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安看他一眼,居然沒有做聲。東陵辰醉笑笑,接着開口:“所以,我不答應這門婚事與任何人無關,更與丫頭無關。”
“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孩子?”花玉安冷笑,眼中滿是深沉的怒意,“你方纔明明親口承認沙曼華對你十分重要。”
東陵辰醉點頭:“是很重要沒錯,但重要並不僅僅是指男女之情。我對飛雪無意,不是因爲任何人。”
他的話如此決絕,花玉安一時無言。便在此時,花飛雪清冷中透着傷心欲絕的聲音突然傳來:“殿下,你好狠的心!我們那麼多年的情分,你居然可以因爲這個女人忘得乾乾淨淨?”
在人前站定,一身白衣的她衣袖飛揚,飄然欲仙。只是臉上的神情再也不是往日的高貴優雅,代之以無限的悽苦,越發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好狗血的劇情。鳳凝練嘆口氣:“不如你們慢慢聊,我先回避?”
東陵辰醉看着她,笑得邪肆風流:“人家就是衝你來的,回的什麼避?”
花飛雪根本不理會鳳凝練,只把目光牢牢鎖定他的臉,泫然欲泣:“殿下,從始至終我心裡只有你一人,早把這一生都託付給了殿下……”
“我幾曾說過接受?”東陵辰醉淡淡地打斷她,“方纔的話你若沒有聽到,我不介意再重複一次:這些年我曾多少次明確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你可還記得?”
……
花飛雪嘴角的肌肉不自覺地抽了抽,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怨毒的冷芒。腦中急速運轉片刻,她突然哭得梨花帶雨:“殿下說過這樣的話不假,我才一直以爲是我還不夠好,得不到殿下的青睞。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夠讓殿下刮目相看……”
“所以你承認,我從不曾對你始亂終棄。”東陵辰醉淡淡地笑笑,“既如此,你們憑什麼找上門興師問罪?”
父女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各自臉色鐵青。花玉安踏上一步,冷聲開口:“但是這個女人出現之前,你對飛雪一直諸多照顧,疼愛有加,分明是她破壞了你們的感情!”
東陵辰醉撫了撫額:“飛雪是你的女兒,是我師妹,我照顧她難道不應該?”
花玉安目光一寒:“可是……”
“行了,不必再多說!”東陵辰醉鳳眸一眯,一股逼人的冷銳氣勢緩緩翻卷,“再說一次,我不答應這門婚事並不是因爲任何人,只是因爲飛雪並不適合做我的王妃。你們若是不信,我不妨明說,想做安陵王妃可以,必須做到兩點,第一,靈力修爲與我持平,第二,煉出大還丹!”
此言一出,父女二人齊齊愕然,不自覺地看向了鳳凝練:這麼說果真不是因爲沙曼華?
“相信了?”東陵辰醉淡淡地笑了笑,“只要有人做到這兩點,我便考慮娶其爲妃,不管是飛雪還是丫頭!”
愕然之後,花玉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眼中那針對鳳凝練的殺氣已經漸漸消失:“殿下此舉是否有些強人所難?娶妻並非比武,何必一定要與你旗鼓相當?”
“就這麼定了。”東陵辰醉笑笑,眸中卻突然閃過一抹刀鋒般的冷銳,“這原本就是我的私事,我想我還做得了主。”
一股冷銳的氣流撲面而來,花玉安一愣,果然沉默下去,許久之後才慢慢點了點頭:“既如此,我先告辭了。飛雪,我們走。”
花飛雪雖滿心不甘,但想想東陵辰醉列出的兩個條件,只得沉住氣告辭而去,臨走還不忘冷冷地看了鳳凝練一眼,又對着東陵辰醉送上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
鳳凝練笑笑,友情提示一句:“你那麼篤定花飛雪的靈力修爲永遠無法與你持平?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東陵辰醉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放心,這點識人的眼光我還是有的。花飛雪的靈力修爲已經達到頂峰,不可能再有更大的提升。何況她並非藥劑師體質,是煉不出大還丹的。”
鳳凝練脣角一挑:“不是藥劑師體質就一定煉不成?”
“……應該是,韓修子是這麼說的。”東陵辰醉居然微微遲疑了一下,跟着詭異地笑了笑,“何況我剛纔說的是隻要有人做到這兩點,我就‘考慮’娶其爲妃,並沒有說一定。”
鳳凝練無語:怎麼說都是你有理。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花玉安居然是東陵辰醉的師父。
“難道真的是我們誤會了?”離開安陵王府,花飛雪忍不住咬牙,“我一直以爲殿下是移情別戀於沙曼華,纔不肯娶我的。”
花玉安目光陰沉:“至少目前爲止,沙曼華達不到醉兒提出的兩個條件。但我們絕對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這個人不簡單!”
花飛雪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咬牙一聲冷笑:“哪裡不簡單?我怎麼看不出來?不過就是個毫無教養的孤兒罷了!”
“兩軍對壘,輕敵是大忌。”花玉安轉頭看她一眼,不滿地皺了皺眉,“沙曼華雖然戴着面具,氣質風範卻猶在你之上,比你更擔得起‘仙子’二字。若說殿下會爲她傾心,簡直再正常不過。”
花飛雪立刻氣白了臉,彷彿受了莫大的侮辱:“爹!到底誰是你的女兒?你怎能胳膊肘往外拐?”
“就因爲你是我女兒,我纔跟你說這些。”花玉安淡淡地冷笑一聲,“飛雪,不要怕正視敵人的優勢,因爲你只有正視它,才能打敗它,逃避只會讓你輸得更慘!”
花飛雪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眼中的焦躁和惱怒卻漸漸隱去,只餘一片陰沉:“我懂了,謝謝爹!”
花玉安點頭,沉默片刻後突然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奇怪,爲什麼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沙曼華……”
花飛雪不屑地哼了一聲:“怎麼可能?你連她的容貌如何都不知道。”
“感覺。”花玉安眉頭緊皺,拼命回憶,“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尤其是那種舉世無雙的氣質風華……”
回到紫蟾宮,正在喝茶的花飛雨擡了擡眼皮:“怎麼樣?並沒有讓東陵辰醉改變主意,是不是?”
花飛雪咬了咬牙,並不掩飾心中的惱怒:“殿下是沒有直接答應,
不過這一趟也並不是毫無收穫,至少我們弄清楚了一點,就是殿下將沙曼華留在身邊的確是爲了其他的事情,而不是爲她動了心。”
花飛雨雙眉一揚:“何以見得?”
花飛雪一聲冷笑,將東凌辰醉的兩個條件說出,花飛雨立刻嘲弄地挑了挑脣:“傻丫頭,你上當了!東凌辰醉知道你根本做不到,才故意這樣說,好讓你徹底死心的!”
“誰說我做不到?”花飛雪一聲怒斥,甩袖便走,“我這就是去拜韓修子爲師,就不信真的煉不出大還丹!”
花飛雨倒是不曾阻攔,看着她的背影,他吐出一口氣:“飛雪不會成功的。韓修子若肯收她爲徒,豈會等到今天?”
華玉安目光深沉:“看來東凌辰醉對飛雪的確無意,若是如此,必須另作打算,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花飛雨目光閃動:“爹的意思是……”
華玉安冷冷地笑笑,什麼也沒說。紫蟾宮乃流雲帝國的護國神宮,更是歷任帝王的守護力量。既然東凌辰醉不需要,想必總有需要的人。
事已至此,拜韓修子爲師之事已是勢在必得,花飛雪特意命人準備了一份厚禮,並經過一番精心梳妝打扮,這才親自登門拜訪。
見月中仙子來訪,韓修子最信任和倚重的侍從羽墨不敢怠慢,立刻前往通報,可不多時便即迴轉,滿臉歉然:“請仙子恕罪,我家主人說此刻十分繁忙,請仙子改日再來。”
早已料到韓修子必定是這樣的反應,花飛雪神色如常,擡手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紙條:“既如此,就請將這張紙條交給韓先生,如果他看過之後仍然不肯見本座,本座立刻就走。”
羽墨無奈,只得上前接過紙條轉身而去。片刻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韓修子已經嗖地竄了進來,滿臉急切地揮舞着手中的紙條:“後半部分呢?後半部分藥方在哪裡?”
花飛雪眼底深處掠過一抹陰沉而得意的冷笑,面上卻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韓先生的意思,這藥方對路了?”
“當然對!”韓修子迫不及待地點頭,“這是一張已經失傳很久的上古丹方,美容駐顏有奇效,我已經找了很久!後半部分在哪裡?”
花飛雪又笑了笑,取出錦帕輕輕沾了沾脣角:“這上古丹方乃是咱們紫蟾宮的不傳之秘,從未拿給外人看過,算得上是傳家之寶……”
“我明白我明白!”韓修子連連點頭,“既是家傳之寶,我自然不會白拿,你開個價吧,我買!”
“韓先生說笑了。”花飛雪揮了揮手,“咱們紫蟾宮雖稱不上富可敵國,至少還不會缺錢花。”
韓修子皺了皺眉:“那你要什麼?丹藥嗎?也可以,我這就把所有煉成的丹藥取出來,你隨便挑。”
說完他轉身欲走,花飛雪卻一擡手阻止了他:“韓先生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韓修子停步轉身,眉頭皺得更緊:“那你……”
花飛雪仍然笑得優雅:“我想要什麼,韓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