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安靜之後，韓墨羽喘氣的聲音越發的低沉，最終狠狠將我摟進懷裡。
“睡覺。”
我噗嗤一笑，心裡美滋滋的，閉眼之前還處於一種冒着泡泡的狀態。
可那晚的夢，卻很是與衆不同。
夢裡是個府邸似的地方，一個穿着銀色衣服的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另一個粉衣服的小姑娘。五六歲的模樣，扎着兩個小揪揪，整整齊齊的劉海兒墜在額前。
少年看起來眉目清朗，手腳修長，就是略有些嬰兒肥還沒退下去似的，想必是抻骨架的時候。
那小姑娘長的不高，但溜圓的眼，紅菱似的嘴，白白嫩嫩像個小娃娃似的漂亮可愛。
可這小娃娃卻嘰裡呱啦的沒完，正在一棵樹下伸長了手臂跳跳跳。
“你在做什麼？”少年主動開口和她說話。
“哥哥，我想要煦春樹編小兔兔……但我抓不到。”
“那你剛纔在叨唸什麼？”
“我在罵它長的太高！”
我瞧着這一對兒，當時意識朦朦朧朧的，也不知道是做夢，只知道鏡頭好像換的有些快。
轉眼那些帶着白色絨毛的樹條條就被手長腳長的少年掐下來，只是揉了幾下，就編成了一個糰子。挑兩個粗長的枝丫插在額上，還真像只耳朵超長的兔子。
當然……我覺得更像孫悟空腦袋上的雞尾巴。
不過小姑娘倒是挺喜歡的，嘟着嘴就親了人家一口……換了只長耳朵的小兔子，美美的把弄着。
沒多一會兒。便是日曬三竿，我不知道是過了許多天還是轉眼，只是遊魂一樣的跟着飄。
小姑娘坐在飯桌前，手裡端着個小碗……她小的腿都夠不到地。
“哥哥我吃那個。”頤指氣使的口氣，指着遠處的肉丁丁。
一勺子肉送進她碗裡，之後一口都沒動，又指着別處。
“那個。”“那個。”“肉肉。”“丸子。”
我心裡想着這小少年脾氣還真好……飯桌不小，周圍的人都有那些個小侍女什麼的負責幫夾菜，就這邊這倆，是一個主子伺候另一個主子，旁邊的小侍女乾瞪眼閒着。
轉眼小姑娘碗裡的肉和菜就堆成了小山……相對來說，倒是那個小少年一邊夾菜，還能吃的噴噴香。
最後小姑娘看了看他的飯碗，又看了看自己，不高興了，噘嘴。
“我要吃你碗裡的……你的好。”
周圍幾個小侍女都笑得合不攏嘴。而那小少年更是沒吭聲，直接換了飯碗。
最終那小姑娘發現……好像不是飯菜的問題，或許是器具的問題。
她又磨着換了工具，旁邊的小侍女們或許覺得有些僭越試圖阻攔了一下。最終失敗了。小姑娘瞪着眼睛把幾個侍女罵到了一邊，最後戳着碗裡的飯可憐巴巴的嘟嘴。
“哥哥你喂喂我。”
那小少年依然安靜的要命，不怎麼說話，我瞧着，多數也就說一兩個好字兒，這次還是一樣的回答。
“好。”
結果這頓飯小姑娘吃的挺美的，但後來貌似有個男人來向這個少年道歉了……臉上都是歉意的神色，小姑娘坐在那男人懷裡，好像挺委屈的，睫毛上還掛着些溼濡的淚珠子。
後續還有幾個場景換得太快，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幾個簡單的場景。
羊腸小道，周圍都是紅磚牆，而小姑娘滿心的不愉快，嘟着嘴拍旁邊的少年。
“哥哥我累，你背揹我。”
話纔剛說完。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順着大腿就往上爬。
那少年看着小猴子似得小丫頭，依然沒多話，伸手拽起來便揹着了。
小姑娘看起來說了很多話，嘰裡呱啦的，小手一直揮揮，還有幾個“飛飛”的音兒，偶爾搖晃兩下。像風中的五瓣花似得可愛。
場景換了換，大冬天的，兩個坐在一起，一人手裡拿着個黃紙包着的餅之類的東西。正冒着熱氣兒。
我貼近了一瞧，哦，烤地瓜。
小姑娘或許怕燙，拽了好半天，皮兒也沒拽下來，眼瞧着那小少年的拽的乾淨，便連話都沒說，直接自己的遞過去。
倆人就這麼換了……小少年扒了兩個地瓜皮，依然沒什麼抗議的，彷彿理所應當，臉上連個表情都沒有。
最後在我以爲這個畫面都是沒有對話的時候，一股雪花吹過來，小姑娘幾乎是立刻就鑽進那小少年的披風底下，藏了個嚴嚴實實。
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抿脣笑了笑，之後捉住那藏着不夠，還試圖偷偷咯吱自己的小手。
小姑娘探出腦袋來。笑：“哥哥，等我長大了娶你吧？”
小少年這回是沒忍住，徹底樂了。
“你笑什麼？”
“先等你長大再說。”
“哦。”
最後一個畫面，還是冬天。但是那個小姑娘明顯比前面幾次都還要小些，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大眼睛還有粉嘟嘟的嘴，真是一看就是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娃娃，嫩的能掐出水。
紅色的小披風。胸前還有兩個絨嘟嘟的大球球，就連小鞋都是紅的，鑲着絨白色的邊兒，每隻鞋上還有兩隻鈴鐺，跑起來叮噹的響，配上顆松樹就活脫脫的聖誕節。
小姑娘後面跟着一大片的侍女，別看腿短，跑在冰上就像撒丫子的野兔。攔都攔不住。
可沒想到的是，或許是她跑的太快了，前一秒還美美噠，後一秒就摔倒在冰面。平滑出去一米多遠。
不遠處的小少年看到這一幕，微微的笑了笑，之後湊了過去，抱起了那個趴在冰上哭的誰也不讓碰的小丫頭。
幾個侍女都慌了，或許是摔了主子……不過接下來，更奇妙的一幕出現了。
小姑娘一瞧抱起自己的不是認識的人，轉頭就給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正好打在臉上，啪嗒一下，嚇得周圍那些本來都很慌亂的侍女突然石化住。
小姑娘打完就跑了，躲在某個侍女身後瞪圓了眼睛看着，或許以爲自己遇到了壞人。
而一羣侍女卻突然跪下磕頭，衆人呱啦呱啦的說了許多，直到小少年掐了掐小姑娘的臉蛋，沒什麼表情的就走了。
我的腦子在一瞬間突然清醒過來……有點眼熟。
當我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我想我的大腦皮層已經開始甦醒了，咔嚓一聲，好像是雷，我突然就醒過來！
隨後坐起身，瞧見外面嘩嘩的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
韓墨羽還睡着，或許也聽見了打雷。之後睜開一隻眼瞧了我一眼，黏糊糊的問了一句。
“嚇着了？”
“沒有……剛好醒了。”我喘了口氣，又趴回去。
那傢伙或許睡得正香，沒多搭理我眼就又眯起來，而我，卻是有點睡不着了。
當初韓墨羽是不是給我講過一遍，類似的故事？
……啊，是不是我腦袋裡的記憶亂了，夢到了以前的事？？
聯繫了一下我夢裡的情節，還有韓墨羽讓我叫他哥哥的事兒……覺得這差不多真的是連蓉以前的記憶。
估摸着是那個哥哥觸發了什麼機關，我就夢到了。
半晌後，我偶爾瞧見韓墨羽會偶爾瞧我一眼，我就知道他沒睡，於是伸手攪合了他一下。
“我夢見你了。”
“又是噩夢麼。”
“不是……這次可萌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小時候長得真好看。”
“嗯。”
“可惜現在換成你長得比較好看。”
“嗯，多吃點肉就好了。”
短暫的安靜，我沒有睏意，於是又開始磨人。
“我睡不着。”
“那你想做什麼。”
“你給我講故事唄。”
“……”韓墨羽半晌的無語：“講什麼。”
我偷偷的笑了一下：“講講你的過去，你那幾個福晉和小妾。”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裡濃濃的無奈，其實他應該知道我在套他的話，實際上就是想知道一直沒探出來的那點事兒。
可即便是這樣，半晌後，他仍是摟着我，應了一聲。
“好。”