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
蘇羨意也在,與許陽州他們三人湊了一桌麻將,就謝馭一人單坐着,見她出現,幾人紛紛讓座,讓她玩兩把。
“都知道我不會玩,還故意讓我上桌,是想坑我的錢嗎?”
陸識微看着與往常無異,還笑着與他們打趣。
“沒有,妹妹也不會玩,就是打發時間。”許陽州笑着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挪了張椅子坐到陸識微身邊,幫她看牌。
謝馭離開包廂,出去了一會兒。
當他再回來時,蘇羨意已輸了一次。
“你們兩人一夥?這不是欺負意意一個人不會玩?”白楮墨笑着看了眼謝馭,“謝哥兒,你不來幫忙?”
謝馭起身,挪了把椅子。
因爲陸識微與蘇羨意位置是挨着的,他非常自然地坐到了兩人中間。
蘇羨意原想着陸時淵沒空,就和周小樓約了,可她說今天七夕,燕京大堵車,餐廳、影院幾乎都是爆滿狀態,她便懶得出門,蘇羨意這纔過來玩。
她雖然一直在自我催眠,可眼神卻不自覺地想往身側的兩人身上瞄。
只是她剛擡頭想看一眼陸識微,就發現謝馭長臂一伸,將她面前碼好的麻將,挪了下位置。
“盯着你的牌,認真點,不要左顧右看,你又看不到別人手裡有什麼牌。”謝馭提醒。
蘇羨意呼吸一沉。
她哥究竟是什麼品種的魔鬼。
這麼敏銳?
許陽州還以爲她是真的想偷看,故意調侃:
“妹妹,以你的技術,就算偷看了,也贏不了。”
“誰要偷看了。”蘇羨意抿了抿嘴,看了眼謝馭,“你牌技這麼差,真的能指導我嗎?”
她可沒忘了,陸時淵曾調侃他:
人菜癮大,還不服輸。
“我不會撲克,麻將還可以。”謝馭直言,“應該比你好。”
“……”
有謝馭坐鎮,蘇羨意自然也不敢隨意張望,專注自己面前的這副麻將上。
在他的指導下,居然贏了兩次。
倒是陸識微與許陽州的組合,連跪四次。
“許州州,你是不是故意坑我?”陸識微揉了揉眉心。
許陽州牌技也一般,最主要的是,陸識微今晚的心思不在這裡,尤其是謝馭就坐在她邊上,自從萌生了那點念頭,見着他就渾身不自在。
偏生這件事又沒挑明,也可能是她想太多,又無法言明。
總不能直接問謝馭,你喜歡我嗎?
他要是沒那個心思,那自己多尷尬。
這事兒目前只能自己藏着,獨自苦惱。
“姐,不是我坑你,是你手臭,總能抓一副爛牌。”許陽州可不背鍋。
“我手臭?你再說一遍?”陸識微立馬不樂意了。
“他就是自己不行,還怪別人。”白楮墨笑道。
“誰不行了!”
哪個男人被說不行,都得跳腳。
許陽州指了指謝馭,“謝哥兒,咱倆換一下,我保證不是我不行,就是姐的手太臭,抓不到好牌,我跟妹妹一組,肯定能贏!”
某人急於證明自己,也不管陸識微和蘇羨意樂不樂意。
直接挪了椅子,坐到了蘇羨意另一側,“妹妹,下一把,我們一夥兒。”
“好、好啊。”蘇羨意說着,看了眼另一側兩人。
陸識微沒想到許陽州這麼坑,坑得她連跪四次,現在又把謝馭推給了她。
謝馭稍微挪了下椅子,與陸識微的位置緊挨着,她抓牌碼牌的時候,兩人的手臂不可避免得挨着蹭着。
原本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如今落在陸識微眼裡,都好似被無限放大。
她甚至觀察起了謝馭的小臂。
與自家弟弟不同。
陸時淵的小臂肌肉流暢,有清晰的肌肉線條,是屬於清瘦漂亮的,但謝馭常年練習拳擊,肌肉線條更加清晰,小臂結實有力,肌肉也是鼓鼓的,膚色比陸時淵更深。
他是屬於荷爾蒙極盛那類,讓人難以忽視。
謝馭一側手肘撐在桌上,身子側傾面向她。
手指輕擦着眉骨,靠近:
“這次牌挺好看。”
“好像還可以。”陸識微低頭,盯着面前這副牌。
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別被謝馭看出異常。
“想贏嗎?”
“肯定想啊,不然某人又要說是因爲我的手臭了。”陸識微怨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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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馭低聲哂笑。
兩人距離近,他一笑,氣息微重,落在她臉上,陸識微抓着牌章的手指輕輕收緊,頓覺得又開始不自在起來。
他呼吸之間,除了那股乾淨硬朗的氣息,還散着淡淡的菸草味兒。
“你又抽菸了?”陸識微低聲問,“你以前和時淵不是約好一起戒菸?”
“聞到味兒了?”
“有點。”
“你不喜歡?”
“還行,就是以爲你不抽菸了。”陸識微的確以爲他已經戒了煙。
“心煩,剛纔出去抽了一根。”
“……”
陸識微剛擡手,準備將手中的牌章打出去,就被謝馭按住了,他動作熟稔得將她手中的牌取下,換下另一張牌打了出去。
親暱,又自然。
身子靠得近時,陸識微聽到他低聲說:
“你如果不喜歡,回頭我就戒了。”
捱得有些太近,這話又過於惹人遐想。
他聲音本就分外低沉,又刻意壓低了幾分。
好似沉鍾般,重重敲在她耳側,耳邊瞬時就翻滾着燒灼的熱意。
那種感覺……
就好像他的呼吸,已在親吻她的耳朵。
陸識微自詡見慣大風大浪,早已是個滅絕師太,不會輕易交付真心,亦能做到寵辱不驚,任撩心不亂。
可這人偏生是謝馭。
都不需要他刻意做些什麼,自己卻好似早已……
自亂了陣腳!
“走這張。”謝馭指着一張牌。
“這個?”陸識微皺眉,似乎有些不信他。
“你不是想贏?”
“想啊。”
“聽我的,會讓你贏。”
“……”
他們靠得近,在其他人眼裡,就好像在嘀咕着該如何排兵佈陣贏下這一局牌,似乎皆沒想太多,畢竟他們本來關係就好。
而蘇羨意所有注意力都被許陽州吸引了,因爲某人實在太喜歡指手畫腳,兩人還差點吵起來。
一局結束,陸識微贏了,一掃連跪四把的陰霾,衝着謝馭粲然一笑。
目光相遇,可能又想到了什麼,躲閃而過,轉而伸手找白楮墨和池烈要錢,“我贏了,趕緊給錢。”
而蘇羨意則是最慘的輸家。
“許州州,你真的很菜。”蘇羨意哭喪着臉。
“這次是意外,我們再來一把,這次肯定贏。”許陽州憋悶。
“不玩了,吃飯吧。”池烈提議。
本來就是鬧着玩的,散了麻將,幾人做上桌,看似一切都與往常無異。
——
餐桌上,陸識微和池烈位置挨着,兩人似乎一直在談論什麼基金、股票。
蘇羨意對此一竅不通,自然也聽不懂,只是抱着果汁,偷偷觀察身邊的人,反正從謝馭臉上,你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
這讓她數度懷疑,自己可能搞錯了。
反倒是許陽州抱着手機,在刷土味視頻,還非要和白楮墨分享。
人家謫仙一般的清貴人物,哪兒受得了他,只是某人臉皮厚,非要貼上去。
“阿墨,咱們一起錄個視頻吧?”
“七夕,我跟你錄視頻?您有事嗎?”
“你七夕都是跟我一起過的,錄個視頻怎麼了,你嫌棄我!”
“我表現得不夠明顯?”
“……”
有許陽州在,氣氛還算不錯,謝馭素來話少,也沒人敢cue他,一頓飯,倒也還算和樂。
蘇羨意拿着手機,陸時淵下午四點給她發信息說進入手術室,這都快四個小時了,難道還沒結束?
倒是蘇呈給她發了信息,問她今天怎麼過,她說和謝馭。
【姐,這麼長時間,你還沒搞定二哥?】
蘇呈至今不懂兩人已交往,還覺得自家姐姐可憐,不停給她發小段子,想逗逗她。
【沒事的,物極必反,人美必單。】
【沒人疼,沒人愛,姐姐你是可憐的小白菜。】
【今晚你是一隻蛙,孤寡孤寡孤寡寡寡——】
……
蘇羨意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大家碰個杯?”許陽州提議,“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心儀的另一半,兄弟們,都抓緊點啊,尤其是謝哥兒,謝叔叔都要結婚了,你得抓緊啊!”
謝馭撩着眼皮看他,“我單身,你有意見?”
“沒有,我就隨便說說,不過你整天都和一羣大老爺們兒泡在一起,也很難找對象吧。”許陽州嘀咕。
“我這裡有個人可以介紹。”陸識微突然開口。
這話一出,謝馭眉頭輕皺。
許陽州瞬間嗨了,而蘇羨意垂頭盯着手機,開始安靜裝死!
修羅場出現。
“姐,你要給謝哥兒介紹對象?”許陽州笑道。
“嗯,剛好巧了,有人問起小馭的情況。”
“謝哥兒,你去嗎?去看看吧,可能就遇到合適的了……”
謝馭沒說話,只看着陸識微。
就一眼,
若是一個人的眼神有溫度,那陸識微此刻,定已被他灼傷燒融。
他……
生氣了。
謝馭出了名的脾氣差,衆人見他臉色不好,皆沒再提這件事。
不過蘇羨意卻覺得情況越發複雜,恰好此時陸時淵給她發信息,說自己手術剛結束,不過要和家屬交流一下病情,大概一個小時左右能回家。
“那個……我朋友忽然找我,我想先走了。”蘇羨意直言。
“七夕,什麼朋友啊?男朋友?”許陽州調侃。
“許州州,我發現你今天話特別多!”陸識微自然清楚,她大概率是要去找自家弟弟的,自然願意幫她脫身,“打聽這麼多,你是不是想追她。”
“我絕對沒有!”
“哥?”蘇羨意看向謝馭,她要走,自然要他首肯。
兩個人之前說好了,互不干涉。
謝馭大概猜到了一些,並未說些什麼,“早點回來,如果太晚,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
蘇羨意抓着包,離開會所前,還特意去了趟洗手間,補了點口紅,出門打車,直奔陸時淵所在的銘和醫院。
陸識微以爲自己順利掩護了蘇羨意與自家弟弟,可是環顧四周,卻又發現事情不太對……
那待會兒散場,她和謝馭豈不是兩人同路?
因爲其他三人皆不住在大院。
她莫名有種,把自己坑了的感覺。
陸時淵,爲了你,姐姐真的付出太多了。
**
銘和醫院
蘇羨意抵達醫院時,確定陸時淵還沒走,只是這裡太大,如今又是下班時間,穿過門診大廳,格外悄寂冷清。
她聽陸時淵提起過辦公室在幾樓,不過具體位置不清楚,便搭乘電梯先上了樓。
結果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陸時淵與肖冬憶。
目光相撞,陸時淵眼底滑過一絲詫異,“你怎麼來了?”
蘇羨意探頭出去,確定四周再無旁人,兩步小跑就撲進了他的懷裡,陸時淵手中還拎着包,塞到肖冬憶懷裡,伸手就穩穩接住了她。
“怎麼?等不及想見我?”陸時淵伸手摟緊她。
肖冬憶:“……”
我是誰,我究竟在哪兒?
陸時淵與蘇羨意自然難得約會,肖冬憶也很識趣兒,知道許陽州這邊還沒結束,準備去蹭個局。
肖冬憶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被捲入什麼樣的修羅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