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止,車依舊在銀白的世界裡穿行着。
呂不韋的確是個驚世奇人,一個沒有絲毫修爲的人,卻是凝聚出了我道之力。這種情況的發生,似乎是一下子衝破了卓非凡多年來的禁錮一般,而在呂不韋的言語之下,他更是震驚萬分。
卓非凡難以置信的問道:“修習功法便會加大了我道之力的凝聚?”一直以來,修習功法秘術的目的就是爲了更好的去悟道,而此時,呂不韋卻是說修行了功法便會壓制了自身的我道之力,這是顛覆,這是顛覆了卓非凡多少年來的認知。
“沒有修習功法的人,在凝聚了我道之力後,再去修行功法秘術,的確會因爲前人之道而壓制了自身的我道,”呂不韋壓了一口酒入腹,又續道:“而對於沒有凝聚出我道之力的人來說,去修習功法秘術,卻是更容易在前人的腳步中摸索出自身的我道之力;就相當於,我要悟出自己的道,是無中生有,若非是有大機緣大智慧,那根本不可能發生,而你們修士的話,卻是從別人悟出我道的經驗之中去體味自己的道,從有中生有,卻是少了許多波折。”
卓非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曾經觸及大道的邊緣,對於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有着一絲的體悟,在此時得到了呂不韋的引導,那種玄之又玄的味道驟然又升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上已經多出了十來個空酒瓶了,一個被積雪覆蓋的鎮子出現在了眼前,此時,雪花已然停了。
那車伕不由得問道:“呂公子,前方卻是有一個小鎮,我們是在那裡休憩一番,還是直接前往魯國曲阜?”
呂不韋掀開車簾,朝着那小鎮望去,卻是不禁問道:“柴先生,此處卻是何地?我怎麼沒記得有過這個小鎮的存在?”
那車伕道:“這小鎮是魯國境內的東林鎮,往年,我們走的都是西邊的那條道,從趙國直接進魯國,是而沒有來過這裡。”
“如此卻是不妨事,柴先生,先去鎮中尋一出客棧,休憩一日再走罷,車上的酒已然是喝完了,我卻好乘着這機會,去尋些魯國佳釀,世人皆道魯國不善釀酒,但魯國的麩曲酒卻是不錯的。”
馬車“滴嚕!滴嚕!”的駛入了鎮中,爲這個平靜的小鎮,帶出了一絲別樣的響聲,穿行的鎮民都不由得朝這個馬車多望了幾眼。東林鎮之內還是少有車馬經過的,而近幾日卻是三三五五的來了不少,鎮民自然是好奇,卻道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東林鎮不大,整個鎮子上只有一條主道,倒是和十多年前的遠山鎮差不了多少,不過鎮上的人口卻是比遠山鎮多了一倍有餘,緊緊挨着的房屋,卻是有着一種親密的味道,讓人望之心下舒暢。東林鎮上並沒有什麼朱門高牆大宅,魯國向來遵從周禮,是而,就連普通的民衆也是懂得一些禮數,當然,另一方面這也是因爲東山鎮所在之處並非交通要地所造成的,一年下來,路過此處的商隊一巴掌就能數的清,在這銀錢上自然是少之又少了,哪裡能建造的起來,不過,這些問題絲毫不影響當地民衆的生活起居。
鎮子上,有三家客棧,其中一間還是魯國地方設立的驛站,那驛站也是對行客商旅開放的,那驛站比起另外那兩家客棧來要好上一些。呂不韋他們在鎮上轉了一圈之後,又往回駛了過來。
驛館門口的小廝自剛纔便一直注視着他們的馬車了,此時見馬車又駛了回來,立時是迎了上去。接近馬車,一股酒香味飄了出來,小廝用勁的嗅了一下,道:“客官,可否需要安住幾日?我們館驛之內尚有數間上房,亦是鎮中唯一一家備有我魯國陳釀——百日醉的客棧,這百日醉比起秦國的烈酒來,卻是更有一番味道,若是酒國中人,那可不得不嘗啊。”
“滴嚕!滴嚕!”的馬車停了下來,呂不韋掀開了門簾,打量了那小廝一番,卻是問道:“你倒是機靈,卻是如何知道以酒來串講我等?”
那小廝笑道:“尚在不遠處就能聞出車中的那股酒香味,車中自然是喜酒之人,但在那酒香之中,卻是有秦國的酒香,魏國的酒香,韓國的酒香,獨獨沒有我魯國的酒香味,魯國雖然不曾善酒,卻也有些許人喜好,我東林鎮又是在魯國邊境之上,如此,你們卻是必然要尋一些魯國的酒釀纔是,故而以此相言。”
呂不韋點了點頭,心下對此人倒是頗爲讚賞,隨手扔出一錠白銀,道:“牽馬車罷,這銀錢卻是賞你的,若是不想一輩子做一名牽馬小廝,這兩日間便可以來找我。”
推開店門,一股暖流撲面而來,卓非凡順眼望去,只見此時的驛館之內稀稀落落的坐滿了人,皆是南來北往的行客,四盆火爐分置於中間四處,將整個驛館都暖了起來。
驛館之內,數十道目光齊刷刷的射了過來,卓非凡雙眉皺起,對着呂不韋道:“好濃烈的殺氣!看來,是找你的人了。”
呂不韋笑道:“東林鎮如此一個偏僻的地界,竟然匯聚了那麼多各的地行客豪傑,若不是因爲此地有什麼絕世秘藏寶物,那麼,自然也就是別有目的了。”
呂不韋一步跨出,立時,虛空之中,“突!突!”連續數聲的破風聲響起,數十道寒光驟然朝着他射來,單憑那勁力卻是穿石裂碑不在話下。
“啊哈哈哈!”呂不韋暢笑,大步連連,卻是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寒光臨身,呂不韋周身立時又是一陣瑩瑩的光幕生起,將那些寒光擋在身外,繼而一股反震之力升起,那些寒光立時崩散,“單憑你們這些手段,卻是難上大雅之堂,想取我呂不韋的性命,還遠遠不夠。”
一名坐着的刀客立時縱聲而起,手中一柄青色鋼刀綠芒流轉,帶起一股妖異的氣息朝着呂不韋劈斬而下。也就在他出手的一瞬之間,四下立時又是閃出十數道人影,劈天蓋地的勁力將卓非凡兩人籠罩了起來,木質的地板之上,寸寸崩裂開來。
出手的幾人實力不強,但卻並非是一般人所能對付的,這一批人,都是進入了煉魂境的高手了,也算是各派各家的外門弟子了,此時如此合力而出,更是超出了煉體境的戰力,驟然不及防下,可謂是雷霆一擊。
呂不韋意氣風發,怡然不懼
,仍然是自顧自的往前走着,身上的道力熒光閃爍不斷,淡笑道:“修爲還不夠!”
青色刀芒落下,呂不韋身上熒光一閃,霎時間,刀芒崩散,一股青幽幽的煙霧瀰漫開來。那刀客似乎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一般,立時大吼道:“遮面,封口!”
那青幽幽的煙霧之中,一股詭異的邪戾之氣涌動,卻是劇毒無比,過的稍許時間,瀰漫開的綠色霧氣消融在了空氣之中,坐在驛館內的幾名無關之人立時癱倒在地,身體蜷縮在一起,不停地**,面上滿是烏黑之色。
卓非凡略微的吸納進了一絲的毒物,心神立時震動,體內血脈逆流,皺皺眉頭,暗自運行真力,將那縷毒氣強行的迫出體外,“好歹毒!”卓非凡眼中戾芒大盛,一聲叱吒,卓非凡右手帶起一股無尚的神力橫下一掃,只聞得“噗!噗!”兩聲悶響,立時,離得近的四道人影身體爆開,散出漫天的血霧。
那刀客見此,瞳孔驟然收縮,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卓非凡眼中寒芒一掃,並不答話,劍指急出,數道劍氣迸射而去,猶如長虹貫日一般,衝來的幾名殺手立時翻倒在地,一道冒着鮮血的血洞出現在他們的額中,死狀可怖。
僅僅是一個交面之間,滿堂的殺手只剩下了刀客一人,那刀客也是講過大場面的人,但那裡見過這種揮手之間收割生命的情境。接手任務之前,僱主給予信息之中卻是有着呂不韋的詳細情況,言明呂不韋是有奇寶防身,他已經做出了萬全的準備。當然,卓非凡的出現有點意外,但他也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卓非凡,只是,在卓非凡的身上,他絲毫察覺不到異常,何曾料想,這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是一個大殺神!
刀客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你究竟是什麼人!”
卓非凡眼中殺意濃烈,聲音沉冷無情,道:“解藥拿出來!”
刀客受那股兇威震懾,不由得連連退了幾步,一口鮮血自胸腔之內涌上喉頭,那刀客強行的壓下,狂笑道:“這種毒乃是我們爲了這次刺殺計劃特意煉製的劇毒,又豈會留有解藥!呃哈哈哈哈……呂不韋你所有奇寶防身,也註定難逃一死!”
卓非凡冷哼一聲,一道劍氣射出,“突!”的一聲,那刀客的左膝上出現了一個血洞。
刀客緊緊的咬着牙,一聲不吭,額頭上已經是佈滿了冷汗,恨聲道:“有那麼多的人陪我一死,我又有何懼!”一口咬碎了藏在嘴裡的毒囊,轉眼之間,七孔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過的些許時間,那些實在中毒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人,面色變成一片死灰,連最後一息生機也消逝了。卓非凡心下一陣沉寂,這些屍首都是劇毒無比,待過的幾日,腐爛之後,恐怕又是劇毒無比了,微微的嘆息一聲,手中凝聚出一縷真火,微微一帶,這些無數適才還是鮮活的生命,此時,都歸於塵埃了。
“爹!爹爹!”驛館的樓上,清脆而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興匆匆的跑了下來,而在他眼前的,卻是卓非凡真火落下,焚燒了一切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