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義都已經開口要留下來吃飯了。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她也不好拒絕得太徹底。
因此只好點頭,“既然你也還沒吃飯,那就一起吃吧。”
餘子安是個老實人,更加不會逐客,又見蘇俊義的氣勢今非昔比,他也不敢貿然得罪,只是默默地多添一副碗筷。
在飯桌邊落座。
餘子安以往經常是坐在林初夏對面的。
但是今晚,他故意坐到林初夏身邊去。
他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蘇俊義盯着林初夏那熾熱的目光,餘子安一看就知道,這小子仍然喜歡他的外甥女兒!
但是餘子安不喜歡蘇俊義。
餘子安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蘇霈然纔是他那寶貝外甥女的良配。
除了蘇霈然之外,他是誰都覺得配不上林初夏。
他故意坐在林初夏右邊,佔了最靠近林初夏的位置。
林初夏的左邊空蕩蕩的,沒有椅子,按照常人的做法,通常都會就此算了,直接坐到對面去的。
但蘇俊義不是常人。
他不坐到林初夏的對面去,而是費力搬來一張椅子,把椅子放在林初夏的左邊,跟她坐在一起。
餘子安暗暗瞥了蘇俊義一眼,這小子的行爲,他也真是服了。
蘇俊義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接近他外甥女兒的節奏啊。
他真有點爲蘇霈然感到擔心。
“蘇二少爺身份高貴,來我們這種簡陋的地方,實在是格格不入。”餘子安故意話中有話。
言下之意是,我們門庭太低,就不高攀你了。
蘇俊義卻輕笑一聲,說:“有初夏在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樂土。”
餘子安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小子以前不是傻乎乎的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會撩人了?
他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傻子蘇俊義,妥妥的不是蘇霈然的對手。
林初夏手指摁着眉角,渾身好不自在。
“蘇二少爺有女朋友了嗎?”餘子安沒話找話。
“我沒有女朋友,但我有未婚妻!”蘇俊義回答,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初夏。
林初夏心臟一緊,她不敢去接蘇俊義的話茬。
但餘子安卻好死不死,竟然問蘇俊義:“咦?蘇二少爺有新的未婚妻了嗎?”
他以爲蘇俊義又訂婚了。
沒想到,蘇俊義繼續盯着林初夏,目光熾熱得能融化極地的冰雪,他說:“不,我一直只有一個未婚妻,那就是初夏。”
林初夏渾身僵住,此刻連話都說不出來。
蘇俊義舀了一湯匙鹹魚茄子煲,放進林初夏碗裡,“初夏,這是你最愛吃的。”
林初夏渾身雞皮疙瘩都泛上來了,她習慣把蘇俊義當成需要保護的弟弟。
忽然這個弟弟卻把她當成女人看待,還要強行來撩她。
她沒有心動,只有違和的感覺。
以前曾經無數次,她盼着蘇俊義是個正常人。
如今他是個正常人了,她卻心慌害怕,對他敬而遠之。
林初夏閉着眼睛,深呼吸一下。
接着,她纔看着蘇俊義,嚴肅而認真地說:“蘇二少爺,我想你搞錯了,三年前,關於我跟你的婚約,已經被你媽媽解除了,所以,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你的未婚妻。”
餘子安在邊上跟着點頭附和,“就是,蘇二少爺,我家初夏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蘇俊義卻很執拗,說:“沒關係,訂婚只是一個儀式,上次的婚約解除了,我和初夏還可以再訂一次婚的。”
“蘇二少爺,你媽不會同意的。”林初夏趕緊祭出吳靜玉來。
“不,只要我喜歡,我媽就同意,現在只等你點頭,咱們就可以再訂一次婚了。”
林初夏還沒說話,餘子安已經連連擺擺手,“不行,不行,我家初夏不可能再跟你訂婚。”
他現在已有中意的外甥女婿,不會讓蘇俊義鑽空子的。
蘇俊義卻不理會餘子安的話,他只盯着林初夏,說:“別人的意見我不在乎,我只要初夏的意見。我只要初夏願意跟我訂婚就好。”
林初夏心裡略慌,她本能地想回避蘇俊義的問題。
但迴避不是辦法。
因此她清了清嗓子,看着蘇俊義,一字一頓說道:“就算你媽同意,我也不會再跟你訂婚的。”
她話音落,四周瞬間安靜,似乎連空氣也都凝固了。
三個人誰也沒說話,氣氛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餘子安的手機響了,他拿着手機,走去陽臺接電話。
客廳裡,此刻只剩下林初夏和蘇俊義
林初夏看見,蘇俊義捏着筷子的手,因爲捏得太緊,手關節都已經泛白了,他卻還不肯鬆開。
她神經綁緊,等待着蘇俊義的怒起咆哮,心裡卻在暗暗埋怨,蘇霈然今晚爲什麼沒來?
他要是來了多好,順便可以把他這危險的堂弟帶走。
“初夏,你一定會跟我訂婚的!”蘇俊義平靜說道,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咆哮惱怒。
林初夏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料這時,卻聽得蘇俊義語氣陰森說道:“你要是敢嫁給別人,我一定會殺了他的,不管那人是誰!”
林初夏剛剛放下的心,這時又提了起來,她渾身發寒看向蘇俊義,簡直難以置信。
當初的傻子蘇俊義,現在戾氣這麼重?
蘇俊義對着她一笑,那笑容很詭異,陰森中帶着溫柔,溫柔裡又帶着毀天滅地的狠戾。
他那神情彷彿在說,遂了他的意,那就一切好說;若是不遂他的意,他就要毀天滅地,同歸於盡。
林初夏以前一直覺得蘇霈然可怕,現在看來,蘇俊義更加可怕!
至少蘇霈然只是強勢霸道,卻從來不像蘇俊義這樣,帶着毀滅一切的戾氣。
餘子安還在陽臺跟他的好友嘻嘻哈哈講着電話,渾然不知道客廳裡的事。
蘇俊義伸出手,輕輕撩起林初夏掉落在臉側的頭髮,撥到後面去,同時輕笑道:“多好看的美人,天生就該是屬於我的!”
林初夏此刻還在震驚中,她渾身發寒,因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懼怕直面壞人,但她害怕像蘇俊義這種熟悉的陌生人。
餘子安結束通話,從陽臺走了回來,覆在飯桌邊坐下來。
他坐下來後,感覺氣氛有點詭異。林初夏臉色略顯蒼白,而蘇俊義正體貼地剝好一隻蝦,放進林初夏碗裡,一如當年林初夏經常爲他剝蝦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