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扭頭向負一層的電梯口走去。
電梯門前,恰好和王建相遇,顧依雪禮貌的打招呼,王建也比較紳士的點頭回應,兩個人一起走進電梯。
“男朋友來送你上班?”王建突然開口詢問道。
顧依雪點了點頭,臉頰微微發燙,有些尷尬,他必然是看到了剛剛那一幕纔有此一問。
王建站在電梯的右側,伸手去按樓層數字鍵,只是,電梯並未上升,大概是外面有人在按鍵。
隨後,電梯門再次打開,陸勵陽高大英俊的樣子隨即映入眼眸。
他的手中拿着一條淡粉色的絲巾,自然是屬於依雪的。
“老婆,你絲巾落在車上了。”他對顧依雪說道,溫情脈脈的目光,都能滴出水來。
顧依雪從他手中接過絲巾,同時狠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陸勵陽絕對是故意的。這條絲巾落在他車上已經好幾天了,他也沒提醒她拿走。現在她人都進電梯了,辦公大樓裡又不颳風,他殷勤的給她送什麼絲巾,還不是想把他們的關係弄得人盡皆知。
這個霸道的大男人,屬於他的東西,恨不得都蓋上專屬印章。
“下班後我來接你。”陸勵陽又說,直接忽略她瞪過來的目光。
“哦。”她拿他沒轍,只好不溫不火的應了一聲。
陸勵陽說完後,並未走進電梯,眸光很隨意的從王建的身上一掃而過,桀驁而漫不經心,好像根本不屑於他的存在。
隨後,兩扇電梯門緩緩合起,屏幕上的數字鍵跳動,電梯上行中。
“恕我眼拙了,陸太太。”王建夾雜着嘲弄的聲音在狹小的電梯間內響起。
陸少那麼出名,混在這個圈子裡的人,王建又怎麼會認不出陸勵陽那張臉。
顧依雪垂着頭,微斂着眸子,無話可說。
她現在只希望王建不是個大嘴巴,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四處宣揚。
顧依雪進了辦公室,面對的就是桌面上堆積如山的案卷,她的心思都撲到了工作上,早上的事很快變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好在,王建也不是那些喜歡八卦的女人。
她接的離婚案下午開庭,一般情況下,第一次起訴離婚基本都不會有結果,法官會給雙方當事人一個緩解和挽救破裂婚姻的機會。
而顧依雪按照陸勵陽的方案爲當事人進行辯護,居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現在社會上對渣男和小三都十分的反感,而男方棄髮妻不顧,長期與他人同居,又爲了財產的問題用齷蹉的手段逼迫妻子,達到不離婚的目的,簡直渣的不能再渣了,在渣男中都算得上是極品。
法院不僅判離,因爲男方是過錯方,在財產分割方面,女方也佔據了很大的優勢。
然而,走出法院大門,顧依雪卻見她一直愁眉不展。
“劉芳,你怎麼了?”顧依雪擔憂的詢問,以爲她是身體不舒服。
劉芳苦笑了一聲,“顧律師,你以爲我真的贏了嗎?”
無論對於婚姻,還是對於人生,她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顧依雪見劉芳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就陪她到附近的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
劉芳斷斷續續的給她講了一些和前夫的事情。
他們是大學同學,讀書期間戀愛了三年,畢業後,一起參加工作,一起打拼,攢錢供房子,結婚。
他們結婚的時候,甚至連一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只有他們領證的那天,他請她吃了頓火鍋。
當時,他對她說:芳芳,雖然我現在沒有錢,但以後,我掙得每一分錢都是你的。劉芳當時感動的哭。
後來,他不願意當打工仔,想要自己創業。劉芳賣了房子,還從親戚朋友那裡借了錢,東拼西湊給他拿去做生意。那時候創業艱辛,劉芳跟着他東奔西走,懷孕不到三個月,因爲勞累過度意外流產了,之後,身子骨差,就一直沒懷上過。
好在,她的男人很爭氣,生意越做越大,錢也越掙越多。只是,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忙,應酬越來越多,每晚回家,倒頭就睡,夫妻兩幾乎沒什麼交流。
與丈夫的事業有成相比,劉芳的事業卻一直在走下坡路,有一次在單位和領導吵架,一氣之下就辭職了。
那段時間,她很沮喪,然後,她的丈夫對她說: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幹嘛把自己弄得那麼累。以後咱不伺候那些牛鬼蛇神了,你專心伺候我一個人多好。
之後,劉芳當了全職太太。
可她的丈夫實在太忙,陪她的時間屈指可數。劉芳沒了工作,在家整天無事可做,慢慢的,開始變得疑神疑鬼,他們的交流與溝通越來越少,爭吵越來越多,最後,男人乾脆連家都不回了。
再之後,他就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劉芳不是整天猜疑他養女人,他就直接養給她看。
顧依雪聽到這裡,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果然如陸勵陽所說,一段婚姻的失敗,並不是單方的過錯。
不過,即便劉芳有錯,身爲丈夫,也不能用出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能過過,不能過就離,找個小三噁心人算怎麼回事。
劉芳說:“如果婚姻是一種投資,那麼,我的確是賺大了。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和他繼續過受苦受累的日子。其實,我並不想和他掙財產,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我陪着他吃苦受累,有了這份家業,卻讓別的女人坐享其成。”
“嗯,換做是我,我也不甘心。”顧依雪抿了口咖啡,回道。
兩個人在咖啡廳分手,天色漸黑。
顧依雪沒回律所,直接打車回家。
陸勵陽已經打過電話,晚上有應酬,大概很晚回去,讓她不必等他。
顧依雪一個人在家,莫名的有些失眠,於是,打着燈坐在客廳裡翻案卷。
凌晨一點鐘的時候,陸勵陽推開家門,帶着一身濃重的酒氣。
酒桌上,自然少不了‘酒’這種東西,但他喝的再說,也一貫維持着清醒的頭腦。
結婚前,他每晚應酬回到家,面對的都是一室的清冷,大多時候,他是寂寞的、孤獨的。
而此時此刻,他的小女人窩在沙發中睡着了,屋子裡亮着一盞橘色的燈,暖黃的燈光,一直暖到了他心裡。
陸勵陽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走到沙發旁,俯身直接擁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