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洛太后含笑起身:“哀家有些不勝酒力,便先回去歇着了,各位請盡興。醉兒,隨哀家來。”
衆人一時不疑有他,各自起身相送,待她離開之後便重新落座,依舊喝得熱火朝天。
看着洛太后急匆匆的腳步,東陵辰醉佯裝不解:“太后,出什麼事了?”
洛太后根本顧不上回答,一路飛奔到了寢宮旁邊的一座偏殿之中。見她到來,守在門口的中年女子頓時嗷的一聲痛哭起來:“姐姐!你可來了!你可要替婉玉做主啊……”
這女子容貌清秀,身姿婀娜,正是洛太后的妹妹洛銀屏。
一眼看到躺在牀上的薛婉玉氣若游絲,面如金紙,太后先是一呆,跟着飛身撲了過去,急得大叫起來:“婉玉!婉玉你怎麼了?快醒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洛銀屏抽抽噎噎地說着,轉頭看了東陵辰醉一眼,“是殿下派人將婉玉送來的,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是血,昏迷不醒了……”
洛太后吃了一驚,失聲反問:“什麼?渾身是血?怎麼可能?她不是應該……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東陵辰醉嘆了口氣:“今日是太后的壽辰,我原本想暫時隱瞞此事,好讓太后過得開開心心的……”
“說重點!”洛太后也快瘋了,“我只問你,婉玉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東陵辰醉搖了搖頭,“方纔我奉太后之命去龍騰閣取金釵,可是剛上六樓,機關便被人啓動,房門突然關了過來。幸虧我反應夠快,及時用飛鏢觸動了門上的機關,所以房門便由原先的一個時辰之後才能開啓縮短爲一炷香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薛婉玉縮在角落裡,說是被人下了藥。幸好一炷香之後房門便打開了,我便讓人將她帶出來交給了極樂侯夫婦。”
可惡!難怪那麼快就回到了寢宮!否則兩人之間的好事一定能成,薛婉玉也會成爲真正的安陵王妃!
暫時沒有發現破綻,洛太后只得轉向了洛銀屏:“銀屏,可曾請太醫來看過了?婉玉如今怎樣了?”
她不問還好,這句話出口,洛銀屏越發哭得涕淚交流:“太后,您可要替婉玉做主啊!太醫剛剛說婉玉被人下了……下了藥,所以造成大出血,今後恐怕是……嗚嗚……”
洛太后一呆:“恐怕什麼,說!”
“嗚嗚嗚……”洛銀屏哭得越發傷心,一咬牙將後面的話說了出來,“恐怕是再也不能有孕了!嗚嗚……”
洛太后只覺腦中轟然一響,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險些當場昏死過去!
薛婉玉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子,再也不能有孕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這一輩子已經徹底毀了!原本設計這一切是爲了讓她得償所願,成爲如假包換的安陵王妃,可是如今……
“爲什麼會這樣?”洛太后突然回頭狠狠地瞪着東陵辰醉,目光中透着陰沉而怨毒的光芒,“婉玉既然被
人下了春藥,你總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爲什麼不、不想辦法救她?”
東陵辰醉眨眨眼,滿臉無辜地攤了攤手:“我這不是把她救出來了嗎?若不是我及時觸動機關,房門一個時辰之後才能打開,薛婉玉便全身爆裂而死了!”
“可是婉玉再也不能有孕了!”洛太后幾乎控制不住地一聲尖叫,雙眼更是瞪得宛如銅鈴,“你若真的有心救她,她根本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此言一出,薛青峰夫婦及薛南宇先是一愣,跟着齊刷刷地轉頭,六道目光利箭一般射到了東陵辰醉臉上,洛銀屏更是渾身哆嗦,嘴脣也劇烈地顫抖着:“安……安陵王,你跟咱們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要將婉玉害到這個地步?婉玉只是喜歡你而已,她有什麼錯?你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能這麼害她呀!你這不是把她的一輩子都毀了嗎?”
薛南宇咬了咬牙,眼中閃爍着陰冷而惱怒的光芒,冷聲開口:“安陵王的心另有所屬,咱們都知道,但你也沒有必要爲了討別的女子歡心,就狠心把婉玉害成這樣吧?”
東陵辰醉居然不曾急着辯解,只是抱着胳膊靜靜地看着幾人,脣角的笑容邪肆風流。
“罷了罷了!”薛青峰咬牙開口,惱恨不已,“咱們這便到皇上面前說理去!無論如何,皇上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慢着!”洛太后一擡手阻止他,眼中不停地閃爍着陰沉而滿是計較的光芒,“極樂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此事一旦鬧大,恐怕對婉玉的名聲不利。”
“我管不了那麼多!”薛青峰情緒激動,竟是連洛太后的面子都不打算給,“安陵王將婉玉害成這個樣子,我還怕什麼家醜外揚?無論如何總要替婉玉討回一個公道!”
洛太后眼角的餘光瞟着東陵辰醉,語氣中別有深意:“婉玉是你的女兒,你的心情哀家可以理解。可事已至此,總要盡力往好處辦吧?難道你很希望魚死網破?若是如此,婉玉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從她的目光中讀取到了一絲別樣的信息,薛青峰心念一轉:“太后的意思是……”
洛太后嘆了口氣,乾脆轉向東陵辰醉:“醉兒,你怎麼說?”
東陵辰醉眨眨眼:“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醉兒!你不要不知好歹!”洛太后越發惱恨,陡然一聲厲斥,“極樂侯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才願意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
“贖什麼罪、向誰贖罪?”東陵辰醉淡淡地笑笑,目光卻冷銳如刀鋒,“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害了薛婉玉,證據呢?”
此言一出,衆人齊齊一呆,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片刻後,洛太后突然搶上一步咬牙開口:“婉玉變成這個樣子就是證據!”
“怎見得?”她越是氣惱,東陵辰醉反而笑得越發魅惑人心,“我去龍騰閣時,薛婉玉已經被人下藥,你們總不會認爲是我做的?”
沒有人敢點頭,因爲就算他們點頭,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東陵辰醉要
想得到薛婉玉,只需要勾勾手指,甚至一個眼神就足夠,薛婉玉一定會屁顛屁顛地乖乖爬上他的牀,還用得着下藥?
洛太后牙根緊咬,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下藥的人當然不是你,但你看到婉玉那麼危險,爲什麼不立刻救她?否則她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救她了。”東陵辰醉攤了攤雙手,“我不是說了嗎?若是我千鈞一髮之際敲中機關,及時脫身,此刻她已經是一具屍體……”
“你明知道我說的救不是這個意思!”洛太后幾乎氣瘋,尖叫聲已有些不堪入耳,“合歡丸藥性猛烈,非男女行房不能解!你若及時幫婉玉解了藥性,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東陵辰醉淡淡地看着她,笑得詭異:“原來太后還是辨識春藥的大行家?”
“一派胡言!”洛太后不屑地冷哼,“哀家貴爲太后,怎會懂那種骯髒之物?”
“那你怎知那是合歡丸?”東陵辰醉越發笑容可掬,“沒有人說過薛婉玉中的是合歡丸,太后卻叫得出名字,而且知道其藥性如何。”
洛銀屏等人眼中頓時掠過明顯的慌亂,不自覺地轉頭看向洛太后,本能地求救着。到底在後宮摸爬滾打了許多年,洛太后自然並非泛泛之輩,立刻若無其事地哼了一聲:“別的春藥哀家自是不懂,但是先皇在世時,有個妃子爲了儘快懷上龍胎,竟然偷偷給先皇下了此藥。事情敗露之後,這個妃子被先皇賜死,她私藏的合歡丸哀家湊巧見過,這才知道。”
東陵辰醉立刻滿臉恍然:“原來如此……”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爲免夜長夢多,洛太后立刻打斷了他,“總之是你把婉玉害成了這個樣子,一切後果必須你來承擔!”
東陵辰醉笑笑:“如何承擔?”
“娶婉玉爲妃!”洛太后迫不及待地接上,“婉玉對你傾心已久,忠貞不二,完全配得上你!”
東陵辰醉笑容不變:“極樂侯和夫人也是這個意思?”
薛青峰咳嗽一聲,故意皺着眉頭:“若能如此將壞事變爲好事,爲了婉玉的下半輩子,咱們夫婦就給太后這個面子。但安陵王今後必須善待婉玉,決不能因爲她不能有孕而有半分慢待,否則……”
東陵辰醉鳳眸一眯,一股森森寒意驟然自他的周身泛起:“否則?就憑你,還想威脅本王?你以爲是什麼?”
薛青峰一愣,頓時惱羞成怒:“安陵王!你……”
“看來你們是非要逼我把實話說出來了。”東陵辰醉突然嘆了口氣,脣角傲然的笑容彷彿在看着一羣跳樑小醜,“夫人,攤開薛婉玉的右手心。” wωw ●тт kán ●co
洛銀屏一愣,立刻緊張萬分地護在了牀前:“安陵王!你休想再傷害婉玉!”
東陵辰醉笑笑,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洛銀屏的整個身體便突然往旁移開!不等她尖叫出聲,薛婉玉的右手便嗖的擡了起來,五指筆直,掌心正對衆人……她掌心的肌膚居然泛着淡淡的綠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