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華府
蘇羨意在即將抵達時,與陸識微通了電話,她今晚也去參加了商業酒會,估計會回來很遲。
“小姨不在?”魏嶼安按着她的指示,已將車停好。
“還在忙着應酬。”
“後備箱還有幾箱水果,我幫你搬上去。”
“我自己搬吧。”即便以兄妹相待,蘇羨意還是守着距離,並不想與這傻子走得太近,再讓他過幾天天真快活的日子吧。
“你一個人應該不行。”
魏嶼安打開後備箱,蘇羨意才發現,她真的不行。
兩箱獼猴桃,兩箱秋月梨,還有一些盒裝月餅,塞滿後備箱。
這父愛……
有點沉重。
她一個人估計得跑三四個來回。
“你看,只能我幫你搬。”魏嶼安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
即便是兩個人提拎,也需要跑兩趟,蘇羨意只拿了月餅等一些較輕的東西,開門進屋後,魏嶼安把東西放下,“剩下的我去拿,你就別下樓了。”
他以前是戀愛腦,就跟着了魔一樣,如今正常了,也是頗爲紳士。
當他抱着兩箱水果上樓時,還有些氣喘,大抵是不常運動,突然抱着重物,胳膊都有些酸脹。
“要不要進來喝杯水?”蘇羨意客氣邀請,畢竟是幫她搬東西的。
“不用,太晚了。”
魏嶼安正常時,也有分寸感。
此時已晚上十點多,孤男寡女的不合適。
蘇羨意看他熱出一頭汗,從冰箱給他取了瓶礦泉水,“謝謝啊。”
“不用客氣。”魏嶼安此時手軟得連擰開瓶蓋的力氣都沒有,又不願讓蘇羨意看出自己的弱雞,只笑着接了水,“之前的話,你記住了,改天我請你和你男朋友吃飯。”
“行啊。”
“好歹讓他知道,你不止一個哥哥,若是他欺負你,我以後幫你出氣。”
蘇羨意笑出聲,“這可是你說的。”
……
兩人站在門口隨意聊了幾句,剛好有電梯抵達聲,魏嶼安握了握手中的礦泉水,“那……電梯來了,我準備走了。”
“好。”
“你明天要去大院嗎?我跟我爸媽要去陸家拜訪,你如果也要回去,我可以順道來接你。”明日週末,蘇羨意也放假,魏嶼安不過是好心問了句。
蘇羨意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有腳步聲傳來。
急促,沉悶。
從她角度,剛好能看到來人。
是陸時淵!
他闊步而來,帶起了廊間的風,空氣裡瞬間充斥着一點酒味兒,轉瞬間已到了門口,徑直越過魏嶼安,跨進了門內。
帶着蘇羨意往裡走,反手一推。
“砰——”門被關上。
由關門帶起的風打在魏嶼安臉上,他攥着礦泉水,一臉懵逼得站在門口。
他都沒看清來人是誰。
只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的身影,還有滿身的酒氣。
什麼情況?
——
蘇羨意都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陸時淵拽着轉了個身,將她堵在了他與門板之間。
他低頭靠過來時,強勢且霸道。
一改平日溫柔溫和的模樣,看她的眼神,蠻橫地像是要擠進她的心裡。
蘇羨意本就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着了。
加上溫熱酒氣,他周身高熱體溫,緊貼的身子……
她只覺得心跳驟快,撲通撲通,強有力的心臟正猛烈撞擊着她的胸腔,他垂眸看她,不言不語,只有灼燙的呼吸,一點點拂到她的脣邊,吞噬着她,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陸時淵低聲喊她:“意意。”
聲音低沉且誘惑。
嗓子泡了酒,比尋常更加嘶啞。
將她抵在門上,低頭蹭着她的鼻尖,一下一下……氣息落在她臉上,卻又遲遲沒有親下去。
寸寸誘惑。
那感覺就好似有千百隻爪子在撓。
熱,卻癢。
蘇羨意睫毛輕輕顫動着,不知他想幹嘛。
這是親,還是不親!
“喜不喜歡我?”陸時淵低聲問她。
蘇羨意眨眼看他,“喜歡。”
陸時淵忽然就衝她笑了。
那麼近距離的暴擊,看得蘇羨意心跳陣陣,而陸時淵此時也偏頭吻住了她。
帶着酒精的氣息灌入,極具侵略性。
今晚的陸時淵與尋常不太一樣,往常接吻,總是溫柔的,現在的他……
很熱情。
蘇羨意只覺得意識昏了,身子軟了。
即便不是沒經驗的小白,也是幾下就被他牢牢掌握了主控權,心尖輕輕發顫,腿軟得快站不住。
陸時淵許是感覺到身前的小姑娘身子軟了,手指從她腰上穿過,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輕輕提起,蘇羨意便被他牢牢控在懷中。
兩個嚴絲合縫貼着……
曖昧,且惹火。
蘇羨意腦子混混沌沌,卻能清晰感覺到他胸口的起伏。
他的心臟也在激烈跳動,蓬勃有力,一下一下撞擊着他的胸口,卻又好似打在蘇羨意的心上。
兩個人的心跳都被彼此撞亂。
蘇羨意只能抓住他腰側的衣服,手指不自覺收緊,擰出了一道道褶痕。
氣息交纏,濃若夏日。
感覺蘇羨意呼吸不暢,陸時淵才停下緩了緩,垂頭吻在她的發間。
風從窗口吹進,有些涼。
只是他的吻裹着酒精,熱度燙人,手指輕輕勾弄着她鬢邊的碎髮,脣齒間遊離,指尖也情動,穿過她的髮絲……
他眸子裡的熱度,好似連冷冰冰的鏡框都被灼上了燙人的熱意。
……
而此時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意意?”魏嶼安的聲音。
他隱約好似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聲音,一個男人,帶着酒氣,衝進了一個女人家裡,關上門,想也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
只是魏嶼安之前被驚着了。
完全沒反應過來,直至聽到裡面傳來一些略感羞恥的聲音,他才漲紅了臉。
哆嗦着手。
思量着該不該敲門。
蘇羨意沒喊,所以是熟人?
是她男朋友?
那自己敲門是否不太合適?
魏嶼安這心裡也是天人交戰,腦子裡嗡嗡作響,只覺得快站不住了。
最後,他還是深吸口氣,敲了門。
蘇羨意這才意識到魏嶼安還在門口,摟着陸時淵的手微微收緊,“外面還有人。”
陸時淵出現得猝不及防,蘇羨意又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哪裡還能想起門外有個人,此時反應過來只隔了一道門,怕他也聽到了些動靜,頭抵在陸時淵胸口,覺得沒臉見人。
“我知道。”陸時淵伸手拍着她的腦袋,“我去處理。”
“你別嚇着他……”
魏嶼安之前就是戀愛腦,如今重新做人,還是可以的。
“我是他的長輩,做事有分寸的。”陸時淵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那我先出去了。”
蘇羨意點頭。
魏嶼安瞧着裡面沒動靜,擡手,再度準備敲門時,門開了。
毫無預警的與陸時淵對視——
他瘋了!
剛纔衝進來的男人是……
小舅?
那種感覺,大抵就想晴空有道雷,劈得他暈頭轉向。
恍恍惚惚的,魏嶼安只覺得身心俱震,大腦一片空白。
安靜到有些詭異——
魏嶼安甚至開始給自己催眠。
這不是真的,肯定是他想多了。
只是他的注意力卻被陸時淵脣邊的一抹紅色吸引,那是殘留的口紅。
“……”
陸時淵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擡手,拇指揩了下脣角。
就在此時,電梯又開了,肖冬憶出現:
“我去,陸時淵,你不厚道,跑這麼快,這裡的電梯也太難等了,我在樓下等了好久。”
肖冬憶與陸時淵是打車一起來的,只是某人下車離開,他還忙着付錢,等肖冬憶下了車,陸時淵人影都沒了。
見着魏嶼安,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久不見。”
可他這一拍,魏嶼安手指一抖,手中的礦泉水滑落,在地上滾來滾去——
魏嶼安本就軟得沒勁的胳膊,此時更是沒了力氣。
“肖叔叔。”門未關,蘇羨意探出腦袋與肖冬憶打招呼。
肖冬憶衝她招手一笑。
“要不要進來坐坐?”蘇羨意客氣道。
“不用,我們走了。”
陸時淵說着,直接把門關上,隔絕了蘇羨意的視線,又扭頭看了眼魏嶼安,“你,跟我來。”
魏嶼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着他坐上電梯下樓的。
——
三人到了小區內的一處風景長廊,此時很晚了,長廊內空無一人。
面對陸時淵,魏嶼安只覺得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
頭皮發麻,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嗓子卻像被人扼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長廊內,哪一方小小的空間……
此時好似散發着死亡氣息。
秋風吹來,有點涼,魏嶼安呼吸沉窒,額角竟然滲出一層細密的熱汗,周圍還有蚊蟲在他周圍飛來飛去。
有隻蚊子甚至叮在他的臉上。
他都不敢伸手拍打,只能任由蚊子叮咬!
“小舅,你和意意……”
“意意?”陸時淵摘了眼鏡擦拭,聽到這個稱呼,挑眉看他。
魏嶼安這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稱呼,梗着脖子說,“你們之間……”
“她是你未來小舅媽。”
即便猜到了,可他這句話,還是尤若一把鋒利的刀……
瞬間割裂魏嶼安本就脆弱的神經。
陸時淵坐着,他站着,竟覺得雙腿發軟,有一種搖搖欲墜的虛浮感。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魏嶼安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之間的事,還需要跟你交代?”陸時淵輕哂。
“不、不用。”
“你只想說這些?”陸時淵挑眉看他。
“我……”魏嶼安支吾着,那他該說什麼,腦子裡亂哄哄的,最後蹦出了幾個字,“恭喜小舅。”
“謝謝。”
“……”
肖冬憶差點笑出聲:
陸時淵,你丫也太不要臉了!
魏嶼安此時想起蘇羨意說的話,才明白她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肖冬憶看着被嚇得結巴的孩子,無奈咋舌。
陸時淵大半夜跑過來,就是恐嚇外甥的?
你好歹是人家長輩,能不能要點臉,心疼一下孩子啊。
你看,都被你嚇得結巴了!
肖冬憶臉上同情,心裡卻很亢奮:
哎呦——
青梅竹馬,長輩還曾口頭爲兩人定過親,結果成了自己小舅媽?
精彩,刺激!
這種蘇爽的瓜,就該多來點!
他就喜歡看這種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小傻瓜。
魏嶼安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也不知該說什麼。
一想到自己還說要替蘇羨意撐腰,幫她把門,就覺得自己很蠢。
估計蘇羨意當時也在腹誹:
他就是個小傻逼吧。
“你來燕京,意意知道,卻不通知我這個做舅舅的?”陸時淵開口。
魏嶼安急忙搖頭,“小舅,情況不是這樣的,我們過來時,已經很遲了,想着明天再去拜訪您,太晚了,怕打擾您休息。”
陸時淵點頭。
正在此時,有電話響起,魏嶼安的。
他慌忙從口袋掏出手機,是母親打來的。
“小舅,我媽的電話。”
“太晚了,估計是擔心你,你早點回去。”
“那我先走了?”
“你今晚沒喝酒,送我和老肖回家吧。”
“……”
魏嶼安簡直想哭,能不能讓我安靜的走啊!
誰想送你啊。
偏生對陸時淵,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送陸時淵到大院門口時,下車前,他又低聲說了句,“以後和意意交往,你要注意分寸。”
“我、我知道。”魏嶼安連聲應和,直至目送這位祖宗進了大院,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意意?
小舅媽!
這天上怎麼不降道雷,直接劈死他!
他怎麼叫得出口啊。
他將車停在路邊,吹着夜風,想到了在康城發生的種種事件,幾乎只要蘇羨意出事,就總能看到陸時淵的身影,再想起數月前,陸時淵親自打電話聯繫魏家,讓他們幫忙出手搭救蘇氏……
如今想想,昨日種種,都有跡可循!
是他太蠢,沒看透。
他的認知裡,陸時淵是長輩,自然就把他歸結爲父母那一類,似乎怎麼都沒想過他和蘇羨意還能有一腿。
仔細一想,陸時淵也只比他大幾歲,兩人會在一起,也很正常。
說好做一輩子兄妹,你卻偷偷泡了我舅舅……
魏嶼安抓狂的撓了撓頭髮,徹底瘋了。
**
陸時淵回到家,洗完澡又給蘇羨意打了個電話。
“魏嶼安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了?”蘇羨意詢問。
“知道。”
“他沒被嚇着吧?你是怎麼跟他說的?他是什麼反應?”
“他說恭喜。”
“……”
蘇羨意蹙眉,魏嶼安還能跟他倆道賀,該不會是自家二哥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說的吧!
——
不過今晚,燕京也發生了一件搞笑的事。
說是許陽州準備了鮮花包廂,又在房間裡搞了一堆氣球什麼的,還約了一大羣人,又訂了個蛋糕,搞得神秘兮兮,說要給誰一個驚喜。
然後就有流言說:
【小許少爺要跟人表白了!】
許陽州本就行事高調,偏生感情生活卻一片空白。
結果這事兒傳開,惹得不少人討論。
甚至到最後,居然有人說,看到許陽州在何時何地與哪個女生模樣親密,甚至還說什麼兩人同居,傳得有鼻子有眼。
結果到最後,發現今晚的主角是——
白楮墨!
許陽州的蛋糕上寫着:
【祝阿墨,教師節快樂!】
然後給他送了一大束康乃馨。
鬧了個烏龍,衆人笑瘋。
而白楮墨看着那堪比告白求婚的陣仗,頭疼得要命,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師,過節也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
許陽州鬧瘋了,白楮墨則面無表情得看着。
白楮墨揉了揉額角:
他覺得今天過節的不是他,而是許家這小瘋子!
許陽州當晚還把自己喝多了,白楮墨沒法子,還得送他回家,某人跌跌撞撞得,還在祝他教師節快樂,又傾情演唱了一首:
【感恩的心】
跑音跑調,聽得白楮墨恨不能堵住他的嘴,把他丟在大街上,讓他直接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