱隱的銳利:“韓先生,我聽說有一種法子,可以讓人徹底脫胎換骨,成爲最標準的藥劑師體質,不知韓先生能否賜教?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只要韓先生助我得償所願,這張上古丹方我便送給先生作爲答謝。”
韓修子看看手中的紙條,猶豫片刻後仍然搖了搖頭:“法子的確有,但並不是任何人都適用,至少你的確不具備相應的條件,還是不要再執着了。”
花飛雪脣角的笑容終於漸漸消失,緊盯着韓修子,她挑脣一聲冷笑:“韓先生,我敬你是前輩才以禮相待,好言相求,你若不識擡舉……”
“方子你帶走。”韓修子突然一揮手,將那張紙條刷的扔到她面前,甩袖而去,“送客!”
等花飛雪反應過來,眼前早已沒了他的影子,眼中頓時殺機涌動!羽墨含笑上前躬身施禮:“我家主人就是這樣的脾氣,請少宮主千萬恕罪,請。”
“大膽!”紫鴛一聲厲叱,“我家少宮主是什麼身份,你敢不敬?”
“小人不敢。”羽墨再施一禮,態度倒是不卑不亢,“那麼請問,少宮主還有什麼吩咐?”
這是韓修子的地盤,她能有什麼吩咐?花飛雪攏在袖中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才勉強將滿腹的殺氣壓了下去,一語不發地起身而去。
撿起地上的半張藥方看了看,羽墨不由搖頭嘆了口氣:“不是你的強求不來,你既然並非藥劑師體質,若是繼續強求下去,最後一定會吃虧的。”
他這句話或許只能稱得上是有感而發,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最後居然成爲了事實。
“找死……”
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花飛雪的雙眼已經因爲濃烈的殺氣而變得赤紅,指縫間更是靈力涌動!
見勢不妙,紫鴦立刻上前一步:“少宮主息怒,爲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不錯!”紫鴛也跟着點了點頭,“他算什麼東西,也值得少宮主生氣?”
花飛雪咬了咬牙,突然一聲冷笑:“沒錯,沒有人會爲一具屍體生氣的,除非是白癡。”
明白她的意思,二人不由對視了一眼,紫鴛小心地說道:“少宮主,你要殺了韓修子嗎?恐怕有些不妥吧?”
花飛雪回頭看她一眼:“有何不妥?莫非你覺得我殺不了他?”
“自然不是!”紫鴛立刻搖頭,“少宮主武功蓋世,殺死韓修子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只是韓修子雖然脾氣古怪,
煉丹的本事卻無人能及,皇上對他十分倚重,還要靠他煉製的丹藥延年益壽,長命百歲。他若是出了事,皇上必定龍顏震怒,到時候追查起來……”
花飛雪目光一閃沉默下去,眼中的殺氣和怒意卻是有增無減。原本以爲那張珍藏的上古丹方一拿出來,韓修子必定會點頭哈腰,對她唯命是從,誰知……
身爲堂堂少宮主,人人敬爲天神的月中仙子,花飛雪幾曾受過這種待遇,回到紫蟾宮便開始大發脾氣,將房中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得粉碎,一連串的巨響將整座紫蟾宮都震得顫動起來。
正站在滿地碎片中間急促地喘息,突聽身後一聲門響,她立刻一聲尖叫:“出去!不是說過不準……”
轉頭才發現來人是花飛雨,她立刻住了口,繼續調整着紊亂的呼吸。
掃一眼滿屋的凌亂,花飛雨淡淡地笑了笑:“紫蟾宮是不缺錢,但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花飛雪看他一眼,仍然沒有做聲。花飛雨也不以爲意,一撩袍服在桌旁坐了下來:“其實你這又何必呢?天下的男子又不是隻有東陵辰醉一人,他既然對你無意,你又何必把他放在眼裡?依我看,太子就不錯。”
“他?算了吧!”花飛雪一聲冷笑,一屁股坐了下來,“如今他雖然是太子,但比起殿下差了何止一個檔次,流雲帝國的江山他根本守不住!”
花飛雨挑了挑脣,勾出一抹倨傲的冷笑:“守不守得住不能只看他一個人,紫蟾宮想要幫誰守住流雲帝國的花花江山,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花飛雪搖了搖頭,總算漸漸冷靜下來:“不會,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就算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仍然可以打出一片無敵的江山!”
花飛雨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你認爲東陵辰醉就是這種人?”
“是!”花飛雪毫不猶豫地點頭,“所以流雲帝國的江山一定是他的,我非他不嫁!”
花飛雨目光微微地閃爍着:“可你根本達不到他提出的兩個條件,他是不會娶你的。”
“誰說我達不到?”花飛雪不由咬牙,“天底下的藥劑師並不只有韓修子一個人,未必一定得拜在他的門下才能學會煉丹!別忘了,還有一個人的本事比他差不了多少,更何況他們師出同門。”
花飛雨立刻眉頭一皺:“你是說莫幽谷主端木澤?不行,他愛財如命,絕不會放過任何敲詐你的機會,別到時候銀子沒少花,卻什麼都學不到。”
花飛雪一聲冷笑:“我有那麼白癡嗎?對付他這種人當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紫蟾宮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賺的!”
花飛雨無奈,只得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必須加倍小心,一旦發現任何不對便三十六計走爲上。花飛雪點頭答應,立刻命人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看着她滿臉的堅決,花飛雨眼中卻閃過一絲隱隱的擔心,就算端木澤肯收她爲徒,她也僥倖煉出了大還丹,那麼靈力呢?她如今的靈力修爲已經幾乎提升到了極限,恐怕根本不可能跟東陵辰醉持平,除非……
“駕!”
一輛馬
車正沿着官道行駛,駕車的正是東陵辰醉的貼身侍衛君清夜。這馬車外觀雖然極爲普通,內中陳設卻盡顯奢華,舒適無比,只是看着便渾身發軟,骨頭髮酥。
東陵辰醉斜倚在比牀還要舒適的軟榻上,媚眼如絲,儀態萬方,慵懶得彷彿一朵剛剛從春睡中醒來的海棠。只可惜坐在他對面的鳳凝練完全沒有興趣欣賞,只看了一眼便扭頭看向窗外:“我們就這樣走了嗎?不需要跟皇上打個招呼?”
“不需要。”東陵辰醉懶懶地打個呵欠,“你又忘了我說過的話了,有些人生來就是有特權的。”
脣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側頭看着鳳凝練波瀾不驚的眼眸:別的女子若是見到他此刻顛倒衆生的樣子,早就尖叫着撲過來了,可這丫頭卻跟看着一截木頭沒有什麼兩樣,她就這麼不懂得欣賞嗎?
斜了他一眼,鳳凝練點頭:“那我們第一站去哪裡?”
“莫幽谷。”東陵辰醉回答,“拿蒹葭草。”
鳳凝練惡補的功課還不曾涉及這些方面,接着反問:“那是什麼地方?”
東陵辰醉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邊解釋一邊大拋媚眼:“端木澤的老窩。莫幽谷內有一個水潭,名爲冰落潭,我們需要的蒹葭草就在潭底。”
鳳凝練撓撓頭:“端木澤又是何許人也?”
“韓修子的師弟。”東陵辰醉笑笑,“兩人師出同門,但他們的師父發現端木澤心術不正,一心煉丹只是爲了牟取暴利,便將其冷落一旁,選擇韓修子繼承了他的衣鉢。”
好惡俗的橋段。鳳凝練暗中吐槽,又看了東陵辰醉一眼:“你眼睛不舒服?進沙子了嗎?”
東陵辰醉一愣:“啊?沒有吧?”
“沒有怎麼總是眨個不停?”鳳凝練嘁了一聲,接着移開了視線。
噗嗤!
趕車的君清夜險些爆笑出聲,爲自家性命考慮不得不強行剋制,五官都變了形:可憐的主子,拋出去的媚眼都摔碎了吧?
東陵辰醉撓撓眉心,再擡頭時已笑得邪肆風流:“丫頭,難爲人家扮個風情萬種都是爲了你,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嗎?”
鳳凝練轉頭,似笑非笑:“怎麼配合?”
“至少表示一下神魂顛倒。”東陵辰醉又拋個媚眼,“或者最起碼,能不能不要這麼面無表情?”
鳳凝練看着他,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只有最美、最柔的女子纔會發出如此魅惑人心的笑聲,足以酥了任何男子的心,化了任何男子的骨!
輕笑聲中,她突然欺身靠近,仰起臉鎖定東陵辰醉的雙眼,眸中泛起了溫潤的秋波,盪漾着動人心魄的溫柔,彷彿盈盈欲滴。輕啓朱脣,她語聲輕柔,如夢似幻:“殿下,您風華絕代,世間無雙,天下間哪個女子能不爲您神魂顛倒?”
古樸的木雕面具遮不住她絕世的風姿,更遮不住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眸,若說這世上有人甘心醉死在她的眼中,絕對沒有人會懷疑!縱然遊遍花叢的東陵辰醉,心神居然也有了剎那間的迷亂,整個大腦中只剩了那雙盈然欲滴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